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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謀反一事鬧個不休,老太太怕出了差錯,索性一道都接回來,就在巡撫府內住下,請了名師回來教導著苦讀。再算上善桃三姐妹,如今大房、二房的孩子,除了善榴之外,倒是都在巡撫府內了。加上二老爺夫妻兩個并大姨娘等通房,一屋子人聲鼎沸,煞是熱鬧,倒讓二老爺心里很是舒暢,他待要說話時,見梧哥和善桐竊竊私語,心中便是一動,等兩人嘮嗑完了,才笑道,“好啦,都上飯桌吧,有什么話,吃完飯隨你們捉對說去,我也不管?!?/br> 眾人頓時都安靜下來,分了男女兩桌,卻都是鴉雀無聲,絲毫不聞杯盤碰撞之音——雖然西安靠近寶雞,但進了城,不知不覺間也就立起了規矩,巡撫府內的晚飯桌,就沒有村里老家那樣的熱鬧了。 用過了晚飯,王氏見善桐一邊和善楠說話,一邊就要退出屋子。她忙給女兒使了個眼色,等人都散盡了,先摟著善桐,上下掂量了一番,才心疼道,“我看著你瘦了些,果然,身上都沒有半兩rou!你大伯母又管著你起居了?” “也沒有?!鄙仆┖氐?,“反正大伯母家教嚴厲,也不是就對著我折騰,柏哥、桂哥被管得更慘……” 大太太是嫡長媳,要管教侄子侄女,連王氏都不好多話的。她雖然滿心不舍,卻也只得道,“你大伯母就是這個性子,唉,你得了閑就多和老太太在一塊呆著,別老招你大伯母數落你?!?/br> 善桐心底其實頗為愧疚——她之所以日漸消瘦,倒不是因為大伯母一板一眼的家教,只是這心事如今還不到和母親明說的時候,因此對王氏的關懷,只能報以一個虛弱的微笑,便又扯開了話題問,“看爹這次又多了幾根白發……” 兩母女把上回別后,村子里和西安城內的瑣事互相一說,夜也就深了,善桐還要回屋去睡,王氏直接就把她給留下了,“干脆你以后凡來,都跟著我睡得了?!?/br> 從前母女兩人也不是沒有在一床歇息過,可等父親回來,善桐就得回自己房間,或是去jiejie那里。如今這樣直接歇在母親房里,背后的潛臺詞是什么,小姑娘多少也品味得出來,她眉宇一凝,隨口便問,“兩個新提拔的大丫頭,都還聽您的話吧?” “就是想鬧什么風波出來,也得看看她們有沒有這個底氣?!蓖跏喜唤⑽⒗湫?,也就想起來問善桐,“善梧剛才和你嘀嘀咕咕的,是不是又在問他生母?” 說起來,自從善梧考上舉人,在村里也就是過年時候住了幾天,因為二姨娘身份尷尬,他事情又多,似乎能夠探望生母的機會也并沒有多少。善桐眼神微微一沉,她含糊地道,“就是問了,我也不知道呀,她平時連屋門都不開。我在老太太跟前打轉呢,雖然住在一個村子里,但一年下來,還見不著一次?!?/br> “你知不知道是一回事,他問不問,那又是另一回事了?!蓖跏纤菩Ψ切Φ卣f,見女兒只是傻笑,便不禁頂了頂她的額頭,笑道,“過幾天就是桂太太生日了,你也留神打扮起來,不要壓過你jiejie太多了……等善桃一說出門子,恐怕你也就要說親啦。桂太太、肖太太,還有牛太太不知來不來的……你都留心揣度一番她們的為人。這說人家,不但是要看夫婿,也得看婆婆的?!?/br> 一邊說,一邊不禁嘆息道,“其實衛太太的為人,我看著就好,要不是她丈夫門第到底低了些,麒山個性又兇,和你還犯相。不然,你們倒是極好的一門親事,如今看來,倒是只能讓給大房了?!?/br> 提到親事,善桐又多了幾分心煩,只是這一年多來,她被緊緊地束縛在村中,連含沁都沒能見到幾次,因此竟也慣了這難以使勁的無力感,竟也就將心事放到了一邊,也不應王氏的話,反而惦記起了從前結識的小伙伴,“不知道琦玉meimei現在如何,說了人家沒有!今年選秀,她入選了么?!?/br> 王氏這還真不知道了,她微微一怔,便笑道,“好啦,到了那天見到衛太太,你自己問吧!” 卻不想還沒到桂太太的壽日呢,衛太太不知從哪里收到消息,才過了兩天,就派人送了信來,要親自過來拜訪,“看看三妞妞?!?/br> 135、相親 衛太太自從善桐小時候就對她特別喜愛,兩家人心中都是有數的,人家這樣熱情,巡撫府勢必不能將她的好意拒之門外,王氏雖然自豪,可也很有幾分哭笑不得:“一家有女百家求,善桐也到了被人來求的時候啦?!?/br> 私底下六丑就打探了好些消息,偷偷地告訴善桐,“光是這兩年來,寫信過來提過親事的人家就有十數家,有的老爺太太嫌家境不好,或是太偏遠了,或是家風太亂。有的呢看著好,可朝廷里不太平,這邊才覺得或許能成,都還沒遞回信呢,那邊消息傳來,不是升就是貶……多半都是貶了?!?/br> 善桐面色有些發白,咬著唇只是不說話,六丑看在眼里,便砌詞安慰她,“這種事一向也是先要問過您的意思的,您不點頭那哪能行?太太那么疼您,不會不顧著您的心愿的?!?/br> 王氏對別人如何是一回事,對自己親生這三個兒女,卻肯定是關懷得無微不至的。把善桐留在祖母身邊,雖然善桐自己都沒有抱怨,但王氏幾次提起來,都覺得過意不去,“你大姐跟在我身邊一直到了出嫁,你呢倒好,從小就在祖母身邊長大,祖母固然疼你,可畢竟是趕不上娘的……唉,到底你的命是要苦些?!?/br> 這幾年來家里手頭就算再緊,給善桐置辦首飾也是毫不手軟——在婚事這樣的大事上,明知道善桐素來也很有主見,她又怎么會不聽聽小姑娘自己的意思呢? 善桐扇了扇睫毛,倒沒有搭理六丑的話頭,而是站起身道,“我胸口悶得很,出去走走——” 門才一打開,隔著窗子望見善桃在對面東廂里低頭做著針線,她又廢然坐到炕邊,擺了擺手,意興闌珊地道,“算啦,大伯母說的對,女兒家也不能太野了,成天到晚想著出門逛,可不是大戶人家的小姐該有的念頭?!?/br> 或者是因為一天比一天更大,現在她不論從任何意義上來說,都已經算是成人。這兩年間,善桐每一天都要比從前更感覺到規矩兩個字對自己的束縛,曾經她倒也習慣了規行矩步的生活,只是在西北鄉下禮教相對松弛的地方生活了幾年,又趕上了亂世事急從權,小姑娘卻幾乎是被自由給寵得壞了,等到大伯母回了村子,才過起了正宗的官宦小姐生活?!S著年歲的長大,不要說和桂含春這樣的外男見面了,就是含沁私底下要和她說點話,在大伯母的照管下,那都是難之又難。而人心也就是這樣,從前生活在平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