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19
公主摸不清緣故,頂著頭上的紗布,乖巧行了個禮,“皇祖母?!避浥磁凑f道。 她的聲音本就清甜,再加長得粉雕玉琢,一雙大眼睛澄澈見底,實在是如年畫上的娃娃一般,可這樣的天真爛漫下,包裹著的那顆心卻實在是…… 太后沉沉嘆出一口氣,道:“你知道你英華姑奶奶嗎?” 英華公主,先帝一母同胞的嫡妹,早年喪偶,悲慟之下,帶發修行,住進了法華寺旁邊的翠湖山玄清觀中,數十年不曾與外界相聯系,唯有年節下,皇族子嗣到觀中跪安問禮。 十公主年紀雖小,卻也聽麗妃提起過這位姑奶奶的。 只是在麗妃的口中,說起這位姑奶奶,用的是嗤笑的口氣:不過是京都住不下去了,才跑到深山老林里躲著! 可這話,十公主自然不能同太后提起,更何況,這個時候,太后一臉肅然,忽的問起她這事,到底有何意義。 不由繃了心弦,十公主點點頭,“知道,去年大年二十九那日,我還和皇兄皇姐們一起到玄清觀給姑奶奶問安?!?/br> “威遠侯府做的是販賣人口的生意,傷天害理,實在天地難容,眼下雖已得到應有的懲罰,可到底民心難平,你母妃,當年又是為了保住威遠侯府的秘密不被揭曉,設下局陷害梅妃,以至于梅家上下數百口人命枉死,梅妃和你皇長兄更是無辜喊冤,命喪黃泉,這些孽債,終究是要還的?!?/br> 自從麗妃和威遠侯府出事,太后下令,在她面前,一句不許提起此事,就是怕她難過傷神,受不得刺激。 這些,她雖小,卻是知道的清楚。 可現在,太后怎么自己個和她提起這些話了? 十公主一顆心,猛地緊緊一抽,縮在衣袖里的手,將絲帕死死捏住。 “哀家知道你心里難過,知道你是好孩子不哭不鬧是怕哀家跟著你費心,可……可你體恤哀家和皇上,哀家也要體恤你,從明兒起,你就去玄清觀陪你姑奶奶幾日吧,替威遠侯府和你母妃抄一抄金剛經和大悲咒,也算是超度超度他們,免得到了陰間,魂魄不寧?!?/br> 十公主一張嫩臉,頓時就白了。 錯愕的看著太后,半盞茶的功夫,才后知后覺回過神,“皇祖母?您讓我去玄清觀?” 震駭之下,聲音抖得不像話,再無半分在顧玉青跟前時的從容鎮定。 太后點頭,“哀家總要成全你為麗妃和威遠侯府盡盡孝心,他們就算是有再多的不是,可終究是你的母妃,是你的外家,為她們超度,是你該做的本分?!?/br> “放心你,你父皇那里,哀家會替你周旋,他就算是一萬個不愿意,哀家也保證他不會攔著你。玄清觀那里,你盡管踏實住著!” 十公主頓時只覺體內有血氣橫流,剛要張嘴,眼前一黑,一口血噴了上來,兩眼一翻,倒頭栽了過去。 太后涼涼瞥了她一眼,“帶下去吧,也不必等明兒一早,收拾收拾,讓人送過去吧,沒有哀家的懿旨,不許出玄清觀半步?!?/br> 太后的命令發出,不足一炷香的時間,便傳到了慧貴妃處。 慧貴妃正端著一盞熱牛乳一口一口喝,聞言頓時一愣,“好好地,怎么就發配了她到玄清觀?那地方清苦凄寒,她從小嬌生慣養,哪里住的下?!?/br> 麗妃和威遠侯府縱然可惡,可十公主到底才六歲。 顧玉青那里的事,慧貴妃跟前的婢女原是怕擾了她安胎,不打算告訴她,可眼下,卻是不得不說了,“十公主殿下在顧大小姐喝的湯藥里投了腐蝕之物,若非顧大小姐命大,吉人自有天佑,那碗湯藥恰好潑灑出去……” 婢女話未說完,慧貴妃怔住的臉一瞬間冰冷下來,“你說什么?她給阿青投毒?” 婢女點頭,將今日在顧玉青處的事,一字一句說給慧貴妃聽。 慧貴妃的面色,陰沉如鐵,手中盛了牛乳的碗在一側炕桌上重重擱下,碗底處乳白的汁液,飛濺而出,灑在桌面。 “敢對阿青下手,真是不知死活!把我當成死人也就罷了,也不看看太后對阿青的看重,就算是皇上病了,也不見太后如此上心過,阿青這一遭,太后從頭到尾守著,這份用心,可是將宮中所有人比了下去,她……” 哼的一聲嗤笑,慧貴妃眼底有寒光迸射,“打聽一下她要坐哪輛馬車出宮,讓人給那馬車換一個沉一點的輪子?!?/br> 婢女會意,當即執行。 沉一點的車輪,自然會在地面壓出深深的溝壑,眼下年光將近,正是那些無銀錢過年的人蠢蠢欲動之際,她又是年幼公主,更何況,還有那樣一個聲名狼藉卻坐擁金山銀山的外祖父。 半路遭歹人搶劫報復,實在不是什么罕事。 命令下發下去,又有宮婢重新端了熱牛乳上來,慧貴妃伸手接了,送至嘴邊小喝了一口,手掌摩挲著依舊平坦的小腹,面上帶著淡淡笑容。 及至傍晚,太后正用晚飯,就有宮婢一臉急色,匆匆打起簾子進來回稟,“娘娘,不好了,十公主的馬車,半路出事了?!?/br> 太后頓時一怔,抬眼朝那宮婢看過去,鳳眸微微瞇起,閃過針芒一樣的光。 立在一側布菜的老嬤嬤橫了那宮婢一眼,“毛手毛腳的,什么話,慢慢說?!?/br> 那宮婢吸了口氣,緩緩吐出,竭力勻了呼吸,放輕聲音道:“馬車行至半路,遇上山野劫匪,劫匪也不知從哪打聽出車里坐的是十公主,喊著替天行道,為民除害,就把十公主給……給殺了!” ☆、第八百九十七章 懷春 殺了? 心潮翻滾,面上神色變了幾變,太后終也不過是朝著慧貴妃寢宮方向沉沉嘆出一口氣,一收面上神色,淡淡應了一句,“哀家知道了?!钡皖^繼續吃飯。 風輕云淡的臉上,連一絲波瀾不留。 至于她心底是否真的如面上一樣平靜,不得而知。 立在她身側的嬤嬤,心口幽幽一口氣默默嘆出,為了姑蘇老將軍,太后委屈了這整整一生,現如今,已是頤養天年的年紀了,卻還是…… 若今日出事的,不是顧玉青而是隨便其他什么人,十公主也不會被送到玄清觀去,不去玄清觀,哪來的什么劫匪替天行道! 這人心啊……長就是長的偏,難怪偏心。 十公主一事,到底也沒有掀起多大的風波,雖是皇室血脈,可到底與威遠侯府的關系實在太近,一句替天行道堵的皇上查都沒有辦法查,只能認栽。 要怪,只能怪威遠侯府喪盡天良,耗光了后代的陰德。 顧玉青傷口痊愈,盼了整整一日,也沒有等到蕭煜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他,不僅當日沒有盼到,在接下來的數日,也不見蕭煜影子。 不見蕭煜,卻是這幾天日日聽吉祥念叨明路。 總而言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