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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送走白氏,舅舅點了大姐回來主持府中大局,只怕一則大姐不肯,二則傷了董策和白月棠的心,舅舅里外不得好?!?/br> 董淵神情一頓……他倒是把白月棠給忘了,“月棠?她一個庶女出身,她知道如何管家?” 蕭煜道:“她和大姐相處的那樣好,如果不會,想來大姐一定會出手幫忙?!?/br> 董淵又一次嘆氣,“那就白月棠吧!”話語里帶著nongnong的無力,說的氣若游絲。 他都不知道,此刻難受,是因為婉晴毒死了雪若,還是因為婉晴被雪儀打殺,只覺得心頭有熱油烈火在烹燒,燒的他五臟六腑都是疼的。 董家的家事幫著董淵理順,可這件事,卻不能因著婉晴的死就此打住。 蕭祎能把手伸這么長,先前不覺無所作為是一回事,可眼下既然知道的清清楚楚了,不給他一個反擊怎么行。 “舅舅,這件事,你還是要到父皇面前哭訴一下的?!?/br> 董淵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緩不出神兒來,聞言,嘆氣道:“哭訴有什么用,他可是皇上的親兒子,就算我哭訴了,皇上就能把他仗殺了!” 蕭煜聽著哭笑不得,只好耐著性子道:“舅舅難道就這么算了?表妹難道不下葬了?表妹下葬,勢必驚動整個京城,到時候人家問起來,你要如何作答,難道就說是被蕭祎害死的?” 董淵瞪他一眼,“胡說,怎么能那樣說!” “不這樣說,舅舅如何解釋?” “就說……”董淵頓時語噎,是啊,該如何解釋。 說是府中小妾作亂,為了上位陷害當家主母,才給雪若下毒,可如是說,旁人會如何看他,只會覺得他無能吧,連個妾室也管不住。再說,他毒打白氏,可是被許多人都瞧見了,明日一早,定是要傳的沸沸揚揚,到時候…… 董淵只要一想到因為此時那些同僚看他的眼光會是如何鄙夷嘲諷,心頭就是一顫。 剛剛還有些惋惜婉晴的死,此刻就恨不能將其千刀萬剮,若非她,自己怎么會面臨如此窘境。 該死的賤婦! 雙目噴火,不由捏拳,呼吸間鼻翼張弛,氣息粗重起來,“依你的,該怎么做?” 渾然不覺,這個素日里被他瞧不上的紈绔外甥,此刻已經成了他拿主意的主心骨。 “表妹要停靈三天,之后發喪,算下來怎么也要五六天,舅舅勢必不能早朝,明日進宮請假,舅舅就在父皇面前說,府里姨娘被人買通,毒死表妹嫁禍給白氏,旁的,就不要提了?!?/br> 董淵納悶,“難道不提她是被蕭祎買通?” 蕭煜當即果斷搖頭,“不提!這個萬萬不能提,舅舅只說,婉晴寧死不肯說出究竟是誰指使她,別的你就不要再說,什么娶刑部尚書家的庶女做填房之類的,更是絕口不提?!?/br> “為何?”董淵越發不解。 對于舅舅的糊涂,蕭煜只覺口干舌燥,這件事,他另有安排,可這安排,卻是不能對董淵說,只搪塞道:“父皇性子多疑,舅舅說的越多,反而不好?!?/br> 董淵聽著,不由點頭,“這個倒是,好,就聽你的,明日一早我去說?!?/br> 蕭煜囑咐,“千萬莫要說多,多說多錯!” 被蕭煜這樣丁寧囑咐,董淵心頭只覺別扭,橫他一眼,道:“知道了,你管好你自己就是,你舅舅我官場縱橫十幾年,難道這點事也做不好,還用得著你叮囑!” 蕭煜苦笑點頭,心頭默默祈禱,您可千萬別處什么岔子。 這件事發生的時間實在太過不合時宜,眼看他要對英國公發難,又要揭穿蕭祎偷換軍用物資,若是因著這件事,讓父皇疑心大作,那可不妙。 一連串的事情發生在同一人身上,縱然不是多疑,也會覺得蹊蹺,更何況父皇那個性子。 ☆、第六百九十一章 循循 從董淵的書房出來,看了董雪若的遺體,同董策相談幾盞茶的時間,蕭煜匆匆離開,一出永寧侯府的大門,便直奔皇宮。 永寧侯府發生這樣的大事,他作為一個“乖張不羈,紈绔浪蕩”的皇子,莫說此時已經將近卯時,縱然是深更半夜,他沖進皇宮,也是理所應當,理直氣壯。 每每這種時候,蕭煜就無比慶幸自己頭上頂著的這個可以讓他為所欲為的光環。 誰讓我“乖張不羈紈绔浪蕩”呢! 一路直奔慧貴妃寢殿,他沖進去的時候,慧貴妃正服侍皇上更衣,眼瞧著他一臉急色這個時辰奔來,慧貴妃不且張嘴,皇上就急的蹭的坐起身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一面說,一面上下打量蕭煜,看他身上有沒有傷,眼見并無能看得見的外傷,才略略松下一口氣,他的兒子,出了天大的事,只要人無事,便所有的事都不是事。 蕭煜頂著發紅的眼眶,道:“父皇,母妃,三meimei沒了?!甭曇魩С鲞煅?,一面說,一面兀自一屁股在皇上對面的椅子上坐下,滿面神情哀哀凄凄。 慧貴妃聞言,不覺抬手撫胸,一顆心重重一跳,與皇上錯愕間一個對視,從彼此眼神中看到自己的驚駭,嘴皮微顫,慧貴妃道:“你三meimei……” 明知蕭煜這個三meimei指的是董雪若,可她還是不由自主去想,這個三meimei,也有可能是三公主。 “就在今兒夜里,三meimei讓人給毒死了,舅舅派人到我府上送信兒,我去永寧侯府的時候,三meimei臉都是黑的,嘴角一大片血,尚未擦拭干凈?!贝驍嗔嘶圪F妃心頭僅存的一絲僥幸,蕭煜說道,一面說,一面朝慧貴妃遞去一個眼色。 慧貴妃聞言,心狠狠一抽,當即腿上一軟,只覺頭重腳輕,整個人朝后趔趄的栽去,皇上忙伸手去扶,一把攬了她的腰,扶她在床榻上坐定,伸手替慧貴妃捋著胸脯順氣,轉頭對蕭煜說:“你慢慢說,瞧把你母妃嚇得?!?/br> 蕭煜一臉悲慟,“這怎么慢慢說,三meimei讓人給毒死了,父皇,母妃,我舅舅家的三meimei,讓人給毒死了,毒死了?!?/br>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每每提及毒死了,那個毒字,蕭煜咬的分外清晰。 慧貴妃縱然心頭震驚駭然悲傷哀慟,可到底是在宮中摸爬滾打過后的勝利者,方才接到蕭煜眼神的一瞬間,其實就已經竭力壓下滿心情緒,腦中飛快的回轉,蕭煜的眼神,究竟是何意思。 眼見他一個勁兒的強調這個毒,便扯著帕子抹淚問道:“誰這樣大的膽子,這樣狠的心,竟然給她下毒,她不僅僅是永寧侯府的三小姐,更是我的侄女,就算沒有永寧侯的面子,那我呢,難道我的身份也震懾不住那狂人?!?/br> 慧貴妃說的咬牙切齒。 蕭煜心頭一松,和母妃說話,簡直要比和舅舅說話輕松一萬倍不止,舅舅但凡有母妃一般的頭腦,也不至于是如今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