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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是滿足地道,“不被落下太多,那就好啦?!?/br> 她也沒有再多客氣什么,只輕輕地又握了握善桐的手,兩人用眼神打個招呼,善桐便退出了景仁宮,依舊在一群人導引之下徐徐走動。只是這一群人要比之前少了近半而已,走得路也不同,卻是要繞過景仁宮,似乎打算直接穿過花園,自后門出宮去。 走在景仁宮宮墻外頭,她還隱約能聽見寧嬪的笑聲,她像是又蕩起了秋千來,善桐視角邊緣還能隱隱看見一道身影在墻頭閃動,她心里也不禁很佩服寧嬪:她是庶女出身,和嫡女也許又不一樣,還要顧慮生母在家里的地位。頂著這么巨大的壓力,還能蕩起秋千,就是這份城府,已經不是一般西北姑娘能夠具備的了。 正這樣想,忽然前頭人住了腳步,善桐差點沒有撞上前頭宮人的脊背,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偶然一經張望,身邊就有人提醒道,“恭人請小心些,這是撞見圣駕了?!?/br> 怎么在這時候忽然撞見皇上了!這大白天的,他不在前朝理政,倒是進后宮亂晃來了! 善桐這一驚非同小可,忙就著眾人導引,在一邊老實跪下,連頭都不敢亂抬。只聽前頭拐角處有幾個腳步聲輕輕地,本來都要直接過去了,忽然又停住不再響,緊跟著便有一個年輕男聲道,“怎么,誰這么大膽,竟把秋千蕩得這樣高???” 這聲音閑閑適適,聽著也不出奇??稍趯m中就幾乎算是一股清流了——善桐也不知為什么,但太監嗓音不是格外粗啞,就是特別尖細,正常的并不多,落在耳中總覺得粗粗糙糙,一點都不中聽。就是回皇上話的那中年聲音,雖然已經近乎正常男聲,但聽起來始終還是粗礪了幾分,像用砂紙磨過一樣撓耳朵?!盎鼗噬显?,前頭是景仁宮?!?/br> “噢?!被噬弦草p輕地笑了,語氣倒是有幾分欣賞和喜愛的,就像是欣賞一頭小狗似的——因其不懂事,自然做什么事,他也都覺得可愛?!霸瓉硎菍帇逖?,她倒是藝高人膽大。這樣看去,嗯——” 他的話沒了下文,似乎正滿是興味地抬頭欣賞寧嬪的英姿,又過了一會,似乎轉頭見到善桐等人了,便道,“這又是誰?” 自有人將善桐身份報上,“是中郎將桂含沁之妻楊氏,隨定國侯夫人入覲,因同寧嬪也是族親,故來看望拜見?!?/br> 皇上的聲音頓時一沉,滿是興味地“噢!”了一聲。善桐只一聽,便知道他絕對也聽說了自己的名聲,對于這件事她也只能無奈了。果然聽得皇上笑道,“這就是明潤家里的一把手了!” 含沁字明潤這善桐是知道的,不過在她生活里基本沒人雅到以字呼之,被皇上這么一叫,一時倒覺新鮮,又隱約能覺出含沁的受寵。她一時也不知該說話不該說話,此時已有人接了皇上的話頭,道,“她是臣婦,您別為難她了,讓她走吧?!?/br> 也不知是誰這么不客氣,聽聲音又不像太監,善桐心底雖然好奇,面上卻自然一點都不敢露出來,只垂著頭一動不動?;噬系剐α?,說,“怕什么,我又沒有要為難她。我還想夸她呢,京中風俗糜爛,連我都管不過來。明潤到京里半年,連我都開玩笑要賞他幾個美人,論姿色,我看是不輸給她的,明潤自己不要,你們說為什么?” 周圍自然無人回答,只有那男聲道,“說不為難,您這不還是為難?為什么,還不是因為太太管得嚴嘛?!?/br> 也不知道是誰這么沒大沒小的,皇上居然也不以為忤,聲音里還含了笑意,“誰說的?要我說,是明潤懂情、重情、惜情。也是夫人慧眼識珠……這才叫真夫妻呢,一輩子就這么一雙人也就夠了?!?/br> 說到這一句,他聲音微微一頓,似乎有無限感慨,卻只一轉又縮回去了,只續道?!澳愕枚鄬W著點,別仗著家里沒人管你,你就胡來。家里這又是第幾個了?上回你媳婦頂著大肚子還要進宮來告狀……這是正經過日子的樣子?” 善桐心中一動,已經知道那人是誰。林三爺卻居然似乎還不服氣,只嘟囔道,“您就看了她頭頂一眼,就知道她慧眼識珠了?要我說——” “我就看她頭頂一眼就知道了?!被实畚⑽⑻Ц吡寺曇?,“怎么,你還不服氣?” 雖然并無不悅,可林三爺也不敢再說了,一時兩人也不再說話,皇帝又沖善桐道,“明潤這一陣子不大著家,是我用他狠了,恭人不要在意,他還年輕,多辦點事沒壞處的,就只是耽誤你們夫妻相聚了?!?/br> 善桐忙說了幾句諸如‘能為皇上效力,縱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含沁能為皇上所用,是他的福氣’等場面話,皇帝似乎心不在焉,隨意嗯了兩聲,也就跟著走遠了。從頭到尾,善桐連他的鞋子都沒看到——全被身邊人擋了。 經過這段插曲,倒在沒什么了,善桐從一條僻靜的新路被領著出了宮,又直接上車回家,一路什么風景都沒瞧見,桂太太比她還興奮,問了她好些問題,善桐都答不上來,只能告訴她事情進展順利,皇后看來對牛淑妃已經大起忌憚之意云云。桂太太雖然遺憾,卻也滿足,又和善桐說了好些話,吃了藥便自己睡去。倒是善桐撐著眼皮等了半天,到深夜含沁才回來,一回來便大呼晦氣,“今天林中冕那小子,也不知犯了什么軸勁,非得拎著我去喝酒,說什么,‘要和我好好學學’。我學他奶奶個腿兒,學到青樓去了!” 善桐一瞪眼,含沁忙道,“我可不說家里有長輩在,知道我去了煙花之地,腿不給我打折了。這才勉強逃出來的么!” 說著,又理直氣壯把手臂伸到善桐跟前,“你聞聞,有沒有酒味?” 善桐其實也就是這么嚇嚇他而已,她哪里還不知道含沁?隨便把含沁手臂一推,倒是笑開了?!俺羲懒?,我不要聞——你想不想知道林三少爺今天為什么發瘋?” 見含沁吃驚,她笑得更歡,滿心的疲憊亦不知去到了何處,“那就求我!” 含沁扮了個鬼臉,真個似乎要跪下來求她,一彎腰卻又欺身近了,將善桐舉起來往床上扔,“還和我玩這套——” 兩人鬧了半天,這才安靜下來說話。善桐把進宮后的事原原本本告訴含沁,又說了自己的猜測,連含沁亦不禁為皇后心機咋舌?!安焕⑹菄?,這份心思是沒得說的了。天馬行空,卻又似乎真沒什么不能成的地方……要是把你上回見到那個孫氏女說進衛家去,以我對衛家了解,他們肯定抱住孫家這條大粗腿不放。兼且這還是我們自己首肯放人的,將來在西北也好,進了朝中也罷,可不還是兩面逢源?” 善桐也覺得皇后實在是心思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