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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跟著照貓畫虎。一時間院子門口倒滿是此起彼伏的問好聲。那中年漢子吸著煙袋鍋,笑得眼睛瞇成了一條縫,連聲道,“好,乖,乖?!?/br> 善桐直起身子,天真地道,“我們想聽諸大哥說他打退馬賊的事呢!海和叔,三四年沒見您啦,這一次回來還沒給您請安,真是失禮啦?!?/br> “嘿嘿,小妞妞,和你海和叔客氣!”海和叔笑出了一臉的紋路:他雖然比二老爺年輕,但臉上風霜之色很重,看著倒像是五六十歲的老大爺?!半y得上門,也巧了,進來坐,喝口茶,讓你們燕生哥給你們好好講講!燕生這孩子是有本事,十七八歲——” 他看了善榴一眼,狡黠地瞇起了眼睛,咳嗽了一聲,續道,“連個媳婦兒都還沒說上,還是個半大孩子呢,就已經辦下了這么大的事兒,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一邊說,一邊將眾人往院子里讓,又高聲招呼人端茶倒水上果子。諸燕生也就從善如流,笑著道,“嗯,都進來說話吧,外頭冷成這樣,呵氣成冰呢!” 善榆等不得一聲已經進了屋門,善梧和善楠互相看了看,自然也都跟了進去。善榴卻有些猶豫,她望了meimei一眼,剛要說:他們聽了就行了,回家我打發你洗澡吧。就見善桐一臉的祈求盼望,心下便是一軟。 三妞雖然懂事,但到底還是個孩子,平時家居無聊不錯,還要服侍討好祖母,為的卻是自己的婚事……難得有個故事,自己要拘著她不聽,也太嚴厲了。 可眼下自己要一個人先走,三妞也肯定不會讓自己一個人回去的…… 她略微躊躇了片刻,便掛起笑來,還是輕聲向海和叔道別,“我回家還有事,弟弟meimei就請您多照看些了——” 話才出口,善桐已經是一臉的遺憾,卻還是斷然道,“jiejie我和你一道回去?!蹦沁吅:褪逵诌B聲道,“臘月里的能有什么事啊,大姑娘你別看不起我們外九房地方小,盡管進來坐坐。這位嫂子也一道進來坐,來來!” 也不等善榴說話,便不由分說將她拉進堂屋,善榴身不由己,只得掀簾而入。左右一打量屋內的陳設,又和諸燕生的眼神撞了個正著,兩人對視一眼,又都轉開了眼神。諸燕生口中續道,“到了秋收前后,莊子外頭已經多是馬賊前后來往活動的痕跡??衫霞腋浇氖剀娪秩徽{到前線去了,一時間居然無可奈何。只是話說回來,家父畢竟是官面上的人物,手里也是握著兵的,道上的朋友也一向給我們諸家村三分薄面……” 他口齒清楚明白,娓娓道來,眾人都聽得入神。就是海和叔都不顧抽煙,善榴越聽越是驚心動魄,一時間也顧不得要走,手里摟著善桐,已是秀眉微蹙,側耳聆聽起來。 諸燕生沒有多久就已經說到了最緊要的關頭,莊戶中有人里應外合,打開村墻放進了馬賊,要不是諸燕生察覺得早,帶了族中兄弟把馬賊堵在了村口,又請出了家中的四品官服挑在槍口,馬賊們險些就要砍殺進來釀成血案。眾人都聽住了,榆哥結結巴巴地問道,“為、為什么要拿官服呢?” 諸燕生還沒答話,善榴已經習慣性地指點弟弟?!懊癫缓凸俣?,除非把莊子里所有人都殺滅了,不然這事傳揚開來,看在江南總兵大人的份上,這群賊子縱然快活一時,但恐怕家人就要受牽連了?!?/br> 這話說出口來,海和叔先是一驚,隨后便拍桌子笑道,“好聰慧的姑娘家!” 這時候海和嬸已經泡了茶進來,他便指著善榴對海和嬸道,“你成日夸小二房的善婷聰明,怎么樣?小五房的大姑娘也不差嘛?!?/br> 善榴只覺得眾人的眼神都集中在自己身上,連諸燕生都略帶驚訝地看著自己,不知怎么,面上就是一紅,她站起身來帶著弟妹給海和嬸問了好,海和嬸果然是握住她的手好一頓夸,又問,“有人家了沒有?叫什么名字?” 長輩有問按理是不能不答的,但當著年輕外男,善榴又實在有幾分不好意思,她臉上越來越紅,還沒來得及說話,善梧已經在旁道,“海和嬸,我jiejie還沒說親呢?!?/br> 善桐緊接著笑道,“諸大哥,后來呢,后來呢?我jiejie說得對不對呀?!?/br> 諸燕生又看了善榴一眼,才點頭道,“胡子們都是走老了江湖的,我一說報信的人已經出了村寨后頭抄小道去蘭州了,他們頓時也不往里闖。都說自己今年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一點糧食都淘換不到了,這才打了諸家村的主意。于是大家便坐下來商議,到最后商定了給一人三百斤糧食……” 這一次卻是善梧問了,“既然報信的人已經去了,諸大哥你干嘛還真給他們呢?拖一拖時間,等官兵來了,他們自然退走——” 諸燕生望著他,溫和地道,“世弟,官兵可不能抄小道過來,且不說走大道要繞遠路至少一日一夜工夫,就說他們來了,胡子們就堵在村口,一發急往里殺進去,那就是人命呀?!?/br> 善梧這才明白過來,不禁紅了臉訥訥地道,“是小弟沒有想到?!?/br> 就是善榴亦是在諸燕生開口后方才想到這一點,她不禁看了這青年一眼,諸燕生不巧又是也看過來,兩人目光相觸,善榴便微笑道,“世兄真是機敏練達,勇于任事。難怪村里的老老少少,會將這樣的大事交到世兄手上?!?/br> 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和諸燕生搭腔,諸燕生面上微微一紅倒是有些靦腆,他又咳嗽了一聲,含糊地道,“世——” 因為善榴沒有通報年紀,諸燕生就不敢以兄長自居,海和叔看在眼里,倒有了幾分好笑,他摸著胡子慢吞吞地道,“燕生你今年是十八歲吧?我記得小五房的大姑娘今年是十五歲?十六歲?” 見善榴微微點頭,低聲道,“今年十六?!?/br> 諸燕生便緊接著道,“世妹真是過獎了!眾人敬的哪里是燕生這個白丁呢,多半還是看在家父的面子上罷了?!?/br> 能把事情看得這樣清楚,便越發是個明白人了。這樣的人物,如果諸總兵有心,早就可以放到身邊做個軍官,少說也謀個出身,怎么到如今似乎身上連個官都沒有,穿戴得這樣樸素…… 善榴出身京城,日常往來時暗地里掂量斤兩幾乎已經成為一種習慣,這心思只是在心頭一轉就又被她拋開了,她矜持地笑了笑,并不接話,只是目注meimei,善桐便道,“哪兒啊,我看諸大哥真是能干得不得了!將來一定能登閣拜相,做個大元帥的?!?/br> 眾人越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