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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利,那就難說?!?/br> 老太太臉上頓時飄起了一線陰云,“難道沒有十分必勝的把握,兩位老帥也敢孤注一擲?” “這時候能打一兩場勝仗,于朝中形勢,會有利得多?!焙邲]有正面回答,只是含糊了一句,善桐已經會意,她同母親、祖母交換了幾個眼神,不禁就嘆了一口氣:決定西北命運的人,說來也好笑,似乎是從來都不在西北,而在千里之外的京城。 吃過晚飯,眾人自然各自都去休息,含沁要回村外兵營去睡,老太太便親自尋了個玻璃燈籠給他拿著,又讓善桐點蠟。王氏等人都已經先走一步,善桐手里拿著蠟燭,一邊往玻璃燈籠里插,一邊笑道,“好哇,沁表哥真是我們的福星,每來都有好消息的。只是我們沒有好消息回送,真是不好意思極了?!?/br> 老太太哈哈一笑,就和含沁打趣,“明兒在村子里給你說個媳婦兒,我看小二房的善婷就不錯!就算是你的好消息了?!?/br> 含沁微微一怔,也跟著笑起來,“早呢,幾個哥哥都沒有說親,還輪得到我?再說了,立業成家,我眼下又沒個生計,誰愿意跟我?”一邊說,一邊背著老太太沖善桐眨了眨眼,又指了指門外,善桐微微有些疑惑,面上卻并不露出來。待送走含沁沒有多久,也就尋了個借口,偷偷地溜出了院子,見巷子里杳無人煙,自己想了想,便趁著月色,往上回祠堂附近的小亭子那里尋了去。 沒想到這一尋竟真沒有落空,含沁正坐在亭子里,披著厚厚的裘衣,坐在桌邊,手里百無聊賴,不知劃拉著什么,見到善桐來了,他不禁莞爾起來,托腮望著善桐一溜小跑上山,等善桐進來了,他才回身關了門窗,又從身下拎出一個手爐來遞給善桐,笑道,“傻三妮,這么冷的天,你跑到這里來做什么?” 善桐呼了一口白氣,白了含沁一眼,“我忽然間心血來潮,就過來走走?!?/br> 又去探看含沁,“干嘛藏了一個手爐在這里?” 她借著燈籠的微光,上下探看那手爐一番,見是個尋常的陶瓷玩意兒,便不著意。只是詢問地望著含沁,含沁微微一笑,又從身下拿了一個食盒出來,道,“沒有爐子,怎么溫這個?” 揭開盒子給善桐看時,卻是一盤子整整齊齊的熏雁翅,足足有三四根大排骨,還有一壺酒兩個杯子。含沁一邊說一邊笑,“這東西進不得你們家門,也沒那么多,我本來要私吞的,可你又這么有眼色,就只好偏了你啦?!?/br> 馬老太太既然姓馬,當然是回民出身,她倒是不約束兒輩們在外面吃,但家里素來是不進大rou的。善桐已經至少有一年沒吃豬rou了,一聞這略含酒意深入骨髓的糟香,頓時食指大動,也不和含沁客氣,頓時撿起筷子吃了一口,她陶醉地呻吟了一聲,又討好地對含沁笑起來,“沁表哥你也吃,你也吃嘛!” 含沁撐著下巴看她吃,眼底裝滿了笑,只是也不知道是嘲笑、是謔笑,還是溫柔滿意的笑。見善桐殷勤,不免也cao起筷子來吃了一口,又倒了一杯酒給她,“吃慢點,許你喝一杯燒刀子?!?/br> 善桐卻是一杯就倒的,如何敢沾唇?她吃驚地瞪大眼正要說話,見含沁壞笑,舉杯沾唇時,又驚喜地瞪大了眼:這是她愛喝的玫瑰露調米漿兒,卻是京中特產,也不知含沁從何處淘換來的…… 92、相見 從寶雞到定西這一路并不好走,天寒地凍,縱使民夫們都穿了厚厚的棉衣,一路上依然有不少人手腳凍得皸裂,隊伍行進速度當然不可能太快,所幸含沁也不知道是哪來的能耐,好似一整支運糧隊的大管家一般,衣食住行都打點得盡量妥帖,善桐一行人跟著他走,自然也沒受多少行路之苦。只是善桐洗漱時難免稍有不便罷了,小姑娘家愛干凈,到了后來幾天,連話都不愿意說了,恨不得把自己密密實實全包裹起來,只露一對眼珠子在外頭。 倒是四老爺和榆哥畢竟是男兒家,要比善桐粗豪得多,尤其是榆哥雖然走過了幾段漫漫長路,但繼續往西那還是第一次,含沁人又耐心,也不嫌棄他反應遲緩、結結巴巴,一路上倒是和含沁說得興起,兩人間自然也親昵了許多。善桐冷眼旁觀時,只覺得母親對桂含沁的評價雖然依然失之偏頗,但也實在不能說很錯。像桂含沁這樣能把方方面面關系都搞得這樣好,溫老三和他稱兄道弟,連榆哥都和他相交莫逆的,就是成年人里也不多見。 去年糧荒最緊張的時候,其實很大一部分軍糧依然是用在了修路的民夫身上,當時西北人民被苛刻得厲害了,死傷者無算,但今日這條路修好了,就見得老帥們的遠見。這條路又寬又平,雖然蜿蜒在山巒之間,但來回可以容得下兩輛四輪車相向而行,就是驢馬走著也輕松寫意。一路上居然無一減員,更是沒碰到所謂的劫匪,倒是遇著了幾次負責來回掃蕩匪寇巡邏治安的保安隊,含沁又是和這些隊頭兒好一番親熱寒暄,這些隊頭兒也都親昵地喊他“四少爺”,一望即知便是桂家的嫡系。 如此走了大半個月,這一日近午時分,眾人轉過了一個關口,便隱約見到遠處有一座小城,城墻上稀稀落落的站了幾個兵士。含沁便沖楊家三人笑道,“這就是二表舅辦公的渭源了,咱們過了渭河就能打尖歇腳。后頭才轉過去的是首陽山,就是伯夷叔齊采薇的那一座,至少渭源人都這樣說?!?/br> 善榆還要等了一刻才想起來,“伯夷叔齊!”這才轉頭去看,善桐早都扭過頭看完了,又低聲和四老爺說了幾句,四老爺恍然大悟,“采薇而死嘛——嗐,你四叔年紀大了,記性不好,這都想不起來了?!?/br> 一面說,含沁一面安頓眾民夫去城外一處眾人聚集的軍營那里納糧,三人等了一會,四老爺才道,“是不是要先進城去尋二哥?”那邊善桐歡叫一聲,“爹!”猛地就催馬前行,奔到了一個中年男子身前。 這是個干瘦清矍的中年人,一頭黑發中夾雜著星星點點的斑白,使他多出了幾分和年齡不相稱的老邁與憔悴,因過分削瘦,他的雙頰微微有些凹陷,穿著一身絳紫色的棉袍,頭上不但包了羊肚巾,還戴了一頂棉風帽遮擋了大半張臉,要不是善桐眼利,只怕是和一行人擦肩而過都不至于相認。聞聽得善桐的聲音,他神色一動,見善桐拉下了風帽,才動容道,“是——是三妞?” 才說了一句,那邊民夫群中又有個一身盔甲的大漢罵罵咧咧地過來了,“楊糧道,大家都是驍勇,憑什么你這樣偏心?他們許家的兵就——” 二老爺頓時顧不得和善桐夾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