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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禁又破涕為笑,意味深長地答了一句,見桂含春也微笑起來,只覺得這一笑竟若春風拂面,恍惚間那個爽脆敦厚,溫柔沉穩的桂二哥,又再回到了她眼前來,盡管只是注視著她,可這深情的眼神,已經像是拂過了她的肩頭。 “桂二哥,”她禁不住就輕聲問,將等待期間所有的焦灼,所有的疑惑,都表露在了這一句呼喚里,似乎那壓抑了許久的彷徨,被這一聲叫喚也已經全部激起,她說,“經過這么多,初心改未?” 桂含春毫不考慮,他斬釘截鐵地回答,“任誰改,我都未改?!?/br> 善桐也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氣,還是更緊了一口氣,她實在是想要再多呆一會兒,然而除了那沉醉的一面,卻還有個理智的三姑娘在不斷小聲提醒:她已經耽擱得夠久了。 “大家未改,那就好了?!彼p聲說,“只盼天公作美,能夠成就……” 乘著四下無人,她最后一次貪婪地,無須任何矯飾地注視著桂含春,深深地點了點頭,便轉過身子,從側門里出了小院。 # 這一天大家都玩得頗為愉快,善桃初次射箭,居然就中了個靶心,善桐更是大展身手,和桂太太比拼了幾局,都勉強能夠不落下風。到了日落西山之際,王氏打發人來接了,眾人這才依依惜別,魚貫上了轎子。桂太太親自送到院子外頭,對三個小姑娘擠擠眼,“得了空,再接你們來玩!” 卻是并未流露出任何不對,都不曾多回顧善桐一眼。 她這么掌得住,善桐自然放下心來?;亓烁蠹乙坏雷匀灰ソo王氏請安,才進了門,就有人上來笑道,“今兒個巧,舅太太來了。姑娘們快去相見吧?!?/br> 別人還好,善桐和米氏是經年未見的,頓時精神一振,三姐妹手拉著手,快步進了院子,隔著遠遠的,透過窗戶,她便果然看到了米氏和王氏正在炕前說話。 只是,和想象中久別重逢的欣悅不同,大舅母臉上帶了急切,而母親臉上,卻帶了善桐完全能琢磨出來的難色。 139、借錢 不論怎么說,親戚們之間能夠相見,總是喜事,善桐自然未曾把疑惑表露到面上,她露出笑容,待得下人們通報了之后,便翩然進了里屋,笑著投入米氏懷中,撒嬌道,“舅媽,我難得到西安來,又差點沒見著你,就要回鄉下去了?!?/br> 米氏早已經換上了一臉笑,撫著善桐的發絲,細細地打量了小姑娘一會兒,才由衷笑道,“三姑娘長大啦,真是個豆蔻女兒了?!?/br> 便又起身和善桃見過,也夸了善桃幾句,三姐妹便和王氏說了在桂家的見聞。王氏也露出笑意,和氣地道,“玩得開心就好,我打量著二妞不會射箭,還怕你感到拘束呢?!?/br> 善桐原來還有些提心吊膽,見兩姐妹都沒提起自己落后了一刻才到校場的事,這才放下心來,靠在米氏懷中嘰嘰喳喳地笑道,“二jiejie很有天分,一上手就學得有模有樣的,我看要是稍加練習,就又是個女養由基了。對了,舅母,您和舅舅都有事出門了不說,怎么連二表哥都不在呀?” “他跟著我回老家去了?!泵资闲τ氐?,“橫豎你大舅舅任期也要滿了,我得回來幫著管家,他就不必跟著瞎跑啦。我就把他放在福建了,他倒是好,成天悠游山林,不是去福州和那些文人墨客唱和,就是在武夷山一帶尋仙問道的,我也懶得管他?!?/br> 她是剛從福建回來的,王氏自然有無數的話要問,家人是否安好,家里情況如何等等。又因為米氏也帶了不少名產回來送給姐妹幾個,一屋子人熱鬧到了晚飯過后,王氏還要留米氏過夜,米氏堅辭了,“回家還有事呢?!?/br> 居然是再沒和王氏說幾句私話,便升轎子出了楊府。大家這才各自回屋安歇,善桐在床上躺著,盤算了半日,等母親也梳洗完了在身側躺下,才低聲問,“娘,大舅母和您說什么呢,您那一臉難色的……難道是……” “就是又來借錢了?!蓖跏系穆曇舳纪噶穗y?!斑@一次她回去就是想要出清手里的祖產的,可二房又不肯答應。再說,現在王家沒那么得意了,咱們又遠在西安,遠水解不了近渴,福建人哪里會賣我們的面子。什么事只要是王家人出面,都要被人擠兌下至少三成,她也覺得不大合算,就沒有賣成,這里湊湊那里借借,只帶回來兩萬兩銀子。余下的還不就只能指著我們來湊了?!?/br> 二房的經濟情況,善桐心里也是有數的。平時吃穿用度倒是不至于捉襟見肘,但現在就在老太太眼皮底下,灰色收入也瞞不過家里人——不說別的,就是檀哥、榕哥,那都是長年累月住在一起的。有些事要瞞了,被孩子們看在眼里,將來說話就難免有些沒了底氣。因此這一年多以來,二房手里沒有留多少收入,全都是上繳歸公,然后再從公款中支出家用。再加上手里多少截留下來的一點零頭,打些名貴首飾,這不算什么,但要一口氣拿出這么一大筆錢來,就得看王氏自己的嫁妝了。 可母親的嫁妝,這些年來其實已經漸漸地有了二房小金庫的意思了:當時在京城的時候,父親把一半收入送回老家,賒買當年典出去的祖產,還有一半收入,泰半都用來擴張母親陪嫁鋪子的經營。如今這幾間鋪子的確是賺錢的,但就不算是母親一個人的私產。也就不是王氏說處置就處置得了的了。從父親透過的那幾句話來看,這些年來母親不斷大手筆補貼娘家,他心底也不是沒有不滿的。 “還差多少銀子呀?”善桐就輕聲問,“大舅舅這是任滿了心思活動,想要跑跑官了?” “其實從前借走的那些,也不是隨手就花掉的?!蓖跏厦碱^緊皺,隨口道,“你舅舅早幾年就開始鋪路了,還是想打通連太監的關節,他老人家一句話,比別人十句話都管用。只要東宮稍微那么一松手,以你舅舅的圣眷,要再起來也是眨眼間的事?!?/br> 她猶豫了一下,又道,“再說,你舅舅現在也想要投效到東宮那邊去……和連公公打點出交情來,那也是有備無患?!?/br> 現在再來站隊,雖然謹慎,但其實也實在是晚了一點。自從魯王叛亂一事之后,皇上的身子每況愈下,連在西北村里的善桐都聽說過風聲。如今朝中就是太子一家獨大,雖然尚未登基,但和皇上其實也沒有多少分別。想要討好東宮一系的人多了去了,善桐雖然很看好大舅舅的才情能力,卻也不覺得他特別到可以得到東宮的青眼。 “怎么不走小四房大爺的路子?”她就幫著母親出主意,“說起來都是親戚,沒準還能便宜點兒——”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