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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絲消息了。 李燁后來在第二天打電話向她道歉,也很識趣地不再提石新雨半個字。 結束了。徹底結束了。 ———當然結束了,難不成她還在期待著什么嗎?祝安游暗暗嘲笑自己。 一行人出了大廈,等待司機調車的時候,祝安游在無意間,遙遙看見一個有些許熟悉的身影。 大高個,板寸頭,眼睛炯炯有神。 夏山青。 看樣子,他是來接女朋友的。而那位女朋友,便就是方才提案的會議室里,對方公司中國區的一位高級銷售經理。 如果祝安游記的沒錯,她的名字叫齊天娜。 那是個相貌極端莊的女人,高而微豐的身材,鵝蛋臉高鼻杏眼,說話的聲音溫柔而充滿自信,年紀大約也是三十左右,與夏山青一樣。 祝安游正微笑打量間,夏山青也發現了她,于是便笑著向她揮了揮手,又低頭向女朋友說了兩句什么。 那齊天娜也轉過臉來,向正準備上車的祝安游,微微笑了一下。 祝安游致了致意,彎腰上了車。 看來,城市雖大,卻也很小。 所謂緣分,大概就是講的這大與小之間的關系吧。 那么她與石新雨呢?小時同在青市,那么長時間卻從未遇見過;后來在湖城,那樣刻意的“緣分”,也終于風流云散。 該死,不必再想了。 也許,是時候聽田梅梅的話,安心去相個親了。那樣,又有什么不好。 到了周末,祝安游事先也沒打招呼,就提著點東西,回青市聚聚父母。 家里住的是多層小區,有點老了,二樓,沒有電梯。雖不高,但因為祝明堂稍許有那么點關節炎,祝安游前兩年勸他們把房子賣掉,換個新小區住。因為這里地段還不錯,所以能賣個好價錢,換個不錯的新房子。 但兩個人都不肯,說這里沒有什么不好的,二樓爬一爬倒還有益健康呢,而且都住出感情了,哪里舍得換。這事便作罷。 三伏天已經結束,但天仍熱。正午剛過,小區里此起彼伏的蟬聲。 祝安游剛剛走到自家樓下,還沒繞到樓門那邊,忽一只不銹鋼菜盆就從天而降,嘭嚓一聲砸在她身側一米的地方,里頭殘剩的湯水潑了幾點黃漬在她的藍色褲腿上。 祝安游差點跳腳,但她穩住了,也沒叫出聲來。 聽著上頭隱約的聲音,不用抬頭看也知道,那是從她家餐廳的窗戶里砸出來的。 丫的,又來了! 祝安游早已一剎間暗下臉來,心頭呼呼地燒起了小火。 她咬著牙,邁開大步,哐當開了樓門,頭頂直冒氣一般蹬蹬蹬地攀上了樓去。 第10章 絆(1) 鄰居的門都緊閉著,大約他們已司空見慣,而且也厭煩得緊。 屋子里頭的聲音,大多都清晰地傳到了門外來。無非是一些雞毛蒜皮與陳年舊賬,無非是你嫌棄我與我嫌棄你,無非是砸一砸東摔一摔西。 與從前一樣,爭吵的貢獻量比例,是平均田梅梅兩句、祝明堂一句;爭吵的語言方式,是田梅梅用武漢話與普通話,祝明堂用普通話與青市話。 與從前不同的是,如今他們吵架也吵油了,嘴上再硝煙彌漫,手里也只會砸些不值錢的玩意。 這會子,屋子里夫妻倆正面紅耳赤,忽聽得大門嘭地一響,重重一把摔打在墻上。 是女兒。 祝安游立在門口,將手里的提包往地板上狠狠一丟。里頭有祝明堂愛吃的明城醬菜,好幾瓶,嘎嘎一陣清脆,玻璃的,許是裂了。 屋中霎時一片安靜。 “怎么不吵了?”祝安游咬牙。怒氣早已憋紅了小臉。 “你看你爸爸,他———”田梅梅扯著自己衣襟,預備向女兒數落丈夫。 祝安游卻不客氣地打斷了:“你們吵什么我都聽見了,不用跟我解釋,繼續啊?!?/br> 祝明堂不吭聲地將筷子往桌沿上一拍。 “過不下去了,跟他過不下去了?!碧锩访奋浿碜油巫由弦豢?。 祝安游抬腿邁進了屋,啪地甩關上門,向前走了幾步,問祝明堂:“你也跟她過不下去了,是不是呀?” 祝明堂鼻子里吭哧一聲,瞪了田梅梅一眼,沒答話。 祝安游學他,也冷哼了聲:“過不下去好啊,你們就去離嘛。年年吵、月月吵,為什么不干脆去離?趁著現在都還跑得動,各人找一個過得下去的,誰也不耽誤誰!反正這個年代,離婚也不是什么丑事,老人家們也都上天了,沒人哭著喊著攔你們!回頭呀,沒準你們一人來一個黃昏戀,越活越青春,還挺值呢!你們說是不是?!” 祝安游本想壓抑著情緒,誰知這番話說著說著,音調卻越來越高,聽得兩口子驚訝緊張地望了望女兒,又趕忙低下頭去。 “我也早就長大了,你們也不需要為了我得過且過的。我告訴你們,你們離了,對我是半點傷害也沒有。怎么樣?拿上本子,現在去離??!我送你們去!” 祝安游說著,兩只小手往桌沿上一撐,小星星似的眼睛瞪得有平常兩倍大。 祝明堂和田梅梅仍舊一動不動地低著頭。 祝安游咬牙呼了一口氣,笑著收低了聲音:“喔,我忘了,今天禮拜六,□□的不上班。行,那這樣,你們后天去吧,好吧?” 田梅梅嘆息了一聲,用手背隨意擦了擦眼角。祝明堂沒動。 “說吧,到底離不離?!”祝安游手拍了下桌子。 一片安靜。 祝安游冷笑了聲,伸手慢慢地理了理桌上的殘羹剩碗,再挪了張椅子坐下。 “離不離回頭你們自己商量吧,要是離就通知我一聲,我好替你們高興”,她拿起只湯羹為自己舀了點菜,又用它猛地一敲碟子沿,“現在,好好吃飯!” 飯一吃完,祝安游就凝著臉鉆進了自己房間,把門關得嚴嚴的。 進了房間,才發現自己回家后連鞋子都還沒換。 房外,那兩個人已經恢復了往常。祝明堂在慢騰騰地洗碗,田梅梅在快速清理戰場。兩人還開始有一句沒一句地,討論起換什么牌子洗衣機的事情來了。 祝安游立在門側聽了一聽,然后回身往椅子上一癱?!媸鞘軌蛄?。 自打她被生下來,就沒見他們安生過。 十一歲那年的冬天,祝安游放學后,在獨自回家的路上,差點被一個陌生的猥瑣中年男人猥褻,好在她機靈溜得快,才脫了身。 那天,她扣著書包一路狂奔回家,小心臟吊在了嗓子眼??墒堑搅思?,那兩個人卻正在天昏地暗地吵架,誰也沒有顧得上同她說一句話。 十一歲的祝安游,默默繞過硝煙,進了自己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