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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就是和你說著,再有,今年不回天水過年了?若不回,還要在這里給老爺、太太設了靈位,年終祭祖不說,四時八節,你們也可以參拜供奉?!?/br> 她滿口的老mama論兒,都是這些說要緊不要緊,說不要緊也要緊的瑣事。含沁被她問得煩起來,抱頭呻吟道,“姑姑你饒了我吧,這樣的小事,你做主不就是了!” 他在外人跟前一向圓滑有禮,唯獨在善桐跟前,也都要撐起丈夫的架子來。倒是和四紅姑姑說話的時候,活潑中含了些放賴的意思,倒是透了理所當然的親昵。四紅姑姑也不和他計較,笑罵了一聲,又道,“晚上回不回來吃飯!中午不知道你回來,連好容易買來的牛rou都沒敢做。你要是回來,晚上就做了給你吃?!?/br> “最近叔叔忙得很?!焙甙櫭嫉??!皫讉€哥哥又都被派到外頭去了,事情全壓在我肩膀上……” 當時要吃牛rou,非有特別門路不可,就算出得起錢,也沒有誰能天天屠殺耕牛來賣。饒是西北靠近牧區,也多得是人家不叫牛rou上桌的。含沁咽了幾口口水,又猶豫了一下,才道?!澳俏医裢砭捅M量回來!” 一邊說,一邊又吃了幾口飯,外頭就有人來請了?!翱偙蠣攩柲趺催€沒吃完?!?/br> 含沁只好放下筷子翻身出去,因四紅姑姑在場,也不好和善桐再親熱什么,只是兩個人的眼神都分不開。善桐也有幾分依依不舍,摸著肚子回了里屋。又和四紅姑姑說些天水的事,講了半天,因她心里有事,便也不顧自己和四紅姑姑相識未久,而是低聲問道?!肮霉?,家里的內帳,你心底是有數的吧?” 四紅姑姑微微一怔,她爽快地道?!澳且淤~——” “不不?!鄙仆┟Φ??!拔揖褪窍雴枂?,您都知道沁哥的銀子是怎么掙來的嗎?” 兩人對視了一眼,眼神都有些閃爍。四紅姑姑清了清喉嚨,也未多加矯飾?!澳闶窍胝f印子錢的事吧!” 聽她口氣,善桐心底頓時多了幾分篤定,她不好意思地笑了,拉著四紅姑姑,“咱們好好聊聊?!?/br> # 因含沁本人極為忙碌,再加上他又和善桐鬧了別扭,四紅姑姑的接風晚宴還是她自己cao辦的——善桐意思是自己出面籌備,可卻被她按回了炕上,“您就好生歇著,別和我客氣!” 善桐也就只好把兩個大丫環派去幫忙,又私底下叮囑,“都跟著學學管家本事?!?/br> 六丑還有些懵懵懂懂的,六州卻是早就會意了過來:四紅姑姑年紀大了,身份也高。過上幾年是肯定要榮養的,到時候善桐手里缺了大管家,不先從陪嫁里挑,難道還去從后來采買進來的下人里挑? 于是到了晚上,這一頓宴席安排得就恰到好處,八葷八素,也不算鋪張,中間一個牛rou鍋子,香氣從簾子里傳出來,就像是伸出手握住了聞者的胃一陣亂扭,含沁才進屋就顯得有幾分迫不及待?!霸谠鹤永锒悸劦搅?!” 善桐和四紅姑姑都笑,“就等你了,再不來,我們都要動筷子啦?!?/br> 因四紅姑姑身份,也就沒有陪客,三個人不分主仆,在圓桌上圍坐著。四紅姑姑也有幾分感慨,“從小喂著他,沁哥又挑食!還愛逃飯,要我跟在后頭追。再大一點不逃飯了,又要人陪著吃,說是一個人吃飯寂寞得慌。那時候老九房哪個少爺回來,沁哥可不是開心得跳起來——又多一個人陪著吃飯了。到十一二歲出門辦差了,回來這臭毛病就全改了,我倒又心疼起來?!?/br> 含沁笑得很有幾分不好意思,看了善桐一眼,又嗔四紅姑姑,“您就少說兩句……” 善桐卻聽得直笑,又勸四紅姑姑,“您多喝幾鐘——我不能親自勸,讓含沁陪您喝?!?/br> 一邊說,一邊就給兩人倒酒。三個人吃了一個來時辰,四紅姑姑臉都紅了,含沁也有了幾分酒意,夫妻倆洗漱后上.床安歇,善桐一時還未曾睡,在含沁身邊翻來覆去的,過了一會,又趴在含沁耳邊輕輕說,“沁哥,你心里還生不生我的氣?” 嬌妻低聲下氣和你撒嬌,這叫情趣,含沁唇邊浮出模糊的笑來,也不說是,也不說不,只是攬著善桐的肩膀,輕輕把她壓到自己肩上,手指插在她發間揉了揉善桐的后腦勺,又壓低了聲音道,“姑奶奶,別招我啦?!?/br> 善桐趕忙收回在含沁胸前畫圈圈的手指,她有些不好意思了,“誰叫你一點就著???” 兩個人又膩歪了一會,含沁見善桐還沒有睡意,便主動開口道?!叭绲幕槭?,我是不打算再管了?!?/br> 又白了善桐一眼,“你自己不覺得委屈,我也懶得理會楊善楠。他愛怎么樣就怎么樣吧,但你想要我出面幫他,那我也沒這個興致?!?/br> 對含沁來說,這應該已經算是讓步了。善桐也沒指望他會去找王氏又為善楠說情。說實話,事情走到這一步了,要再去破壞王氏和含沁好容易建立起來的一點關系,那也是于事無補了。她便低聲道?!斑@件事現在倒是牽扯了好多人的心呢,連大嫂都……” 便把慕容氏的來意和自己的回復說了,含沁一開始還無可無不可,后來漸漸聽得入神起來,善桐說完了,他回味片刻,不禁輕聲一笑,親昵地揉了揉善桐的頭發?!澳氵€說我心機深?你這不是也給大嫂挖了個坑?” “我可從來沒嫌你的心機?!鄙仆┮娛窃捒p,便借機道?!澳阌行坌?,想要做出一番事業,就肯定不能不用心機。我也沒傻到那份上,以為只要以心換心,什么事都能迎刃而解?!?/br> 她話鋒一轉,又道?!安贿^,都是要做爹娘的人了,也不能渾渾噩噩的,對自己想走到哪一步,想成為怎么樣的人一點都不清楚。沁哥,你還記得你問我我想做個怎樣的人?走一條怎么樣的路么?” 含沁嘆了口氣,似乎已經預知到她的口氣,可善桐還是抬起頭來認認真真地望著含沁,她的語調清晰而緩慢,顯然是已經經過了深思熟慮?!皠e人口中的君子,那是坦坦蕩蕩、不憂不懼。這種境界,多半也就是我大伯能達到一點,除此之外這一生中,也沒有誰能真正做到這一點了。其實就是大伯,是否真的坦坦蕩蕩、不憂不懼,那也難說得很?!?/br> 她嘆了口氣,又低聲道?!拔乙矝]想著咱們都能做個君子,但我想……我們別做我們父母那樣的人?!?/br> 含沁動彈了一下,他有幾分認真了,原本那敷衍的表情漸漸消退,露出的是罕見的困惑。善桐望著他輕聲續道?!拔也皇钦f他們不好,我就是不喜歡他們的路。人活在世上,有時候是要去踩別人,是要和別人斗。但有一條線是越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