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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不詳....母親自殺....繼父....” “單親家庭....離婚....墮胎.....前夫...” 怪不得靳少忱把我送到這里。 我放下手機,轉過身繼續洗杯子。 方劑家的杯子很個性,方塊的橢圓的各種形狀都有,雕鏤的花紋特別漂亮,女士杯有個dy字樣,男士杯寫了個man。 我現在有閑心幫他家的每個杯子清洗干凈,大概也就兩百多個而已,夠我打發這個下午了。 手上的杯子被人輕輕抽走,司北淡淡的眼神中透著十分迷惑,他說,“你還沒告訴我,你母親當年為什么自殺?” 我垂下眼睛,盯著被水沖刷得發紅的手背,“那上不是寫了嗎?” 不堪生活壓力,吞槍自殺。 司北看著我,神色依舊淡淡的,眼底卻浮了層淺淺的悲傷。 我猜,他大概是想安慰我。 可我哪需要安慰。 人已經死了,新聞算不了什么,比這些更可怕的指指點點,我都體會了十多年。 “你們在聊什么?”朱朱抱著件深灰色呢子大衣走進來,身后還跟著方劑。 看到司北拿著杯子站在洗手池邊,方劑眼睛都瞪大了,另一只烏紫的眼睛高腫著,“小八,你居然真的來了?!” 司北喊了聲,“六哥,六嫂?!?/br> 朱朱咬牙切齒,眼睛卻盯著我,“都說了,你喊誰六嫂呢?!” 她眼底的擔憂很明顯。 可,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我都已經知道了。 方劑笑嘻嘻地走過來,從朱朱手里拿過大衣就披在司北身上。 他應該慣常做這些,披完后,還幫司北理了理領口。 司北一直淡淡的,最后看了我一眼,就轉身走了。 距離遠,還聽到方劑浮夸地問,“你不會是因為我說二嫂在這,你就來的吧?” 沒聽到司北的聲音。 等我端了熱水出來,才知道他已經走了。 沙發上朱朱正幫方劑敷藥,方劑痛得齜牙咧嘴,朱朱一邊罵一邊小心翼翼地吹著。 我把空間留給他們,站在陽臺里面朝外看,只看到陽臺外種了一圈的大型盆栽,擋住了視線,天上的金烏只xiele絲金光進來。 十一月底,正午的太陽,剛剛暖。 我站到腳底發涼,才恍惚聽到朱朱在喊我。 大閘蟹到了。 送大閘蟹的是個小廚子,幫我們拆開裝盤,手法利落,也不多話,本來他應該送完就走,偏偏露了那么一手,被朱朱看上了。 最后就成了,他站在跟前替我們剝,我和朱朱在吃,方劑眼饞地看著。 他涂了司北的藥,暫時什么東西都不能吃。 等我和朱朱吃完,桌上只剩一只螃蟹。 我的桌前堆滿了蟹殼。 方劑滿臉的委屈,夾雜著浮夸的敢怒不敢言。 小廚子收拾完,順便提著垃圾出去,臨走前問,“還要嗎?” 換來方劑惡狠狠地怒目而視,“要個屁!” 在說話這一點,他和朱朱真是絕配。 我洗了手,把朱朱拉到房間里,關上門,把她逼到墻角,用慣常審問的口吻問她,“今天我為什么在這里?” 朱朱還是中午的那套話術,而且一字不變。 她在建筑公司混得久,什么場面都見過,根本不怕我現在的眼神。 我撤了力,突然岔開話題問,“你前任為什么那么討厭你?” 朱朱明顯有些詫異,頓了幾秒才說,“他誤會了我?!?/br> “怎么個誤會?”我循循善誘。 朱朱猶疑著看向我,唯恐有詐,卻還是不得不回答,“那會剛畢業,聚會那天晚上,有人對我告白,被他看到了,我當時還美滋滋地想著看他吃醋,誰知道,對我告白那個人突然親上來,等我把人推開...他也不見了?!?/br> 手肘開始出紅疹了,我徑直坐到床上,拉過被子往身上蓋著,眼睛還看著她。 朱朱也坐過來,目光飄離,帶著些許回憶,卻又很快收回,“后來,聽說他不停換女朋友,我以為是我打擊到他....” 我垂下目光,喉嚨有些發癢,想大聲咳嗽卻被我壓住了。 朱朱看我低著頭,伸手進被子里握住我的手,咬牙切齒地說,“其實他就是個渣男!” 身體的溫度越來越高,怕她發現,索性甩開她,順勢拋出問題,“那你那天為什么要去參加他的婚禮?” 朱朱無奈地扯自己身上的花襯衫,“我那天就是想...” 我非常了解她。 她雖然憤憤,卻還是沒能忘記那個渣男,不然也不會學那個渣男,甩了那么多男人。 可我今天沒心情跟她聊閨蜜體己話題。 我想知道的,不是這些。 我截斷她的解釋,換上咄咄逼人的眼神,“你知道靳少忱當時在里面,所以才那樣鬧對不對?” “不是,你怎么這樣想?”朱朱瞪著眼看向我,花襯衫也不捏了,突然越過來抓著我的肩膀,“我當時真的不知道啊?!?/br> 我冷笑一聲,“那你成功激怒了池家,導火線引到了我身上,你知道,靳少忱為了我,一定會和池家抗衡,這樣,就達到了你的目的,對不對?” “放屁!我從來沒有那樣想!”朱朱急得大喊。 我甩了甩胳膊,甩開她的碰觸,只是不想讓她感受到我一路飆升的體溫。 嗓子眼里似乎有火在燒,喉嚨越來越癢,我忍住那股難受,壓低了聲音說,“兩個男人相爭,如果勢力不相上下,那么犧牲的只能是那個女人,對不對?” 朱朱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我說的什么,“扯淡!你在說什么啊,桃子,你別嚇我,你在想什么???!” 身體越來越難受了,我恰到好處地露出一抹苦笑,“我只是在想,靳少忱會不會為了自己的未來,把我一輩子關在這?!?/br> “不可能!他說只讓你呆兩天而已....”朱朱脫口而出后,才驚恐地捂著嘴。 哦,兩天而已啊。 她懊悔地瞪著我,“楊桃,你套我話?!?/br> 我笑笑,并沒有問她,靳少忱為什么把我扔在這里。 她看我沒有繼續問下去的意思,悄悄松了口氣。 她這口氣還沒松到底,我就抬頭問她,“方劑的眼睛是誰打的?” “我說了我打的?!彼凵袷謭远?。 這種自我催眠,我在單位經常見。 不過很多人都是自我催眠【不是我做的!我不知道!】 可她卻是催眠自己是她做的。 我笑著揭穿她,“你今天見過靳少忱,所以你不會懷疑方劑睡了我,中午的那個理由不成立?!?/br> 朱朱面色發白,不知道是被我的一套手段嚇的,還是怕我揭露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