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湊趣,還有鄭大少,連皇上都灌我,那還能怎么說?只好盡圖一醉了。我也是有意做出醉態來,不然昨天哪能那么早回來?!?/br> 這一幫子人,不是皇上的親表弟就是他的養表弟,再不然也是一起長大和奶兄弟一樣的發小,他們肯和含沁廝混,善桐還能說什么?只嘀咕,“從前在外面應酬,還沒有皇上呢,現在連皇上都抬出來了,這是逼得我向娘娘告狀去?” “皇上也難得和我們摻和這種事?!焙弑阏f,“昨天也是林三少和許世子強拉了來的,他最近心緒煩惱,竟形于外,喝了幾口酒看著倒開心多了——比一般世家子弟還會玩呢。都說我是沒趕上好時候,皇上登基前幾年,玩得更兇更野,什么荒唐事都沒少干?!?/br> 提到今上,從他還是太子時算起,眾人想到的也都是“龍章鳳彩、龍日天表”這樣的溢美之詞。除了他和封子繡的風流韻事之外,善桐還以為他竟是個古今完人,沒想到他也有過放浪形骸的少年時代,她一邊打發含沁起身梳洗,一邊自己也梳洗過了,兩夫妻一道坐下吃飯時,還好奇問,“為什么事心情不好?昨天封子繡沒來?” “封子繡又出京去了,不知去哪里,我們也不敢問?!焙咭煌律囝^,“你就當不知道這個人吧,他手里掌的那支兵本來也見不得光,尤其我們外地武將人家,是最忌諱和他們交接的?!?/br> 正說著,又道,“其實還是因為工部那場爆炸的關系?!?/br> 他眉宇間躍上了一點陰霾,語氣也沒有剛才那樣興致勃勃了?!肮げ磕莻€場子,歷年來都是做配方的。這個新方子皇上放了很大的期待進去,現在一場爆炸,人死了不要緊,最重要還是方子就廢了,又要從頭開始。這幾個月來心情不好,我看都是為了這事?!?/br> 善桐想到榆哥那一伙人其實也還是在倒騰火藥方子,心中一邊也是一動,一邊又更加害怕擔心,送走了含沁,自己坐在那邊想了半天,又派人去找榆哥,問他中秋節預備怎么過——因米氏也問這事,叫小夫妻過去吃飯——又令傳話人埋怨榆哥,“就說我的話,又是一個月沒見他了,再不來看我,我生氣啦?!?/br> 她這么一說,倒是真有了效用,才吃過午飯榆哥就隨傳話人一道過來了,還給帶了朝陽門外的花糕來塞善桐的口,“越大脾氣越大,還動不動就生我的氣?!?/br> 善桐撿了一塊花糕吃著,倒覺得味道不錯,便把大妞妞抱來喂她,小姑娘現在認人了,看到舅舅,便笑著喊,“阿九——阿九——”一邊往榆哥懷里合身撲去,不要mama喂,要舅舅喂,榆哥一把抱住,疼得整張臉柔和下來,抱著大妞妞道,“親舅舅一下,舅舅就給你吃?!?/br> 大妞妞頓時親得榆哥一臉口水,善桐握著嘴巴直笑,“現在她要親我們我們都不讓,就嫌她口水臭呢,就傻娘舅要親?!?/br> “誰說我們傻?”榆哥毫不介意,拿花糕掰了一小塊一小塊地給大妞妞抿著吃,“大妞妞口水不知多香呢,奶香味!大妞妞你說是不是?” 一邊說,一邊又不知哪里摸了個精致的撥浪鼓出來逗大妞妞,大妞妞果然愛不釋手,抱著它轉個不休,吵得人頭疼,她自己還不亦樂乎的,要把她抱到一邊去,她又一離開榆哥就哭。榆哥被鬧得苦笑起來,善桐也無可奈何,只好抬高了聲調和榆哥聊天,過了一會到大妞妞午睡的時候了,她便不顧她哭,強令養娘將她抱走。大妞妞一直哭到了自己屋里,都還能聽見哭聲和那咚咚的小鼓聲。 兩兄妹對視一眼,都松一口氣,榆哥甩頭道,“她年紀雖小,轉起來小鼓卻有勁得很,只吵得我頭疼?!闭f著,善桐便問他在白云觀有沒有試驗火藥,又將工部爆炸的事情告訴他說?!斑@都是試驗新火藥方子鬧出來的動靜,死了不知多少人。你倒騰方子我不管,試燒的時候你要敢在跟前,我立刻和家里人說,把你鎖回去?!?/br> 榆哥咳嗽了一聲,也不說話,反而轉問道,“什么新方子?你可聽說了沒有,具體配比是多少,我們這里也在試呢??上Чげ磕沁吙偛焕頃覀?,也不肯把方子給我們看。要不是李先生還有些面子,幾乎無法把功課繼續做下去。就是現在這樣,其實也都托了白云觀道長的面子,這才無人來查?!?/br> 善桐無奈到了十分,要說他吧,又怕說煩了他不來了。不說吧,又實在怕榆哥什么時候倒騰出一個事故來,家里人傷心不說,母親只怕都要哭瞎了眼睛。她長長地嘆了口氣,也不接榆哥的話茬,又說別的事來分散他的注意力——她是熟透了榆哥性子的,因就說起南邊開海的事來了,“現在船隊都在造了,還千辛萬苦找了前朝的海圖來,聽說又尋了上百個出過?,F在歸順的???。說是要下南洋做生意去,只不知道有沒有賺頭了。孫夫人說,前朝光是幾次下南洋,就不知造就了多少巨富?!?/br> 這果然搔到了榆哥的癢處,他立刻燃起了熊熊的興趣,“這我倒也聽說過的,就不知道所謂開海究竟要往哪里去。我們進西域的時候聽當地人說,泰西那邊的商人從前泰半都往這里走,現在很多繞到南邊去從海上過來,似乎更穩當得多。如這一次是要放船去泰西的,我倒想跟去看看?!?/br> 出海一次,耗時三年五載不說,驚濤駭浪,船上可能疾病叢生,能不能活著回來都是不好說的事,善桐簡直想要暈過去——別榆哥不玩火藥了,改出海去了,那她簡直別再回去見母親。她無奈地道,“那么多雜學,除了這出海和火藥之外,諸子百家哪個不是由得你去鉆研,你哪怕跟著權神醫學醫呢,也別和現在似的,我是一聽說白云觀方向有事就嚇得心都停跳。你還疼大妞妞呢,怎么不記得嫂子在家等你了?還是快回去生個孫子,安分幾年,等我侄子大了,娘一心帶孫子,那時候你要鬧,大家就沒這么懸心了?!?/br> 提到家鄉,榆哥便嘆了口氣,一時沒有說話。善桐見他清秀面容上掠過一縷悵惘,真是忍不住想問他:這琦玉就那么好?一見鐘情,到現在都難忘? 只是想到琦玉如今的處境,她根本也就不提此人,聽說榆哥中秋也不過來,而是要在道觀陪先生過節,也沒勁說他了,只千叮萬囑一定要上孫家、王家和楊家走動走動,看望一下兄弟并長輩們。榆哥連聲應了,也沒等含沁回來就回了觀里。 接連幾天,含沁回來得都比往常要晚,善桐知道他有空是一定回來的,也不說他,免得他心里更不好受。只是這樣一來,到八月中旬她都沒能和含沁好好說話,問含沁中秋怎么過,他又含糊其辭的,也定不下來。這一日起來,她就和含沁道,“今天一定要給舅母回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