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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罩內一聲悶響——那炮竹已是炸開了。 他便揭開罩子,拾起木樁來給蕙娘看:只見木樁背后濺滿了細細碎碎的紅色顏料,連著罩子內部,也多出了一些細小紅點,想是炮竹里炸出來的,可木樁另一面卻完好無損,依然還是原色。 “當時工部那場爆炸,我是最先趕到幫助救人的大夫?!睓嘀侔渍f,“毛三郎被救出時,我就在現場,他胸前被炸得焦糊一片,神智還算清楚,我問他傷在哪里,他說是胸口有鐵珠嵌入……這倒也是看得出來的。當時靠在柱子邊上,乘皮rou還沒凝固,我立刻就為他拔除了許多小鐵片,又因為還有旁人情況更危急,留了一瓶金創藥讓人給他敷上止血,我自己就走開了。當時兵荒馬亂的,再回頭他已經被家里人接走。之后也沒有找我,不過當時我想,我這里畢竟忙,他要沒有什么后患,也就不會過來了……” 他沖蕙娘點了點頭,低聲道,“看來你也明白啦,這個毛三郎,肯定是有問題。我猜他這一次報的去世,也是假死,工部這件事,初看非?;奶疲河姓l會在此事中獲得好處呢?可仔細一想,其實依然是有,只是你未必——” 正說著,門口忽然傳來一陣鈴聲,一位眉清目秀氣質儒雅的青年手持一串銅鈴,一邊搖一邊進了屋子,沖權仲白笑道,“子殷兄,你看——” 他一邊說,一邊就掃了蕙娘一眼,一望之下,頓時是瞠目結舌,話未出口,便斷在了唇邊。 作者有話要說:唔,今天遲了一點,不得不說,老菜幫子記性一直都是很好的,而且心里很能裝得住事,這一點,不比小矯情差啊哈哈哈。 今晚單更!明晚有長評55 的雙更!OTL,我到剛才才發現原來長評昨晚何時竟有多了一條,今晚寫,來不及了,明晚吧,摸摸! ☆、96說破 以蕙娘姿容,初次得見她的青年男子,驚艷者自然不少。只是能進到老太爺、焦四爺身邊的子弟,亦無一不是百里挑一之輩,即使有波動,也都能掩藏去七八分,只有這個楊善榆,一眼之下竟為她容光所懾,還竟表現得這么明顯,倒讓蕙娘得意之余,又有幾分尷尬。她笑著望了權仲白一眼,尚未說話時,楊善榆已經回過神來,收拾了面上毫無掩飾的驚艷,夸獎她,“嫂子生得真美!” 權季青也說過幾乎一色一樣的話,只是他溫良的面具戴得再好,也及不上楊善榆此時神態中的一抹天真,蕙娘依稀記得,他是大器晚成,少時曾被認作個傻子——如今雖說也算是功成名就、事業有成,但眼底依然留存一份好奇與天真,使得他說出什么話來,似乎都不至于讓人生氣,反而令人對他的坦率大起好感。 “子梁叔客氣了?!彼砸簿筒辉谝馑氖ФY了,隨意抿唇一笑,就算是揭過了這章。倒是權仲白笑道,“你怎么還是老樣子,心里有什么就說什么,一點都不知道遮掩?” 聽他語氣,甚至比有時候和權叔墨、權季青說話還隨意,楊善榆把銅鈴擱在桌上,自己笑道,“哪里,我已經挺會遮掩的了。上回在皇上身邊,我忍著沒夸新入宮的白貴人生得好看呢?!?/br> 蕙娘唇角一抽,有點無語了。權仲白哈哈大笑,“你還好意思提這事。我聽人說了,當時你雖什么話也沒說,可神色卻沒掩蓋,白貴人尷尬得不得了,還好皇上沒和你計較?!?/br> “這種事,皇上哪里會和我計較?!睏钌朴芸戳宿ツ镆谎?,多少也有些解釋的意思,“見了美人嘛,總是會贊嘆一番的,我這個人心里藏不住事,一根筋,嫂子別往心里去?!?/br> 說著,一扭臉,似乎真就把這事給放下了,又若無其事地同權仲白道,“子殷兄你來得正好!上回所說,廣州那邊新出現的一種洋槍,我已經拆過看了,這才剛仿制了一把,可似乎不得其法,還有據說新出了一種洋炮也是極威猛的,要運來也不知多久?,F在南邊形勢吃緊,我已經說動皇上,讓我南下去實地勘探一番。你想不想和我同去?” 他喜歡拋妻棄子去戰火連綿的南海摻和,蕙娘管不著,可權仲白要想如此浪蕩行事,她可受不了,雖然礙著楊善榆就在一邊,她不便大發雌威,可那雙寒星一般的眸子,早已經似笑非笑地盯住了權仲白不放,就等他的表現了。 權仲白在楊善榆跟前,也顯得很放松,不似從前在外人跟前,總是劃出一條身份上的界限。他看了看蕙娘,再看看善榆,不禁露齒一笑,輕松地道,“現在是有家室的人了,子梁,太太猛于虎啊?!?/br> 哪有人這樣說話的,蕙娘銀牙暗咬,白了相公一眼。倒是楊善榆連聲道,“是我沒想到,唉,我真是光顧著高興了,今日處處都很失措!” 說著,他竟不禁握住權仲白的小臂,也不顧蕙娘還在一邊,就低吼起來,“我能下廣州,能上海船啦!子殷兄,我終于能出海瞧瞧了!” 他如此興奮,權仲白同蕙娘兩人自然也免不得湊趣,權仲白給蕙娘使了一個眼色,蕙娘便自行出了倉庫,返回去找蔣氏說話。正好蔣氏正站在院子里,隔遠看廚娘做菜,見到蕙娘來,兩人彼此一笑,蔣氏便吩咐丫頭,“讓她別放那么些鹽,今兒已經放得多了,再多做一味清淡些的湯,只放小指甲蓋還少些的鹽就夠了?!?/br> 說著,便請蕙娘進去說話,一邊嘆道,“這年頭下人也不好管,越是廚藝好,脾氣就越大。只顧著和我頂嘴,說鹽太少了不好吃,可她哪里知道,少爺最不能吃就是這咸東西呢?” 蕙娘是何等利眼,只隨意一張望,便瞧出楊家處境:錢是有,夫妻兩個身上都是好料子,可花色裁剪都陳舊了,只怕還是從老家帶來的服裝,蔣氏大美人的底子,被這半舊衣裳、憔悴臉色,倒襯出了三分的幽怨。想來盡管楊善榆也算是風光無限了,可她這個少奶奶,卻未必過得很如意。 她微笑道,“這是因為少爺的病——” “前回神醫給把了脈,說是用心過度,血瘀又有濃郁。唯今非但要定期針灸,而且連鹽、辛都不能多吃,”蔣氏輕輕地嘆了口氣,又換出笑臉來恭維蕙娘,“當日嫂子出嫁時,我也有份過來喝酒,真是好身段,只聽說你美,今日一見,確實是真美——也真有福氣!” 這話真飽含了辛酸與幽怨,蕙娘不便去接,好在蔣氏也挺能交際,兩人說了些話,蕙娘才知道權仲白和楊善榆實在是早有前緣,楊善榆曾經跟在他身邊游歷過一兩年,以便隨時針灸治病,甚至還和他一道去過西域極西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