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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子時大家吃餃子,善桐連吃了數個都沒吃出什么,肚子倒是飽了。老太太便安慰她,“三妞妞還小呢,不著急,日子在后頭?!?/br> 一邊說,一邊自己咬出了一枚小銀錢,知道是有意安排上的,不過付諸一笑,便慈祥地道,“咱們家人多,錢放得也多,看看還有誰吃著了?!?/br> 正這樣說,那邊蕭氏忽然哎喲一聲,吐出一枚錢來,起身笑道,“謝娘的吉言,媳婦得喜了?!?/br> 那邊男桌上也陸續聽到了歡笑聲,想來是都吃到了,老太太畢竟老了,還不就圖個熱鬧?聽到這歡聲笑語,心下歡喜得很,才要說什么時,善榴微微一笑,也吃出了一枚銀錢,大家都道,“大姑娘有運氣?!?/br> 不想善榴一發不可收拾,再吃一個,又出一枚錢,過了一會,因善櫻胃納弱,一碗餃子剩一個吃不下了,她隨口幫meimei吃了,卻又出了一枚。這連著吃出了三枚銅錢,倒是把老太太心里吃得有了幾分納罕——這大姑娘倒是有福氣的,今年的運勢,就這樣強? 王氏唇邊也掛上了淡淡的笑:雖然榆哥、三妞是一個都沒吃著,但目前最需要運勢的就是善榴,天意如此,她已經很滿足了。 就是善榴本人,心思都輕了幾分,她望著手中光亮圓潤的三枚銀錢幣,眼波流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過了一會,才珍重將銀錢收進了腰側荷包里,倒是同善桐相視一笑,姐妹倆湊在一起,親親熱熱地說起了小話。 49、自得 西北把年節看得重,除夕晚上吃過了餃子,眾人便分列男女向老太太拜年,因桂含春和許鳳佳同小五房沒有親戚,這拜年問好是趕不上的了。倒是含沁怎么也算是自家人,老太太又有心和他親近,等兩個客人回屋去休息了,便讓含沁進了里間,“還小呢,過了年也就是十二三歲,不到要避諱的年紀?!?/br> 含沁平常油嘴滑舌的,這時候倒是動了點感情,呼吸聲見了粗重,“往常過年總是冷冷清清的,再沒有今年這樣熱鬧——這也是第一次領壓歲錢呢?!?/br> 他是獨立支撐門戶的大人了,手里的活錢當然是多的,老太太給的二兩銀子也不算什么。榆哥、梧哥等人,到底也是四品人家出身,平時自然有月錢等著,雖然到不了自己手上,但卻也不短錢使。善柏和善桂年紀不大,家里也沒有給月錢的習慣,看老太太的壓歲錢就看得很重,接過來了珍重掖在懷里,老太太看了,心里倒又高興了幾分,就笑瞇瞇地逗孫子們,“表哥是頭回領壓歲錢,把你們的份讓給他,讓他拿個三份子吧?” 善柏倒還好的,明知道祖母是在說笑,便道,“好哇,給了表哥,再問表哥要一份兒?!鄙乒痣m然也明知道祖母在說笑話,但卻還是流露了一瞬間的不舍,才笑道,“嗯,這就給表哥送去?!?/br> 眾人越發一笑,蕭氏看著兒子,滿臉的慈愛。王氏卻不免略略皺了皺眉,因是新年,也不曾多說什么。也就只有善桐眼尖,一眼瞧見了關在心里,只等著回頭問母親了。 大年初一眾人自然要到祖祠祭祖,到了下午,老太太在家招待來拜年的親戚,王氏打頭,三個媳婦們一道出去拜年。因為今年冬天路壞了不大好走,幾個媳婦嫁得也遠,都沒有回娘家的意思,大年初三,老太太就吩咐,“都在家歇著吧,前些日子也都辛苦了?!?/br> 正月里禁忌多,多半也是為了讓人們有個由頭歇著,王氏倒也難得地清靜了下來,靠在炕邊看過了丈夫來的幾封家信,字里行間都琢磨透了。又想拿賬本來看看,奈何這是正月不讓動算盤,便又熄了心思,正在愜意時,就聽得簾子一響,小女兒進了屋子。 過年就是十一歲了,善桐不言不笑的時候,多少也有了些大姑娘的樣子。因為年邊忙碌,也有近半個月沒能好好打量小姑娘,王氏定睛一看,倒覺得她長高了些,因在正月里,穿了顏色衣裳,頭上也見了金玉首飾,看起來倒和在京城的那幾年沒甚差別。王氏不禁微微一笑,淡淡地道,“怎么,不和你那些小伙伴們一道出去野?” “我是大姑娘了?!鄙仆┚托⌒囊硪淼夭涞搅四赣H身邊坐下,盯著腳尖道,“前回祖母還說,過了正月,讓我同善喜一道讀書。我想,也不能還把自己當個孩子,閑來無事,就出去亂跑了?!?/br> 孩子太討祖母喜歡,是好事也不是好事,約束得狠了,她到祖母那里一訴苦,老人家有心發作,訓斥下來,難做人的還是母親。王氏雖然有心教導女兒,但如今在婆婆跟前已經夠難做的了,也不想把局面搞得太僵。如今善桐自己懂事,明白道理,她哪有不開心的?心下頓時就是一陣熨帖,拉過女兒來摩挲撫弄了片刻,才想著問,“你jiejie呢?” “在里頭帶著櫻娘做針線呢?!鄙仆┞砸灰а?,知道此事總有一天必須得和母親攤牌,她深吸了一口氣,略略平靜下了耳邊雷鳴一樣的心跳聲,一張口,話就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來了?!笆呛弑砀缒昵皩ξ艺f了幾句話,過年忙,我就沒和您說……” 王氏不由神色一動,略一尋思,也不禁嘆息。 “真是個小人精?!彼吐暤?,“什么事都辦得這樣漂亮?!?/br> 看含沁和三妞親近,還以為他有什么不該有的心思,走到了歪道上去。原來想的卻是借三妞傳話——唉,也是榆哥愚鈍,否則,含沁也不用這樣大費周章。 至于含沁是怎么知道自己有意同桂家結親的,王氏盯了善桐一眼,心底多半也猜到了幾分。女兒心里掛念著jiejie那是好事,她也不想拆穿,因此沒加細問,只道,“他都說什么了?” 善桐便將含沁的幾番叮囑,和盤托出,“說是這門親事要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桂家長媳名分已定,是……” 三言兩語,便將桂家長媳竟是農家女的事,告訴了王氏。 不消任何人點醒,王氏已經聽得眉頭大皺。善桐忙又趁熱打鐵,略帶憂慮地道,“含沁表哥還說,這件事可沒那么簡單,要辦成不大容易。不過,他自然會鼎力相助……” 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就算身后代表了桂家一房,現在也還不到他出頭說話的時候呢??v使含沁身上帶了功名,人微言輕的,鼎力相助,能助到哪里去? 王氏的眉頭不禁慢慢地打成了川字結,善桐見此,知道母親心里已經品味到了這門親事的難處,索性一咬牙,把底牌也搬了出來?!斑€有一件事,不是含沁表哥說的,是我自己看的,也不知道該不該和娘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