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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根本就不記得彼此間的不快,一邊在蓮娘身邊坐了下來。 有石翠娘在,任何小戲都不會缺少觀眾,別人還未說什么呢,她先就和蕙娘招呼?!奥犝f蕙jiejie要來,我們都吃了一驚。一兩個月沒見你,還當你在家一心一意地繡嫁妝呢!” 一邊說,一邊就拿眼睛去看吳興嘉。眾人于是恍然大悟,立刻想起兩三個月前的那場好戲。有些城府淺的小姑娘,眼神就已經直直地落向了吳嘉娘腕間。 出乎所有人意料,吳嘉娘的態度居然還很輕松,她一反從前冷傲做派,倒有幾分學了蕙娘,態度寬和里帶了一絲說不出的憐憫,輕輕一抿唇瓣,居然主動附和石翠娘的話頭,和蕙娘打招呼,“沒想到還在此處撞見了蕙jiejie?!?/br> 連蕙娘都難得地有幾分吃驚——就不說文娘少年好弄,鬧出的硬紅鐲子一事。按母親說法,她和權夫人一唱一和,在宮里可沒少給吳嘉娘下絆子。雖說不至于有什么能被抓住的話柄,但吳家人又不是傻子,消息一旦傳出來,難道還不知道焦家人會是怎么個說法嗎?即使選秀最終又拖了一年,實際上給吳嘉娘造成的損害并不算太大。但按她的性子,對自己只有更恨之入骨…… 再說,太后、皇后親自給權仲白做媒,自己又開始置辦嫁妝……怎么到現在何蓮娘還會旁敲側擊,一個勁地想知道焦家的心意?難道當時的幾個妃嬪回宮之后,竟是一句話都沒有亂說,還把這個秘密,保持到了現在? 可她也沒工夫仔細琢磨,就已經被一群姑娘家纏上了,這些公侯小姐可不是吳嘉娘,起碼還守住了一個傲字,人前人后都和蕙娘不友好。在背后把她酸得都要化了,見到她身上的裙子,又全都來看,“這怎么縫得一點針腳都看不出來的,真是想絕了!” 吳嘉娘今天的裝扮,并無特別可以稱道的地方,手腕又被袖子遮得嚴嚴實實的,看不出戴了什么鐲子。自然而然,她又一次被蕙娘搶走了所有風頭,可這一回——蕙娘心底暗暗納罕,她的神色一直都很鎮定,就連眼神都沒流露出一點不服。 席散之后,眾人三三兩兩地站在花陰里說話時,她甚至還主動踱到蕙娘身邊,同她搭話?!白罱?,蕙jiejie又成了城里的談資了?!?/br> 還好,一開口,始終是忍不住夾槍帶棒,沒有一律柔和到底。要不然,清蕙還以為她同自己一樣,死過重生、痛定思痛,預備改一改作風了。 “也是沒有辦法?!彼矆笠钥蜌庖恍?,“外頭人說什么,我真是一點都不知道。我就奇怪,她們怎么這么閑得慌呢。每做一件事,都要拿來說說嘴?!?/br> 這擺明是在說吳嘉娘,也算是對她的回擊。吳興嘉莞爾一笑,倒并不在意,她悠然道,“畢竟蕙jiejie身世特別嘛……也就是這特別的身世成就了你,不然,蕙jiejie怕是沒有今日的風光嘍?!?/br> 吳興嘉居然有臉說得出這話來! 以蕙娘城府,亦不禁冷笑,“這話你也好意思說得出口?恐怕天下人誰都說得,就你們吳家人說不得吧?!?/br> 當年黃河改道,老百姓死傷無算就不說了,隨著焦家人一道殉身水底的,還有大小官員一百余名,一夕全都身亡,在朝野間也的確激起了軒然大波。這樣的大事,總是要有一個人出來負責的??珊拥捞岫阶约憾加蟹萑コ韵簿?,也早已經化作了魚肚食?,F成的替罪羊死了,只好一個勁往下查,查來查去,這個人最終就著落到了當時的都御史身上。而這個人,恰好就是吳興嘉的堂叔,去世老吳閣老的親弟弟……當時焦閣老已經因為母喪丁憂在家,對朝政影響力自然減輕,又還沒混到首輔地步。雙方角力未休,硬生生拖了一年多也未有個定論,就在這一年多里,都御史本人已經因病去世,按朝廷慣例,他甚至還得了封贈…… 也因為此事,連四太太都對吳家深惡痛絕。文娘一門心思羞辱吳興嘉,倒也不是她要炫耀財富,實在是為了討嫡母的好兒。這一點,蕙娘心底是明白的,就是她屢次下嘉娘的面子,其實也都是看母親的臉色做事……現在吳興嘉還要這樣說,她不勃然作色,倒像是坐實了嘉娘的話一樣:焦家別人不說,蕙娘是該感謝這一場大水的,不是這水患,也成就不了她。 吳嘉娘今日表現,的確異乎尋常,她雙手一背,沒接蕙娘的話茬,反而又笑著說,“唉,說起來,蕙jiejie,這嫁妝也不必置辦得這樣急啊,打墻動土,鬧出這么大的動靜,不是又違了您的本心嗎,不是一時半會的事,大可以慢慢地辦嘛?!?/br> 這兩句話,看似毫無關系,可蕙娘能聽不明白嗎?先提身世,再提嫁妝,這就是赤.裸.裸地嘲笑蕙娘,她就算條件再好又能如何?親事反而更難覓,三五年內恐怕都難以出嫁,自然可以從容置辦嫁妝,就不用像現在這樣,鬧得滿城風雨,將來不辦婚事,反而丟人了。 看來,也就是知道了自己置辦嫁妝,肯定蕙娘是要說親出嫁,而不是在家守灶了。吳嘉娘才把這不知打了多久腹稿的話給說出來,難怪她今天氣定神閑,一點都不著急上火,原來是自以為拿準了自己的軟肋…… 蕙娘瞟了嘉娘一眼,見她大眼睛一睞一睞,溫文笑意中,透了無限矜持——她心頭忽然一動,立刻就想到了母親的那幾句話。 “就告訴你知道也無妨,吳家其實也是打了進退兩便的主意,若進宮不成……” 阜陽侯夫人是權仲白的親姨母,為了權仲白,她先親自上門來拜訪四太太,后又特別帶話令她出席今日宴會,以便再次相看。她這個姨母,對權仲白一直都是很關心的。 看來,兩家保密功夫做得好,吳家手里,還是年前的舊消息。 她便輕輕地笑了起來,反過來揶揄吳嘉娘?!凹蝝eimei也是有心人,自己嫁妝還在辦呢,怎么就惦記起了別人的嫁妝來?” 你嫁妝來我嫁妝去的,其實并不合乎身份,吳嘉娘那幾句話,說得是很輕的??赊ツ锏穆曇艟痛罅艘稽c,幾個早豎起耳朵的好事小姑娘立刻就找到了話縫,笑著聚到了近旁來,“什么嫁妝不嫁妝的,是在說嘉jiejie的嫁妝?” 吳興嘉今年十六歲,在京城年紀也不算小了,可現在都還沒有說定親事……說蕙娘難嫁,還真是應了蕙娘那句話,“別人都說得,就你吳興嘉說不得?!?/br> 石翠娘人最機靈的,見吳興嘉雙頰暈紅,略帶一低頭,卻不說話。她眼珠子一轉,便笑瞇瞇地道,“噢,我知道啦,我說嘉jiejie今天怎么來了——是家里人把你說給了阜陽侯家的小公子,讓你給婆家相看來了?” “你可別亂說?!奔文锩Φ?,“這可是沒有的事!” 不過,只看她面上的紅暈,便可知道即使不是給阜陽侯家,但是來為人相看這一點,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