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6
到她站在那里,也只是淡淡的走過來,牽起她的手:“怎么了?有什么東西忘了?” 安愿仰起頭,那雙狹長的眼睛筆直的望向他。荊復洲蹙眉,她的眼神似乎回到了那個除夕夜,他撞開門進去,見她衣衫不整渾身是血的躲在墻角,眼睛里瘋狂涌出的恨意??刹辉撌沁@個時候,機場人來人往,他們就要一起出國游玩,她不該在這個時候,用這個眼神看著他。 她不說話,荊復洲的心就毫無緣由的沉下去。他的手慢慢放開,看見四周朝他快步走來的幾個高大男人。那些人都在朝他逼近,唯獨安愿在面無表情的后退。人群嘈雜,荊復洲如夢方醒,剛剛大吼了一聲“老董”,就被后來沖上來的幾個便衣一把按住。 膝蓋無處著力,被迫跪在地上,身后有人死死壓著他,額頭抵上冰冷的地面。眼前是安愿的白色帆布鞋,視線之內也就只能看見這雙鞋,這種情況下他居然還記得,她剛剛買回來的時候笑著問他的那句“好不好看”。 好看。他當時是這么說的。而現在這種白只讓人覺得刺眼。安愿低著頭,第一次俯視他,從這個角度看過去荊復洲極其狼狽,如同喪家之犬。 她原本以為的這一刻,她會滔滔不絕的將自己的算計講給他聽,殺人誅心??烧娴牡搅诉@個時候,她卻只覺得那些話哽在心里,說不出咽不下。恨意從眼底褪去,變成悲憫變成輕蔑,眼看著手銬鎖住了他的手腕,眼看著他面如死灰的抬起頭來。 四目相對,安愿看見他搖晃的瞳孔。 “荊復洲,”她開口,嗓音是她原本的沙啞,沒有甜軟的撒嬌與逢迎,她本來就是這樣的一把嗓子。往日溫存的眼神也恢復了清冷,長達半年的纏綿仿佛只是一場大夢:“我說過,我相信善惡有報?!?/br> 不甘,狼狽,仇恨。他的膝蓋還被死死壓在地上,像是認罪一般跪在她面前。到底是不甘心,他第一次付出一片赤誠的去愛,收獲的卻是欺騙。他苦心隱瞞著自己的身份,去接近和逢迎她的時候,她是不是冷笑著把他當作小丑一般。事情已成定局,沒有證據,警察不會這么明目張膽的抓人,他再怎么掙扎狡辯也只是徒增狼狽,況且是在安愿面前。 可他明明調查過,她身份干凈,不可能是臥底。眼底那層困頓落在安愿眼里,凝視著他,安愿一字一句:“我不是臥底,但程祈是。程祈是誰,你該知道?!?/br> 她站直了,冷冷的俯視他。若是程祈在天有靈,這一刻多珍貴。她簡直想要拿著相機拍下來裱框紀念,她的仇恨終于有所皈依,她所失去的,跟這一刻相比全都微不足道。安愿伸手把那只剛剛戴上的戒指拿下來,鉆石亮的耀眼,她在警察把荊復洲帶起來的時候朝他伸手,戒指落在機場地面,聲音清脆悅耳,震得他鼓膜生疼。 就在半個小時之前,他還跟她求婚,第一次帶著乞求的說出“別拒絕我”。他甚至想要把自己的一切都攤開給她看,他以為經過那個除夕,他們已經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張了張嘴,荊復洲嗓音干澀,分不清是哪里的疼痛讓他臉色慘白:“都是假的?” 什么是假的?他沒說,可她知道。因為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安愿朝著他點頭,眼神清清冷冷,毫無波瀾:“都是假的,從夢死開始,就為了這一刻。荊復洲,你知不知道,你讓我一無所有?!?/br> 到這一刻,她的接近她的勾引,她的欲擒故縱和曲意承歡,全都有了清晰的理由。他們的愛情里她是最好的演員,可到頭來唱了獨角戲的卻是他,又或者他們之間,根本不曾有過什么所謂愛情。荊復洲深深凝視她的眼睛,目眥盡裂:“安愿……” 尾音顫抖,是窮途末路的絕望。他該有很多的話,可他什么也說不出來。曾經他是想跟她一直走下去的,他也看透她的小把戲,以為一切都在自己鼓掌之中??涩F實讓他猝不及防,他最珍視也最寶貝的人,偏偏給了他一個最響亮的耳光。 “荊復洲,如果老天垂憐,下輩子記得做正確的選擇,當個好人?!?/br> 轉身,安愿走上了另外的航班。胸口處微微發燙,仿佛涅槃重生。飛機離開地面,她閉上眼,心里的聲音清晰而堅定,她說程祈,我沒讓你失望。 曾經,小女孩跪在地上,在大人的指示下哀哀嚎哭,照片里的人有一張細長眼睛,若是笑起來必定千般風情。那是安愿第一次聽見“毒品”兩個字,因為這兩個字,母親身亡,父親入獄并再也沒有出來。 曾經,少女穿著校服,在空曠墳前坐上一整天。牽過她手的人與世長辭,山盟海誓都化作戲言。那時候她忽然有了恨,恨意也許從很小便種下,十多年后郁郁蔥蔥,迫使她背井離鄉去往陵川。 恍惚中,又聽見程祈說。 “但是安愿,我知道你肯定懂,有一天我會成為你的驕傲?!?/br> 含著眼淚,安愿微笑,你不在了不打緊,這一次換我,換我去做你的驕傲。只這一次,安愿覺得,善惡有報,正義不滅。 作者有話要說: 并沒有結局。。。 上一章刪掉了一部分,不知道今晚能不能過審,想看完整版的可以去我的微博:初禾初 第27章 同做過夢(四) 九月,陵川音樂學院新生開學。遠遠望去就可以看見校園里迎新的陣仗,學長學姐忙的團團轉,大一新生茫然的跟在后面問東問西。許駿站在學院負責的區域,正指導學妹怎么使用校園網客戶端,身邊忽然投下一片陰影,擋住和煦陽光。 本能的,許駿抬起頭來。 陌生的男人,身材魁梧,面相兇狠??茨昙o不可能是學生父母,不過這種時候,家里也常常會有哥哥之類的跟著過來。作為年級長,許駿禮貌的笑了笑,詢問道:“您有什么事嗎?” 男人左右看了看,大概是沒找到自己想找的人,垂下頭看著許駿,開口時是與本地相差極大的北方口音,平翹舌咬的都很生硬:“你們學院有個叫安愿的學生吧?” 許駿一愣,旁邊一起負責迎新的女生已經搶先開口:“以前是有,現在不在這早就退學了,估計傍上了好男人,回去相夫教子了呢?!?/br> 不是她說話尖酸,而是安愿離開的實在毫無預兆,和她同一個宿舍的人都不知道她怎么會突然退學。因為當事人的離開,班里所有的風言風語都被坐實,那些添油加醋以訛傳訛的話也無從考證,似乎成了真相。大學里的女生大多瞧不起這樣的人,安愿兩個字,是全系女生公認的同類中的恥辱。只是這瞧不起究竟是因為她依傍男人衣食無憂,還是因為自己沒能依傍上那樣的男人,就另當別論了。 長相粗獷的男人皺了皺眉,倒不是因為這種言論有多難聽,而是覺得事情有些棘手。他看了看許駿,男孩已經把黃頭發染回了黑色,更顯得溫和干凈。許駿也在看著他,語氣跟剛剛一樣禮貌,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