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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了就是看著了,拿到了就是拿到了,也不多加思索,就這么回去復命。文娘把這橘子拿到手上一瞧,哪里還不明白自己又被jiejie戲弄了:她屋里的蜜橘都要比這個大了一倍,蕙娘就只享用這個? “我想使人,那也要有人給我使啊?!彼崃锪锏貟吡司G松一眼,“家里的能人就這么幾個,全都削尖了腦袋往你屋里鉆,我還不就只能挑你撿剩的了?” “你倒還真抱怨起來了?!鞭ツ锇巡璞粩R,也看了綠松一眼,綠松站起身來,默默地就出了屋子,余下幾個丫鬟,自然都跟了出去。 老式房屋,屋梁極高,隔間再多,上頭也是相通的。要說私話就很不方便,還得前瞻后顧,派心腹在左近把守。蕙娘哪里耐得住這番折騰?自雨堂別的地方還好,在東里間說話,是絕不必擔心傳到外頭去的。這一點,文娘自然也清楚,門一關,她就迫不及待,站起來東翻翻西找找,“到底被你收到哪兒去了!” 話音剛落,綠松又推門進來,將大銀盤放到桌上,笑道,“我們屋里新得的橘子,姑娘嘗嘗?!?/br> 對比蕙娘和綠松的淡然,文娘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浮躁,她紅了臉,卻還是不肯收斂,在這一大盤橘子里挑挑揀揀,選了個最大最無暇的出來,又從自己袖子里再掏了個蜜橘,把兩個橘子往蕙娘跟前一放,“你不是挺會瞧的嗎,那你自己瞧?!?/br> “我瞧都不用瞧?!鞭ツ锏卣f?!斑€能猜不出來嗎?這肯定是太和塢里的那一份了?!?/br> 文娘把兩個橘子排在一塊,瞅了jiejie一眼,她忽然有幾分沮喪:這個家里到底還有沒有jiejie不知道、猜不出的事?“就是我不來,你怕也吃出來了吧……往年在你這里看到的黃巖蜜橘,那可都有海碗口一樣大小?!?/br> 今年,蕙娘這里的蜜橘,最大的,也不過就是她自己日常用的楚窯黑瓷碗口一樣大。最是大而無暇的那一份,當然也就歸了太和塢。 “年年送蜜橘,年年有花頭?!蔽哪镆贿叴蛄哭ツ锏哪樕?,一邊試探著說?!叭ツ晔窃趺匆换厥?,你該還沒忘吧?” 去年臘月前送來的蜜橘,最好最精的那一份,自雨堂得了一半,太和塢得了一半,兩邊都挑得出極大極好的。文娘意思,昭然若揭:自雨堂在焦家的地位,那是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了。 連文娘都瞧出來了,蕙娘這個自雨堂主人,心里哪會沒數?她掃了文娘一眼,不緊不慢地教訓?!昂湍阏f了多少次了,我們一家就這么幾個人,這是頭等,那也是頭等。你非要在頭等里分出三六九等來,那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從前我拿最上尖一份時,我這么說,現在我也還是這么說。倒是你,從前我說,你聽不進去,現在我說,你還是聽不進去……” “娘是從來都不管這些事的?!眏iejie這一通官腔,文娘理都不理,她繼續往下說?!斑@肯定是林mama安排著分的,我記得林mama和你養娘不是最要好的嗎,兩家就恨不得互認干親了。怎么,現在連她也倒戈到太和塢那邊去了?人還沒走呢,茶就涼啦?” 文娘的性子,蕙娘還不清楚?今天不把話攤開來說,meimei是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她吐了口氣,點撥文娘,“去年那時候,祖父不是還說嗎,家里人口少,喬哥年紀更小,家里留個守灶女,起碼能照顧弟弟……” 可這話過了去年,漸漸地也就無人提起了。今年出了孝,焦太太就帶著蕙娘出外應酬,底下人心里自然都有一本賬的,只一枚橘子,真是都能看出無限文章,文娘自己也悵然了?!鞍?,也未必是林mama,說不定就是挑橘子的人自己的主意……” 她又一下憤憤起來,“可他們太和塢也不能那樣欺負人??!養娘什么東西,不過就是個下人,還敢挑唆著子喬疏遠我們!姐,別的事你不說話,這件事,你不能不管了吧!” 其實,按從前本心來說,蕙娘還真不想管。不幾個月,她就要說親出嫁了。子喬年紀那樣小,等他長到能給自己撐腰的年紀,她孩子都不知生了幾個了。指望娘家,實在是無從指望,既然如此,親近不親近,又何必多在乎?這些勢利嘴臉,還掀不起她的逆鱗。 只是……從前是從前,本心是本心,從前的路再走一次,很多時候,態度也許就不一樣了。從前想著以和為貴,很多小事,放過去也就放過去了,可重來一次,蕙娘就想要和太和塢斗一斗,起碼也要激起一點波瀾,也好撥云見日,探探五姨娘的底子。 “這件事我倒是想管?!焙臀哪镎f話,不能太彎彎繞繞,這孩子從小被寵到大,不是沒有心計,是沒有這份沉靜?!翱纱蚬房粗魅?,別說是喬哥的養娘,就是一般的下人,那也不是我能隨便插手的?!?/br> “那你從前還不是見天發作藍銅、黃玉?”文娘更不服氣了,“也沒見你給我留面子??!” “你也知道那是從前?!鞭ツ锇琢宋哪镆谎?,“今時不同往日,這話不還是你說的?!?/br> 從前焦清蕙是承嗣女,將來坐產招夫,整個家都是她的。未來女主人,管教哪個下人不是份所應當,黃玉性子輕狂,老挑唆文娘和jiejie攀比,蕙娘就沒少敲打她。如今jiejie這么一說,文娘才恍然大悟:一年多了,jiejie雖然還是看不慣黃玉,但從子喬過了周歲生日之后,她再也沒派人到花月山房去數落自己的丫頭…… 她本該幸災樂禍,可又的確有些心酸,不知怎么,一時眼圈都紅了,“姐!難道咱們就該著被她一個奴才欺負?這還是焦家的主子呢,受了氣都只能往肚里演……難道就他焦子喬姓焦,我們不姓焦么?” “你將來還真不姓焦——”蕙娘淡淡地說?!霸僬f,你真以為這是他養娘教的?” 文娘眉眼一凝,“你是說……” “沒有主子點頭,她一個下人,敢挑著喬哥和jiejie們生分?”蕙娘垂下頭,輕輕地撥弄著懷里那只大貓的耳朵——就是這只雪里拖搶的簡州貓,當時從四川送到焦家,還惹得文娘一陣眼熱,要和她搶呢?!澳阋怖洗蟛恍〉娜肆?,怎么就不知道想事兒呢。記住我一句話,你回頭仔細想想:五姨娘當面雖然從來不說,可私底下,那是巴不得把喬哥密密實實地藏在太和塢里,別讓我們兩個瞧見了,那才是最好呢?!?/br> 文娘一驚、一怔、想了半天,又是一瞪眼,拍桌子就要站起來,蕙娘掃她一眼,眉尖微蹙,“行了你,慌慌張張的,半點都不知道含蓄?!?/br> 她這才不甘心地又一屁股坐了下來,“還當我們立心要害喬哥一樣——什么東西!” 她對蕙娘倒是很信任的,“您要弄她,早不能下手?非得要等喬哥生出來了再說?呸!就喬哥發高燒那次,太太、老太爺都不在家,要不是你派人去權家死活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