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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就是他功夫內蘊,行動習慣輕巧,要不然,就是他懷著不可告人的目的,所以故意放輕了腳步。 她也算是反映敏捷之輩了,這復雜的思緒,不過是一瞬間就已經想得明白。便不禁度了那大漢一眼,見他不肯脫下風帽,越發有些好奇,只是礙于女子身份,非但也沒脫下風帽,反而當前掀簾子進了里間,卻并不遠走,只是靠在簾子邊上,聽小書童問那人道,“是哪一營的好漢?尋醫問藥要去軍醫營,我主人已經出門幾天了?!?/br> 以權仲白的身份,不如此托詞,根本就擋不住潮水一般洶涌的求醫人群。那大漢卻不吃這一套,他哈哈一笑,聲音卻并不高,“出門?好不容易溜出來見他一面,他就是出門了也得給我飛回來!你也不看看老子是誰,出門!” 他是否拉下風帽,讓那小書童看到了自己的長相,善桐當然是看不到的了。但此人一開口,她卻已經是渾身僵硬,差一點驚呼出聲,心中旋即又無奈地大嘆了一口長氣—— 就有這么巧,這個羅春難道見天都在后營閑逛的?怎么自己真的十幾天才出門一次,直娘賊又碰上他了! 她沒敢多想,聽腳步聲近了內帳,轉了轉眼珠子,忙又溜到了第三重帳篷外頭等著:權仲白的住處也經過擴大,除了入口處權充待客室的小帳篷之外,善桐現在所處的則是權仲白平時吃飯讀書起居的地方,再往里又分出了兩個小帳篷,一個是他施針施術用的,還有一個就是神醫的臥室了。至于那個不設炭火的解剖帳篷,現在是要從起居帳篷的第三道門里鉆出去,才能越過院子走近這間神秘的小屋?!@也是因為不管怎么說,把人割得那樣七零八落的,終究是駭人聽聞,就算以權仲白的身份,善桐想他也不得不掩人耳目。 果然沒有多久,那叫當歸的書童便掀簾子進了起居室。善桐忙沖他噓了一聲,又指了指診療室,意思權仲白還在施針容不得打擾,連她都還候在外頭,卻是一臉的無辜天真,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出來羅春的身份。 當歸顯然也根本沒有起疑,他略帶歉意地對善桐一笑,低聲道,“小少爺,外頭來了個要客,恐怕得請您暫且先回避一下了——” 回避倒是沒有什么,善桐也巴不得回避得越遠越好,可羅春人在外面等著,要出去就得和他擦身而過。善桐卻是真怕自己又招惹上了天大的麻煩,到時候,她可是跳到黃河水里都洗不清自己的閨譽了。好在她越是這樣的時候,腦筋就轉得越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想出主意來,笑道,“我來找哥哥的,不過是因為權先生在里頭,我才不方便進去,外頭又冷——現在要是權先生出來,我就進去和哥哥呆在一塊吧?!?/br> 因為榆哥針灸必須脫衣,就算是再要隱私,也不可能把他扔進冰天雪地里,診療室里有人已經是不可避免的事實了。當歸略作猶豫,便又綻開一笑,低聲道,“是男客,少爺可要注意避嫌才好?!?/br> 便先輕叩簾子,得了權仲白一聲清越的‘進來’。便掀簾而入,在屋內低語了幾句,權仲白果然大步出了屋,連簾子都是自己掀的,軟綿綿的綢子,都被他掀出了唰地一聲脆響,雖說面上神色看不出多著急,但真實心情如何,卻是不問可知。 他掃了善桐一眼,卻又住了腳步,略作琢磨,才輕聲道,“小姑娘,怎么哪兒有麻煩,哪兒就有你?快進里屋陪你哥哥吧,我沒出聲,你們不許出來!” 善桐絕不敢怠慢,只是感激地對他點了點頭,便一頭鉆進了里間,又將簾子拉好。也顧不得善榆面上的訝色,沖他使了幾個眼色,便又湊在簾子邊上,偷窺外頭的景色。滿心中漸漸回過味來,她開始詫異了。 ——羅春找權仲白,究竟是為了什么事呢?這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難道私底下也有不可告人的勾當? 她想到權仲白的身份,忽然又有些不寒而栗。再望了渾身插滿銀針,一臉不解望著自己的善榆一眼,一道明悟,終于升上心頭。 就因為和皇上一樣,都是血瘀在腦?;蛟S哥哥雖然還沒有功名,但他儼然已經完成了多少人夢寐以求的目標—— 或者尚未自知,善榆已經被卷入了大秦最上層的斗爭之中, 、碰面 善榆雖然思維并不敏捷,但行動還是沉穩的,得了meimei的眼色,雖然大有好奇之態,但并未魯莽出聲。善桐也不敢太過放肆,只是微微地掀起簾子,又將呼吸聲壓到最輕,她靜候了一會,果然遠遠地聽到說話聲近了,羅春和權仲白一前一后地穿過門口,進了里間,羅春口中還道,“不愧是大秦,就連個營地都這樣富裕豐饒,真想放一把火,趁火打劫,把你搶回我的王帳里去?!?/br> 這個人怎么見到一個風姿卓絕的人物,想的就是把他收集起來。善桐不禁有幾分啼笑皆非,在心底安慰自己:封子繡也好,權仲白也罷,都是驚才絕艷,風度超卓之輩,自己能夠和他們一樣得到羅春的青睞,說不定多少還是說明她也生得并不難看,說不定還真個有幾分脫穎于眾人的意思呢。 封子繡沒有把羅春的玩笑話當真,權仲白自然也不會為此動怒,他似乎還被羅春的直接大膽所取悅,笑聲很是真摯,“你們草原上信回教的牧民恐怕不少吧,把我搶回去,你不怕治下眾民造反?” 羅春已經把纏頭解下,露出了他白皙而俊秀,充滿了異域風情的面容,因為從后頭門口再穿出去,又得經過一段露天的土地,他便在門口站定了,一邊草草圍著纏頭,一邊從那一大塊布料里和權仲白斗嘴?!拔矣植恍呕鼗亟?,胡大可管不著我。不過子殷兄弟,我是看中了你的醫術,可沒看中你的臉蛋兒。你這是想到哪里去了?難道貴朝上下,南風盛行到這個地步?” 他以一介化外之民的身份,不但大秦話說得這么利索,甚至連官腔都會打,又偏偏五官深邃俊朗,也并不缺乏草原男兒的爽快與魯直,這兩重矛盾的特質混合在一起,反而使得羅春充滿了一股莫測的魅力。但善桐仔細一想,又不禁暗暗心驚:一個草原上的可汗,精通漢學到這個地步。沒有事的時候,那是心向教化??捎辛耸裁词碌臅r候,就是虎視眈眈,欲分一杯羹的野心了…… 不過又不由得為羅春的調侃稍微莞爾:西北民風淳樸,和東邊、南邊都不一樣,福建那一帶盛行的契弟,京城胡同里遮遮掩掩的南風館……都和西北闊朗的天空沒有半分關系。不過,羅春倒是懂行得很,居然還懂得用權仲白的長相來笑話他。 權仲白嘿嘿一笑,居然依舊不曾生氣,善桐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