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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婉兮翻身坐了起來,整了整衣裳,和睡得有些微亂的頭發,打開了門。 輕墨背對著蘇婉兮站在院子里,正在同人說話,蘇婉兮的目光落在站在輕墨對面的那女子身上,女子有些眼熟,拜蘇婉兮極好的記憶力所賜,蘇婉兮只一眼就認了出來,那是王妃身邊侍候的幾個丫鬟之中的一個。 牡丹院來了人? 莫不是宮中已經有了消息? 那女子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了內院。 蘇婉兮快步走到了院子中,輕墨轉過身來見著蘇婉兮,微微一愣,才開了口:“起了?” 蘇婉兮頷首,急切地問著:“可是宮中有了消息?” “是?!陛p墨應著:“隱衛傳了消息回來,說十三皇子幫忙去打聽了,陛下聽了禁軍統領的話,大怒,已經下旨,將世子爺押入了大理寺牢中,卻將王爺留在了宮中?!?/br> 蘇婉兮聞言,臉色隱隱有些蒼白:“陛下怎么這樣糊涂?世子爺分明就是被人栽贓嫁禍的?!?/br> 輕墨連忙抬起手來捂住蘇婉兮的嘴,跺了跺腳:“我的jiejie啊,這話可不能亂說,若是被人聽去了,那可還了得?” 蘇婉兮咬了咬唇,眼中染著怒意:“那如今咱們怎么辦?” 輕墨聳了聳肩,嘆了口氣道:“咱們不過是下人,如今咱們什么辦法也沒有。王妃素日里與其它幾位王爺皇子的夫人走得近,和宮中嬪妃也熟悉,王妃身邊的丫鬟說,王妃已經派人都送了信過去,希望她們能夠吹吹枕邊風,幫咱們世子爺說說話?!?/br> “可是我總覺著吧,這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如今咱們府中突然落了難,只怕也不一定有人愿意幫著。如今也只能等著王爺回府,才好做決定。只是王爺被陛下扣留在了宮中,也不知什么時候回得來?!陛p墨的眉頭蹙了起來。 蘇婉兮咬了咬唇,亦是有些慌亂了起來。 輕墨輕聲道:“十三皇子倒還有幾分義氣,先前還專程囑托了隱衛來傳話,說他會繼續幫著咱們打探宮中的消息,讓咱們不必慌亂,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幫忙盡管開口便是?!?/br> 蘇婉兮點了點頭:“也只能如此了,只能等著宮中的消息了?!?/br> 一直到晚上辰時,楚王也未曾回府。 倒是十三皇子那邊又傳了消息來:“十三皇子打探到,陛下將讓人將世子爺押入天牢之后,訓斥了王爺一頓,本是想要讓王爺回府的,可是后來去見了見丘道長,便改了主意,將王爺留在了宮中,說是自打王爺出宮立府之后,也有二十多年沒回宮長住了,讓王爺留在宮中陪他說說話?!?/br> 蘇婉兮聞言,眉頭便擰了起來。 這消息聽起來似乎并沒有什么用處,只是十三皇子不會專程傳一條沒什么用處的消息來。 “丘道長,何人?”蘇婉兮側過頭問著輕墨。 輕墨的眼中亦是帶著幾分思量:“丘道長,叫丘林,是陛下請進宮來為他煉制仙丹,修道成仙的一個道長。此前在青廖山上的長生觀中修道,信徒不少?!?/br> 沉吟了片刻,輕墨才又壓低了聲音道:“那丘林,此前世子爺也派人去查過,是欽天監舉薦給陛下的,欽天監與劉丞相走得極近?!?/br> 蘇婉兮聽輕墨這么一說,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心中暗自冷笑了一聲。 這一出,果真如她所料,是三公子葉清然與劉丞相為世子爺設下的局。 蘇婉兮咬了咬唇,三公子為了那世子之位,可真真是不擇手段了。 要知道,葉清酌如今攤上這入宮行竊布陣圖的罪名,落罪的可不單單只是葉清酌一人,還將連累整個楚王府。 私闖皇宮,入宮行竊本就是掉頭的大罪。且被偷的還是布陣圖,雖不知是什么布陣圖,可是這布陣圖無非就兩種,一個是皇城或皇宮的守衛布陣圖,另一個便是戰場邊關的布陣圖。 無論是哪一種,旁人去偷,目的都耐人尋味。 皇城或皇宮的布陣圖,若不是想要逼宮篡位,偷來何用? 戰場邊關的布陣圖,又沒有領兵,去偷布陣圖,難道是想要通敵賣國? 若是楚王府的宿敵有心在這個時候踩上楚王府一腳,拿這件事情大做文章,只怕整個楚王府都危也。 楚王府如因此受到牽連而不復存在,葉清然要這個楚王世子之位,又有何用? 目光短淺、心思歹毒的東西! 蘇婉兮在心中幾乎將葉清然罵了個狗血淋頭,卻也仍舊覺著不夠痛快,直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了才好。 蘇婉兮的目光落在主屋的方向,主屋的燈滅著,蘇婉兮一愣,習慣了夜里那主屋之中的燈光,卻是讓蘇婉兮有些無法習慣。 葉清酌雖為世子,但是素來習慣極好,幾乎從不在府外夜宿,哪怕是有應酬,無論多晚,也都會趕回來。 葉清酌一回來,她便要忙著給葉清酌燒水泡茶,磨墨,還要侍候葉清酌更衣洗漱。 雖然忙碌,卻也覺著十分地充實,可今日葉清酌沒有回府,她倒是閑了下來,可這一閑下來,卻反倒是有些不習慣了,只覺著心里空空落落的,像是被挖了一塊。 今日又冷了一些,昨夜葉清酌離開的時候,只穿了一件長袍,披了一件披風。在這樣的天氣里,那一身,卻實在是有些單薄了。 牢房里面只怕會比外面更潮濕陰冷一些,且聽聞牢房里面的被子大多是潮濕的,雖然葉清酌總說他日日練武,身子比常人要結實許多,不怎么畏冷。 可是再不畏冷,只穿那么一點,怕也定然是冷的。 早知道會有這么一遭,昨夜里葉清酌被帶走的時候,她就應該去給葉清酌拿一件氅衣出來披上的。 聽說,牢中的飯菜也十分的簡陋,甚至很多牢房之中,飯菜都是餿的。 蘇婉兮咬了咬唇,葉清酌素日里在府中,吃穿用度都是極好的,這一入了牢中,定是不習慣的。 他喜歡喝茶,且對茶挑剔的很,在牢中定然是沒有茶水可以喝的,他只怕是會不高興的。 心中越想就越覺著煩躁得厲害,半晌才幽幽嘆了口氣,習慣果然是一件極其可怕的事情。 她自打進了這清風院中,整日里便是圍著葉清酌轉,cao心他的吃穿用度,如今他一出了事,自己更是滿心念的都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