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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就是老走神兒,有一針沒一針的做,針腳可不就是時松時緊?現在心思一靜下來,就顯得針腳細密了?!?/br> 大太太見女兒說得有條有理的,唇邊不禁泛出微笑,她正要說話時,下人來報,“二太太來了?!?/br> 兩個太太就在堂屋里說話,幾個女兒家在里間炕上繼續做著針線。透過簾子,自然還能依稀聽到外頭的對話聲,王氏似乎是為了國喪后臘月里的應酬來找大太太的?!半m說的確是要回家過年,但這三個月里,好些人家喜事都壓著沒辦,正月里是趕不及上城來,想著就和您一道上門坐坐先恭賀一番,也就不算是失禮了……” 這是擺明了要給大太太制造借口,為善桃相看夫家了,善櫻不禁就拿眼睛去看二姐,又用手肘推了推善桐,善桃雖然力持鎮靜,面上也微微泛起了紅??缮仆﹨s專心致志地做著針線,卻沒有搭理meimei這一茬,她這邊才下去一針,那邊又有人來了?!袄咸f,問大太太、二太太得空不得,若得空,請到堂屋說話去?!?/br> 她心底一凜,手上針就刺得歪了:老人家不是口口聲聲答應過了,這件事不會鬧得人盡皆知,把大伯母請過去…… “什么事兒呀?”大太太已經問了,“是來客了?還是老太太身上不好?” “都不是?!眮砣司托χ?,“聽說是老太太看了賬,覺得有些不對,偏偏爺們又都不在,老人家性急,這就要打發兩位太太到柜上去走一遭呢?!?/br> 談到這千頭萬緒的家務諸事,只怕除了善桐長期跟在老太太身邊,還能聽出點門道之外,幾個女孩子都是既不清楚,也不關心。等大太太和二太太出了院子,善櫻就活躍起來了,一邊對著陽光比線,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只是看著善桐微笑,見善桐不搭理她,她便終于忍耐不住,壓低了聲音?!叭?,你還和我們裝呀?昨兒相女婿,相得怎么樣了?” 就算大家心里有數,昨兒上衛家是相女婿去的,可這樣直白地打趣,就不像是善櫻的風格了。善桐瞥了善櫻一眼,心底也不是不詫異的,可這一眼過去,見小姑娘臉上雖然笑著,但眼底卻有些不知不覺間流露出的妒忌,雖然一閃即逝,但…… 再一想到善櫻對衛麒山特別的留意,善桐就不禁從心底嘆了一口氣。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適齡的少男少女互相留意,似乎也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只是這種事就是這樣,你把人家放在心上,人家未必留意到了你。你未曾留意的人,又也許已經暗地里傾慕了你許久。而就算是互相傾慕,也未必見得能抵抗得了家人的安排。以善櫻身份,恐怕對衛麒山的傾慕,要是沒有什么特殊的因素,注定是要成空的了。 “衛公子人雖然不錯,可我卻并不中意?!彼卣f,“再說了,還有二jiejie在呢,哪里就輪得到我來相看女婿了?底下人嚼舌頭,你也跟著嚼?” 善櫻一吐舌頭,不敢再多說什么。倒是善桃很不自在,“好了,大家閨秀,私底下哪有議論這個的!” 雖然和幾個姐妹漸漸熟絡,她也多了一絲活氣,但到了這種時候,還是不知不覺,就擺出了那活規范的派頭。 老太太一天都很安靜,也沒讓善桐到近前服侍,倒是王氏和大太太從柜上回來,那邊榆哥也從先生處回來,大家又齊聚一堂在老太太身邊承歡了片刻,吃過晚飯,老太太留二老爺在屋里說話,榆哥便給善桐使了眼色,拉meimei,“到母親屋里來,有好東西給你瞧呢?!?/br> 他自己是出去外院住了,善桐又跟在老太太身邊,這好東西,昨晚就沒能送到善桐身邊,今天一早起來又被同門好友拉走,王氏堂屋里就一直杵了一只硝制過了,活靈活現的老鷹。善桐進屋一看,不禁就捂住嘴發出一聲驚呼,“這天寒地凍的,你從哪里尋來的這東西!” 又覺得這老鷹一身青灰,雙翅大展,論神態,和榆哥那只金雕倒是一動一靜,極為相配。不禁嘖嘖稱奇,繞著它打了幾個轉,才抬頭笑著要和榆哥說話。 可她一抬起頭來,望著母親笑著進了院子,本來要說的話就吞進了肚子里。倒是榆哥未曾留意到meimei的神色,猶自興致勃勃地道,“也是機緣巧合,我和先生走到了——” 便比手劃腳,說了半日這老鷹的事,才略略不好意思地拉了拉善桐的衣角,低聲道,“你上回不是說,牛姑娘想看金雕來著?這東西是經過人眼的,也不好送給她……” 善桐心中驀地一陣絞痛,她注視著滿面春風、快樂得幾乎腳不沾地的榆哥,滿口中竟似乎全是苦澀。半日才勉強咽了一口唾沫,輕聲道,“哥,娘在一邊呢?!?/br> 王氏是先就已經進了里屋的,只是站在門邊,唇畔帶笑望著這對兒女,一直都沒有出聲,直到被善桐叫破了,才笑著進了屋內輕責榆哥,“傻孩子,名分要是定下了,牛姑娘就不能隨意上門做客。私相授受,更是大忌。你就急著這一時半會的?將來等她過了門,你把一整對送她,那也都是你的事?!?/br> 榆哥頓時就紅了臉,他看了看meimei,雖然聲若蚊蚋,但那股急切,卻始終還是沒有藏住?!澳騼赫f得不清不楚的……我、我也不知道這親事……” 王氏慈愛地望著兒子,幾乎是縱容地望著他那一臉的通紅,不禁就感慨了一句,“我們榆哥也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了……書香門第” 她就笑著將榆哥和善桐拉到了炕邊坐下,又輕輕地推了推善桐,“你別不好意思,我這可和你哥報喜了???牛姑娘那頭本來都已經要點頭了,可衛太太又提了你meimei……這兩門親事都是極好、極配襯的,可凡事有個先后,你是哥哥,你就讓著meimei,等meimei的親事定了,再來說你的親事?!?/br> 榆哥頓時瞪大了眼睛,又是喜又是驚,他一下站起身來,握住善桐的手,多少有些埋怨地對母親道?!霸趺催@么快就定了婚事了!也,也不問問我的意思?!?/br> 正說著,就撅起嘴來,似乎大為不滿母親自把自為,沒有問過自己這個小小的保護者,究竟能不能為meimei挑得上衛家。 王氏看在眼里,真是打從心底往外笑,她掃了善桐一眼,眼神中藏著那熟悉的,經過精心掩飾的威壓和催促,但轉過頭來對著榆哥時,又是一臉打趣的笑了。 “你還小呢,能做得了什么主?”她說,“meimei的婚事,肯定是你爹、你娘說了算的……這下可好,親兄妹同表兄妹,兩家和一家有什么不同?以后有了什么事,彼此就更能互相照應了?!?/br> 榆哥轉念一想,也就高興起來,可依然有些意難平,“衛麒山那小子!也算是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