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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變出一個辦法來。 “信使?!边@一次還是海明搶了善桐的風頭,他興奮地拍了拍桌子,猛地站起身來,“派人用最快的馬,從河這邊繞遠了沖出去,十個里只要能沖出去一個,往扶風縣方向過去,那邊有兵??!而且是許家嫡系的人馬!兩邊一碰不就又合上了?許家人護短天下皆知,有鐵衛在這,肯定會發兵來救,從楊家村過去是一馬平川,要是能把神威將軍炮帶來,兩邊夾擊,這群人恐怕是要都交代在這了,到時候他們就是沖進來把我們都夷平了也沒有用,咱們這一塊已經是腹地了,往前就是西安,往后回去要經過好幾個村鎮,隨時隨地都能被包了餃子……他們不敢的!肯定得估算著日子退回去!” 雖然依然有很大風險,但可行性畢竟很高,收獲也一樣誘人的生路,就隨著海明的敘述一點點地被描繪了出來。族長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就連老太太面上都多了一線希冀,善桐卻還是欲言又止,她掃了眾人一眼,見只有宗子海林露出深思神色,便鼓足了勇氣道?!暗沁@個計策也有個看得見的破綻……若是他們不顧一切發兵來攻,也有很大的可能是攻破了村墻,擄掠殺戮一番,再乘援兵來之前搶著退走。所以一旦施展此計,接下來的一兩天,村子恐怕是要迎來連番血戰了。頂得住,便不用多說了,要頂不住……” 頂不住如何,卻也不用多說了。 縱使以族長的決斷,亦不由得一時露出沉吟之色,又過了良久,他才抬起頭來嘿然道,“這件事,我說了不算,老弟妹你說了也不算,還是看看許家的兵爺怎么說吧?!?/br> # “可以——”王隊長言簡意賅地就下了結論,“村兵里出十個人,村里出十匹馬,從北面出去進了林子,那是扶風縣的方向,能跑得到,正好就報信了?!?/br> 這是個壯實刻板的漢子,就是對著誥命族長也沒有一點客氣,大剌剌地坐在當地,先喝了兩碗白水,這才抹著嘴道,“一般的蟊賊,蕭總兵是不會搭理的,這五百來個韃靼人來歷實在是太古怪了,幫我帶句話,就說他們的主子,可能就是小公爺找了很久的那一位朋友……蕭總兵是一定會來的?!?/br> 一聽到朋友兩個字,族長的眼睛就亮起來了,就連老太太都不免問了一句,“是有交情的朋友——” 話說到一半,自己都覺得太荒謬,便又訕訕地住了嘴,倒是善桐眼神一閃,不禁若有所思。 “是可以借個人頭的朋友!”王隊長冷冷地道,“剛才乘其不備,我們出去掩殺了一陣,放了兩槍,從他們回擊的炮火來看,彈藥帶得不少。拖字訣肯定是用不久的,這群人沒糧食了,回頭走半天就是鳳翔府,守兵不過幾百人,還都是扯犢子的民兵,闖進去,見到人就是糧食。他們耗得起,北戎韃靼就是一頭狼,耐心很足!拖下去,我們只有輸?!?/br> 這一番話就像是一盆冷水,終于是將眾人最后一點茍安的心思都澆滅了。族長頹然嘆了口氣,一時間連說話的興致都已經欠奉,倒是善桐目光閃爍,主動發問,“我們求援的舉動,會不會反而激起了狼群的兇性呢?” “他們不是一群狼,是一頭狼?!被蛟S是他也聽說了善桐臨危不懼和賊人周旋的事跡,王隊長對她倒是很客氣,沖善桐微微點了點頭,這條眼神冰冷的漢子才繼續往下說,“狼頭就是他們的大那顏,一群狼可能會有兇性,可一頭草原孤狼腦子里只有算計,一旦摸清形勢,明白在援兵到來之前攻不破村寨,大那顏掉頭就走,不會有絲毫猶豫。狼頭都走了,狼腿子能不跟著走嗎?這條路雖然險,但也是唯一的生路了?!?/br> 既然最知兵的人都這樣說了,眾人自然不會有任何異議,于是王隊長又挑出了十個冷眼看中的漢子,族長自然以田地錢財安撫了一番,眾人倒都知道這是全族性命所系,再說能逃出去求援的人,一旦跑過了最開始那一段路,活下來的希望肯定要比別人更大很多。因此個個奮勇答應,并無推諉之輩,王隊長又挑出善溫做了領隊,說他“大膽狡猾,心細得很,對地理又熟悉”。不到半個時辰,馬都備好了,此時陽光才剛有西斜的意思,王隊長便讓十人在村墻附近候著,又召集村兵,同十個鐵衛隊員一起,有條不紊地分兵、安排布防軍事等等。老太太不放心,站在遠處看了半日,這才對善桐嘆道,“畢竟是許家出身,這半年而已,這群兵的面目都比得上西安城的守兵了。當時要這十一名鐵衛,不過以防萬一,做一招后手,沒想到連后手的后手都用上了,真是世事無?!慌沃孀诒S?,好歹能度過這個難關吧!” “連這樣的大那顏都進關來打草谷了……”善桐淡淡地道,“西北要還沒有糧食,那天下跟著大亂,誰也怨不了誰,等到亡國滅種的時候,京城里的——” 話說到一半,老太太已經橫過了一眼,語調中多少帶了鋒利,“這種話也能亂說?” 見善桐默然不語,她緩了一口氣,又輕聲道,“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京城里的事,你知道多少?就敢這樣亂說。就是咱們一族里還不知有多少齷蹉呢,單說族庫的事,背后的文章,你弄清楚了?皇上是天下共主,只有希望子民好的……這種目無君上的話,以后不許亂說!” 話雖如此,但這責備畢竟是緩和的,善桐嗯了一聲,又略帶擔憂地道,“不是說皇上急病無法視事么,恐怕就是因為病情……” 她本想說,‘恐怕就是皇上病情纏綿,因此才受到大皇子蒙蔽。大皇子和東宮之間,圍繞臨陣換將的事,也不知道都過了幾招了?!挼搅丝谶?,想到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幾個字,真是覺得字字珠璣,便又臨時換了話題,“您說村外那位大那顏這是什么意思,邊境打得如火如荼的,他還有閑心帶了這么多精銳過來打草谷……恐怕他和可汗也不是一條心呢?!?/br> 老太太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又看著村兵們,她長長地嘆了口氣,“回吧,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咱們現在就好好在家呆著,別跟著添亂,才是正途?!?/br> 沒等孫女說話,她又掃了善桐一眼,威嚴地道,“我知道你想跟著送飯送水,但你身驕rou貴,哪里做得來這個!家里的下人們我已經吩咐下去了,自然會幫著cao辦,你就陪著祖母在屋里等著消息。萬一事情不好,你知道該怎么辦!” 小五房最后兩匹馬,已經為宗房征用去了預備信使所用。如今一家人是逃也沒地兒逃了,善桐想到那一年在道上聽到的慘叫聲,心腸便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