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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木漏雕琴桌上擺著焦尾,白玉轉心蓮子瓶上供著枝剛折的玉蘭,發出點點沁芳?;ɡ娌┕偶苌蟿e人擺著多是些玉器古玩,到了這里卻是一應擺件皆無,只剩堆得整齊的書,桃木四扇圍屏里頭,是張枸木雕圍子床。從這布置便可看出來,這位父君是個再清雅不過的人,奈何教出了蘇沅這么個混不吝的。 此時他正捧著卷詩集在讀,神情專注,令韞見他臉色確實是有點蒼白,頓時軟和了口氣:“怎么不傳太醫?!?/br> 陸遲抬頭,先是一怔,而后起身見禮,見到令韞身后的蘇沅朝他不住眨著眼,無奈一笑,只能配合她:“無事,早起之后有些咳嗽,是阿沅這孩子小題大做了,驚擾陛下?!?/br> 令韞不待她說完,早就上前扶起他,又傳太醫看過,確乎是小風寒,方才放下心。 兩人相攜在廣寒木七屏圍榻椅上坐下,令韞終于回過神,覺得不對----今日這丫頭怎么這么安靜,回過頭一瞧,這丫頭正目不轉睛盯著她倆瞧。登時沉了臉:“看什么呢,少傅是這么教你的?!?/br> 蘇沅搖頭晃腦:“先生說了,非禮勿視,可是先生也說了,非禮勿動,這般算來,該是母皇和父君有錯在先?!?/br> 令韞楞了一下,不怒反笑,倒是會拿話來賭她了,這書都學到這了? 倒是陸遲打圓場,“阿沅,不許這么和你母皇說話?!?/br> 蘇沅縮了縮頭,令韞也不與她計較,這丫頭一年到頭惹出的事還少嘛,要真計較她早就愁白了頭。這會子看著她,倒是想起前事來,對著陸遲問道:“敘冉,你瞧著相國的大公子,如何?” 阿沅與大皇女爭奪一夫的事,陸遲已有耳聞,他看向蘇沅,原本還蔫壞蔫壞的人,一聽這話,倒是乖乖的一句話不說,眼睛亮晶晶的,盯著他看,想是確實動心了。嘴上卻說:“相國門風清正,是朝中肱骨之臣。大公子芝蘭玉樹,素有美名在外,阿沅性子頑劣,只怕相國不太愿意?!?/br> 蘇沅就要鬧騰,令韞頭也不回:“閉嘴。你爹爹說的也沒錯?!毙睦飬s想著,從剛才那番話來看,敘冉想來是十分中意這個女婿。至于般不般配,阿沅再不濟,也是皇室中人,更何況這丫頭還是有一二可取之處的,縱使那大公子眼光高到天界去,也不算辱沒了他。只是念兒那邊,卻是不好交代。因而心里猶疑,也沒露出話頭,只是點點頭,便拿其他話岔開了去。陸遲也沒再提。徒剩蘇沅在旁邊氣鼓鼓地,小廚房剛上的一小碟子松子穰,一個不落,全進了她肚子里。 別看她裝的苦大仇深的,其實心里頭都明白,陸遲在女皇身邊多年,知道令韞的性子,那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這一招以退為進,玩得妙呀。這原主要是能學得一招半招的,也不至于后面那樣的結局。 可惜這原身性子鬧騰,陸遲平日里不是剪剪花枝,讀讀詩集,便是撫琴弄月的。原身在他身邊待不了一刻便想著法子要溜走,拈花惹草,到處搗亂,整個上京,基本都被她禍害過。要不是她爹受寵,女皇又豬油蒙了眼有那么一點喜歡她,令韞做的就不是替她擦屁股了,一定會打得她屁股開花。 第74章 女流氓vs佳公子2 “蘇念, 蘇沅。你們兩個前日那事,我倒是想了個法子?!绷铐y坐在上首,慢條斯理地喝著茶,頓了一下,吹去泛著的白色浮沫,才又接著道:“解鈴還須系鈴人, 既然這源頭是洛公子, 那么只要他點頭了,我就把他許給誰, 這樣既公正, 又不為難人家?!?/br> 蘇沅痛快答應了,旁邊有輕柔的女聲傳來, “母皇圣明?!碧K沅朝天翻了個白眼,就看不慣這三皇女磨磨唧唧嬌嬌弱弱跟個男人一樣。兩人一人坐在左手邊第一位,一人坐于右手邊第一位,蘇沅做了什么動作蘇念都一清二楚,偏偏端得涵養十足,目視前方, 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微笑。 令韞不在意, 她們兩個不和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她這半生,就得了這兩個女兒,偏偏一個太過沉穩,一個過于急智。 想起來便有些腦仁發疼,眼不見心為凈,擺擺手:“都滾吧?!?/br> 兩人一前一后出了飛霜殿,蘇沅在身后暗暗打量這位大皇女,這具身體的jiejie。端著不緊不慢地步伐走在前頭,身上烏金云繡衫,鏤金絲鈕牡丹花溫蜀錦衣掩在暗線里,反倒折出綺麗的柔光,方才瞧了一眼長相,柳葉眉芙蓉面,珠圓玉潤的,確實有雍容的氣度在,怨不得坊間有傳聞說她頗有陛下少時風范。只是好在這,壞也壞在這,她太過規矩了,規矩得一絲不茍,這樣子的人,最是無趣。 但是,這倒不是情況最壞的。 走出殿門,蘇念便停下身來,半側過身,候著蘇沅,直到兩人齊肩站著,才微微頷首,開口:“三皇妹,我這會子想順道去含光殿瞧瞧父君,就不與meimei一起了?!?/br> 那可太好了,蘇沅不耐煩,根本就懶得裝:“就此別過?!鼻皫滋靸扇诉€差點為著一個男的吵起來了,今天就能這樣笑臉相迎,這變臉真是比猴戲都快。 她雖然沒有說出來心中所想,但是通過她臉上掛著的臭臉便可一目了然,蘇念也不不生氣,溫柔一笑,“先走一步?!贝睫D過身,才露出一點冷芒,前日她辦理差事有功,求母皇恩典,賜婚與她,誰知這個蘇沅也才湊一腳,她到現在還記得當時她那樣,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說什么:“好巧,本皇女也看上他了,恐怕母皇這婚,是賜不成了?!碧斓玫牧紮C,便這么被她給攪亂了,如今還說什么公平競爭,母皇真是有些偏心。 蘇沅懶得理她,待她走出兩步之后,才慢悠悠往宮門走,腳上踩過白玉階,心里默默嘆了口氣。 最壞的在于,與她爭任務對象的這個女的----蘇念,也不是本尊,這蘇念,是一個攻略者,攻略對象便是這女尊世界中的絡繹洛公子。這就意味著,她與她之間,一定有個你死我活,而且誰也不能在誰身邊暴露身份,所以蘇沅得比原主還像原主。 但是這副粗暴的性格怎么贏得林公子的芳心,這是個難題。畢竟在原著中,沒有蘇沅這個外來因素,蘇念這個攻略者最后可是成功抱得美人歸,甚至于江山美人都要,一腳把原主踹到南方當了個閑散王爺,足以見她心智并不低。 蘇念的父君傅信然住在含光殿,比起陸遲來說,他不算受寵,但是他也有旁人比不得的東西---與生下二皇子的君后是表兄弟,所以這闔宮上下,也不敢小覷他。 蘇念有野心,她不僅要娶譽滿上京的絡繹,同時還想天下在手。她每次去含光殿,必要先到君后的長信宮拜見,打著尊敬嫡父的旗號,打量著誰不知道她心思呢。 蘇沅愉快地吹了聲口哨,有眼睛的,可不止她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