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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要說親,也說得個天下最好最好的……你難道還不足夠?你還要到我跟前來!是不是要我也跪下來舔你的腳,你才甘心,才足夠!” 啊,看來,她還是挺中意權仲白的么。 蕙娘眼神,不禁微微一沉,她握住樹干,只一蹬便上窄枝,蹬出一片花雨,粉色的、白色的花瓣紛紛落下來,文娘在枝葉中看見,忽然又是一陣心灰意冷。 眼睛、鼻子都通紅水亮,才一上來,又連打兩個噴嚏,身上也就隨意穿了家常絹衣,這料子花月山房也有幾匹……可那又怎么樣?在這花雨中看去,她照樣神色端凝、氣質超然,日頭透過花枝一照,更襯得她膚白若雪,眼睛水汪汪的,看著更動人了…… 她連眼淚都干了,也不再躲,只是垂下頭去,不和jiejie對視。蕙娘也沒理她,她握著花枝一轉,便坐在文娘前方,把一只秀足翹到了meimei腳上。 “那你來舔啊?!彼f,語氣還是淡淡的?!拔疫@么特地走進來,還真就是為了找你舔我的腳?!?/br> 蕙娘沉下臉來說她,文娘是不大懼怕的,甚至大光其火把音調都抬高了,她也還能再倔一倔,可現在jiejie語氣重又淡下來,文娘就是還想犟嘴,也不禁都要慢慢軟下來??伤八己笙?,越想越是委屈,這股說不出的憾恨、妒忌、遺憾、卑屈、不服,在小姑娘心頭左沖右撞,要發,又發不出,要咽,又咽不下去,只得全化作淚水——她也顧不得才和jiejie斗了四個多月的氣,往前一撲,抱住蕙娘那條腿就大哭起來?!拔矣憛捘?,我討厭你,我討厭你!” 還是和從前一樣,雖小氣,卻也小氣得可愛……蕙娘撫著她的頭,望著遠方花枝,竭力忍住噴嚏,過了一會,等文娘哭聲低下去了,她才擦了擦鼻子,問meimei,“權仲白過來那天,我記得你是早被打發走了……這一回,你偷偷又跑回來,偷看著他了?” 差之毫厘、謬以千里,前世權仲白上門時候,恐怕文娘根本沒往別處想。這一次,蓮娘三番四次提起親事,只怕她也是上心了……她從小身體康健,又被養在深閨,還真沒有見過權仲白。要說她本來還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也就是羨慕良國公府的權位,與權仲白本人的風姿了??晌哪锊皇悄菢拥娜?,不然,她也不至于不情愿嫁進何家…… 蕙娘不禁露出苦笑:沒想到這一世,她還是不情愿看見自己出嫁,原因卻不是妒忌她的風光,而是看上了權仲白本人…… 文娘沒有說話,眼淚都根本沒有止住,還在濡濕著蕙娘的羅裙。過了一會,她黑鴉鴉的頭顱上下胡亂一點,就算是答過了。蕙娘又問,“你看上他了?” 這一回,文娘連頭都沒點,她直接隔著裙子就咬了jiejie一口,蕙娘疼得倒吸一口冷氣,卻還并未發作,她和緩地說?!耙蝗?,我同祖父說去,我不嫁給他了,換你嫁過去?” “你少得了便宜還賣乖了!”文娘憤然直起身來,白了jiejie一眼,“親事都定了,除非你死了,不然他們能答應?” 她又沮喪起來,眼淚在眼眶里滾來滾去?!霸僬f,就是你死了,也輪不著我。我們家有什么是他們家沒有的?他們看上的是你的人……” 小姑娘越說越難過,哇地一聲,又哭起來,“真不公平!爹憑什么把你生得這么好,把我生得這樣差,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 看來,與其說是妒忌蕙娘,她更像是鉆了牛角尖,自怨自艾,既恨自己不是蕙娘,又恨自己當不了蕙娘…… “你吃這個醋?你怎么不怨爹沒把你生成個帶把兒的呢?”蕙娘又打了個噴嚏,她敲了文娘一記響頭?!斑@世上比你強的人多了去了,你愛恨誰恨誰——還不給我滾下去?你是要把我在這樹上憋死了才高興?” 文娘也是賤骨頭,就怕jiejie村她,挨了jiejie這兩句話,她倒沒那么難受了,嘟嘟囔囔、不情不愿地擦了擦眼淚,嘴一扁?!拔揖涂床粦T你這個樣子……權仲白還有哪里不好?何芝生和他一比,簡直就是路邊挑擔的貨郎……這么好的人,為什么偏偏就是你的!” 一邊說,一邊從jiejie身上起來。蕙娘站起身要往樹下跳,她才開口說了一個字,忽然打了個噴嚏,腳下便是一滑。 老桃樹說高不高,說矮不矮,這樣落下去,受點傷那是免不了的。文娘忙拉住蕙娘,一手死死地圈住了樹干,以為支撐。她的眼淚都嚇回去了,“姐,你小心點!” 好在,蕙娘也就是這么一滑,被meimei拉住,她很快就找到平衡,輕巧地躍到了地上,反倒是文娘有些畏高,又被蕙娘剛才嚇著了,巴著樹干往下一看,頭又縮了回去。 到底,心還沒有走歪…… “就你膽子小?!鞭ツ镉执蛄艘挥泧娞?,她張開手,“我接著你呢!” 文娘扭扭捏捏的,往下看了一眼,見jiejie眼睛鼻子都是通紅的,大兔子一樣有趣,終究是弱了三分風姿,沒那樣高不可攀了??杀救藚s仿若未覺,只是張著手,抬頭等她往下跳…… 也不知為何,她心中一軟,充斥心間長達數月的妒忌,終于漸漸消散了開去。文娘往下一躍,正正跳進蕙娘懷里,她才想要撒個嬌,拿jiejie的裙角擦擦臉,沒想到蕙娘為她下落帶起的風兒一吹,兜頭蓋臉,又沖她打了個大噴嚏。 “姐!”文娘又惱了,一邊惱,一邊也有點好笑?!翱爝M屋吧,再呆一會,我看你眼睛都要睜不開了?!?/br> # 她這話并沒說錯,蕙娘這噴嚏打得,她連路都不想走了,是喚了小轎來一路抬回自雨堂的,她還一路打著‘啊切’。等回到屋內,一群人都嚇了一跳,綠松連聲道,“怎么就鬧成這樣了!您不是進了屋就沒事兒了?” 孔雀恨得直咬牙,“瞧姑娘裙上那斑斑點點的……肯定是十四姑娘又去林子里了!” 她埋怨蕙娘,“您就不該這時候過去,她要是和您鬧脾氣,那是她的事,明眼人誰看不出來——” “好了?!鞭ツ镉执蛄藗€噴嚏,“人家畢竟也是主子,你說話還是要客氣一點?!?/br> 孔雀便不說話了,她有幾分悻悻然,主動說?!澳俏医o您取藥去,您這個樣子,不喝上一服、兩服藥,怎么能好!今晚一定又睡不著了?!?/br> 蕙娘從小就是這個毛病,她對桃花最沒有辦法,一聞到就犯噴嚏。到了換季時候,也容易有這個毛病,就為了冬天不大能呼吸涼空氣,自雨堂下了大工夫保暖不說,冬日外出她還有專用的暖轎??兹敢贿呑?,一邊還嘟嘟囔囔的,“您一片疼她,她能體會到多少!” 說著,很快取了藥來,自己回小房間扇火熬制:這也是多年的慣例了,蕙娘裝首飾的屋子進出的人少,在這里熬藥,最為方便不說,主子們也最為放心。 蕙娘擦著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