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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已?!?/br> 他的態度跟前幾日相比大相徑庭,安愿滿腹狐疑:“為什么突然這樣?” “日子總得過下去?!鼻G復洲吻了吻她的臉:“我之前說過了,你跟著我,別再想那些沒用的,那你想要什么,我都盡力去幫你實現?!?/br> 他臉上的表情很真誠,仿佛之前的不愉快又一次徹底被翻篇,他們又有了不知是第幾次的“新的開始”。安愿凝視著他的眼睛,想從里面看出些不同尋常的端倪,可是他眼底清明澄澈,坦蕩無辜。她依舊不信他,但卻沒有辦法去忤逆他的決定,很多事都快要結束了,她不能給周凜橫生枝節。 又或許,這個男人是真的愛她,愛到不計前嫌,愛到沒了底線。任何女人都會有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安愿望著他,半晌,輕笑出聲:“荊復洲,你這個樣子,好像愛慘了我?!?/br> 她笑起來的時候眼角輕瞇,沒有化妝的臉上竟也平添一絲嫵媚。荊復洲啄了啄她的唇,也跟著她笑,話語難辨真假:“是啊,安愿,我真是愛慘了你?!?/br> “可別,我何德何能?!卑苍钙_頭,嘴角的譏笑還掛著。荊復洲忽然覺得心里的某處悶悶的痛了一下,他伸手把安愿肩膀上的頭發都撩到耳后去,手指描摹著那塊紋身,他的聲音輕輕的,依舊是半真半假的語氣,帶著不易察覺的試探和不安:“安愿,我說真的?!?/br> 她卻沒聽出他話里的顫音,雙手撐在他的肩膀上,眼神不耐煩的往邊上掃了一眼:“荊復洲,你這樣沒意思?!?/br> 他眼底的東西明滅著,那層從未顯露過的脆弱緩緩消失,臉上掛著笑,他把腿微微抬起一個弧度,她便朝著他的懷里滑進來。手下是她柔軟的發絲,荊復洲捏了捏她的耳垂,也像是開了個無聊的玩笑似的,回到原來的話題:“等你生日給你開個音樂會,唱歌彈琴節目單你都自己定,那個晚上交給你,怎么樣?” 也許是他說的太隨意,安愿歪了歪頭,說道:“好啊?!?/br> 是跟他一樣的隨意。 “那好,我去找人安排,你自己在家里好好排練。到時候說不定會來很多觀眾,你記得好好準備?!鼻G復洲說著在她嘴角吻了吻,半開玩笑的口吻道:“可別給我丟人?!?/br> 她沒躲,任由他吻著,聽到這話后眼神飄了飄,他知道,她心里此刻一定滿是鄙夷。 手還停留在她腰上,懷里的人卻不安分的動了動,想要站起來。荊復洲長腿一收,安愿便被圍困在他懷里,因為這個動作,她的眼神飄回來,有些無辜的看他:“怎么?還想做點什么?” 他明知道她眼里的無辜是假的,她所有的美好都是演出來給他看的。又或許她連表演都懶得,只是把欺騙當成了習慣??墒窒碌钠つw溫軟細膩,他的手沒離開,貼著腰線的部分滑了滑,總想再跟她這么抱著坐久一些:“要不你把你想演的節目現在就定下來?!?/br> “唱幾首歌吧,再彈個鋼琴?!卑苍富仡^看了看,目光從其他樂器上掃過去,并不過多停留。荊復洲垂下眼睛看她,聲音不自覺的放低:“其他的樂器呢?” “其他的啊,”安愿嘆了口氣:“荊復洲,其實我會的樂器不多,其他的都只是在學,上不了臺面的?!?/br> “上去玩一玩而已?!鼻G復洲皺了皺眉,好像護短的家長,將她圈在自己懷里:“演不好也演不壞?!?/br> “你看,這就是我們的不同?!卑苍笖偸郑骸澳憧傆X得我的事情不重要,什么都是玩一玩,在討論事情之前,你從沒打心底尊重過別人。鼓樓里的女人也是,不也是你的‘隨便玩玩’?別跟我說那些女人自己不自愛,她們不自愛也不代表你就有資格去糟蹋人家?!?/br> 她這話說的咄咄逼人,荊復洲卻笑起來:“又正義感爆棚?” 安愿知道這話是諷刺,沒有接。手撐著他的肩頭想從他懷里離開,卻被他的手扣的死緊。她低頭看了看腰上的手,語氣里終于有了無奈:“你總得讓我去把裙子穿上吧?” 他舔了舔唇,慢慢把手放開:“那你這幾天好好練習,我不打擾你?!?/br> “荊老板有沒有什么想聽的曲目?”安愿站起身,彎腰撈起地上的裙子,就這么當著他的面穿上。背后的拉鏈有些不方便,她扭著胳膊,荊復洲走過來幫她拉好:“我有點歌的資格?” “金主自然有資格?!卑苍赴杨^發扎起來。 荊復洲的目光停留在她白皙的頸項上,想起他們最初相識的時候,竟覺得她當時的試探與算計都變得彌足珍貴。望向她平靜的眼睛,他淡淡開口:“唱那首吧,似是故人來?!?/br> 安愿的背影頓了頓,似乎想起了什么,不過只是一瞬。她沒回頭,輕輕應了一聲:“知道了?!?/br> 只是這一頓,荊復洲心里死灰復燃般柔軟下來。 他竟然已經,暗自卑微到這個地步。 安愿生日那天,音樂會在陵川音樂學院的大禮堂舉行。荊復洲人脈廣闊,硬是讓校方將安愿說成了“學成歸來”的校友。她的等身海報被放在禮堂門口,可以容納幾千人的禮堂里座無虛席。曾經跟她同屆的同學剛好都面臨著畢業,眼光從海報上看過去,那些或許在背后嚼過舌頭的人也只能不甘的嘆口氣。 荊復洲手里拿著煙,站在禮堂門口的窗邊,輕輕倚靠著護欄。手里的煙還燃著,他拿起來送到嘴邊,看向來來往往的學生。學校是一座象牙塔,倒不是說它真的有那么美好,只是相比社會上的尖銳冰冷,這里終究更單純一些。有小情侶手牽著手走進去,女孩歪頭跟男孩說了什么,男孩臉上不耐,轉身離開沒一會兒,買了個冰淇淋回來。 嘴里的煙忽然沒了滋味,荊復洲的目光帶了歆羨,看向學生模樣的兩個人。扭過頭,四周都是年輕的大學生,也許大多數人都長著一張太過普通的臉,但他們身上的青春氣息獨一無二。荊復洲把煙掐了,免得自己在這里顯得太過于格格不入,他抬手看了看表,距離音樂會開始還有幾分鐘。 學生漸漸少了,他還站在門口,有女生大著膽子上來搭訕:“先生,就要開始了,你不進去嗎?” 他笑了笑,搖頭:“我在這等人?!?/br> 女生了然的張了張嘴,發出輕微的聲音,大概是他的態度并不親切,之后便不再有人過來。大禮堂的門緩緩關上,在完全關閉之前,他看見穿著黑色長裙坐在鋼琴前面的安愿。 他們之間距離很遠,遠的他甚至看不清她的側臉。安愿低著頭,目光落在眼前的琴鍵上,并沒有注意到他根本沒來。這是她的表演,那她便好好表演,以后的生活總歸是有奔頭的,這樣露臉也許不是毫無用處。她開始為自己做打算,這打算里不包括荊復洲,她這時候才終于明白,她也許早就該好好地為自己去活。 等待的時間令人百無聊賴,荊復洲站在門外,不停的去看自己的手表。哪個時間該是什么節目,他都很清楚,心里計算著,等她送給他的那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