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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她心下倒是多受用了幾分——這四個媳婦,除了遠在外地的大嫂之外,那是各有各的不好,誰也不比誰強…… 她就露出笑容來,主動和王氏商量,“守歲大家自然是一塊的,善榴是大姑娘了,若是幾個外男進來過年,倒還是要回避一番才是。二嫂要不嫌棄,就讓善榴在我屋里過夜吧?” 蕭氏這是還嫌老太太把自己的不舒服表示得不夠清楚,還要再描摹幾分了。 雖然西北民風開放,但怎么說都是高門大戶,想把善榴說到桂家,兩個當事人就不能有過多的接觸,不然傳出去很不好聽。老太太就是看在這點份上,今年也不該邀請桂含春一起吃年夜飯才對。 別看蕭氏人小里小氣的,不討婆婆的喜歡,但這鉆營消息的工夫,也真是一絕。前幾天自己和婆婆說這事的時候,屋里可沒有一個外人,她是怎么得到消息的,也真是耐人尋味。 王氏不禁就是一笑,她漫不經心地看了女兒一眼,見善榴低頭沉思不知想些什么,并沒有同自己做眼神上的接觸,倒是略略有些失望,隨口道,“嗯,那就麻煩弟妹了?!?/br> 老太太不動聲色地撩了兩個兒媳婦一眼,在心底又嘆了口氣,才打發幾個人,“都去忙吧,大年下都是事兒,老太婆老了幫不上忙,少不得要你們多擔待了?!?/br> 的確,老人家現在也就是掌著家務的總舵,底下的事兒,都交給媳婦們忙去了。今年她已經將各種家務安排得井井有條,三個媳婦都有司職,沒有誰能清閑,從正房出去,立刻就各有各忙,倒是少了相互揣摩猜測的閑工夫,又因為大家也都忙于年事,沒有誰再上門探聽消息,也就給了老太太罕有的半日清靜。 她歇息了一會,又抽了一袋煙,扶著善桐在院子里繞了繞彎,回屋內在炕邊盤腿坐下,同張姑姑說了些陳年舊事。見善桐還伺候在邊上,自顧自地低頭出神,不由得就有些納罕,“怎么,得了空不找你jiejiemeimei們玩去,還賴在祖母身邊?” 善桐心不在焉地笑了笑,她秀麗的小臉上寫滿了心事,面對祖母的詢問,只是簡單地道,“就在祖母身邊,三妞才覺得安心呢。一離了祖母啊,這心就亂亂的?!?/br> 這話再rou麻,聽在老太太耳朵里也是受用的,滿屋子的孫兒孫女,也就是這個傻乎乎的憨三妞,是越來越招惹她的心疼了。見小孫女兒臉上多了心事,她給張姑姑打了個眼色,張姑姑就會意地退出了屋子。 “是你娘又訓你了?”老太太就低聲地詢問善桐,“心里有什么想不開的,和祖母說說?” 善桐果然張開口來,想說什么卻又止住了,她泄氣地道,“是——是和大姐拌嘴了?!?/br> 她這話半真半假,倒的確是把老太太給糊弄過去了,“怎么?你jiejie要嫁進桂家做二少奶奶了,正是順心隨意的時候,還有閑心沖你這個小妞妞撒脾氣?” 只看這酸溜溜的語氣,善桐便知道祖母果然是恨屋及烏,對酷似母親的大姐,印象也有所減退。她心事重重地搖了搖頭,“jiejie要是順心隨意,就不會和我拌嘴啦,桂二哥畢竟比jiejie小了三歲……” 話才說出口來,善桐就不禁又嘆了口氣。 那一晚她雖然著急上火,只覺得jiejie什么都不做,眼睜睜就要放棄同諸燕生之間的大好姻緣,實在是讓人急得頭發都要豎起來,但大姐的態度卻實在是消極得不得了,口口聲聲:“橫豎娘已經打定了主意,同祖母之間也把話說到那個份上,再難以挽回了?!庇终f什么:“才見了兩面,也當不得真,命就是命,不認還能怎么著?!本顾坪跏且稽c奮起雄心,要顛覆大局的意思都沒有。 她不是沒想過直接向母親進言,但大姐卻將這條路一口堵死,咬定了‘要是娘愿意聽,早就來問我了。她不問,就是你說了也沒有用’,善桐一時間還是參不透里頭的玄機——她就搞不懂,為什么jiejie這樣悲觀,竟一點都不愿意努力,就已經斷定了母親不肯松口。但卻也不敢公然違抗大姐的意思,去和母親咬耳朵。 無奈何之下,只好盡力想在言語上說服大姐,可自己是說得嘴皮子都要干了,到末了,善榴一句‘我看上人家,人家也未必看得上我’,到底還是把善桐給堵回來了。 是啊……大姐看上了諸燕生,也沒有太大的用處呀,諸大哥能不能看上大姐,那還是另一回事呢。 現在可好,大姐是一切如常,頂多就是神色憔悴了一點兒,可善桐卻是鎮日里地琢磨起了這兩門婚事,在心中時而憤憤不平,時而又覺得無可奈何,時而又百思不得其解,雖說善榴說了很多次,這件事不怪她,可小姑娘卻還是覺得到底是自己帶累了大姐,一心一意,還是要為善榴做些什么的。 雖然自己的這句話,的確勾引起了祖母的興趣,但善桐卻也不敢再往下說了。祖母和母親之間雖不說勢同水火,但關系已經足夠僵硬。大姐的婚事要是再起什么風波,兩邊關系再繼續僵硬下去,她的罪過可就更大了。 因此,雖然老太太加緊追問了幾句,善桐卻都用‘大姐不讓我說’給敷衍了過去,老太太頗有幾分悻然,哼了幾聲,索性也不再問,還趕善桐,“出去玩吧,老在我身邊打轉,看了煩?!?/br> 祖母老了老了,脾氣倒是越來越像孩子。善桐有幾分好笑,摟著祖母的脖子又親了幾口,親得老人家眉開眼笑,這才一蹦一跳地出了屋子,想要找善喜說話,談談自己這幾天來看的半本書。 才出了巷口,就看到桂家兄弟一邊說笑,一邊朝巷子這邊走過來。善桐眼睛一亮,先甜甜地叫了一聲“桂二哥、含沁表哥”,可看到桂含春,她立刻又想到了大姐的婚事,臉上的笑容不禁一斂,低下頭給兩個桂少爺行了禮,就要徑自溜達開來。 她幾次出現,雖說并不總是笑口常開,但精力十足的樣子,早已經給桂含春留下深刻印象。今次見到善桐蔫得和霜打的茄子似的,桂含沁還沒有怎么,他先有了幾分介意,還了善桐半禮,便問她,“三世妹怎么啦?是受了誰的氣么?” 善桐心底一暖,又不禁露出了幾分笑意,“桂二哥總是一看到我,就擔心我被人欺負了去?!?/br> 桂含春想到自己同她在小四房老宅的一段小挾歷險’,又想到她自認人人都把她當成個小妞妞時那嬌憨可愛的表情,也笑了開來,“誰叫你總是一臉要被人欺負的樣子?” “她會被人欺負?”桂含沁扮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