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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略頓,蕭恪又道:“至于我之前那個男孩,姑父將他抱置何處,我卻是不知道,畢竟我進去的時候,也才五個月?!闭f著話,嘴角泛出一絲狡黠的苦笑。 滿室的氣氛,在他這一聲帶著調侃意味的苦笑中,漸漸舒緩,空氣又重新的清新起來。 “父親為何要送你到宮里,卻不把你養在我們府上?”心頭的疑惑實在太多,顧玉青早已經根本分不清輕重緩急,從一堆問題中,撿出一個,問道。 提及此,蕭恪剛剛還帶著輕松笑意的面上,驟然浮現痛苦的凝重,回憶太過沉重,不是他稚嫩的肩膀所能擔負起的。 “聽姑父說,當年祁北姑蘇一家慘遭滅門,唯有我被匆匆趕去的一個和尚救下,因為不知被滅門的背后原因究竟是什么,姑父不敢把我尚存活的消息透出?!?/br> “不知姑父是如何得知端王行了偷梁換柱之事,總之,左就賢妃抱養的那個孩子,已經并非陛下親生,本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姑父就又把我偷偷換進去了?!?/br> “在那之后,姑父就一直打著尋丹問藥的幌子,晝夜不離皇宮,秘密潛伏在我左右,一面暗中調查當年之事,一面悉心保護我平安長大,直到我長至三歲,通曉人事,他才現身?!?/br> “那個時候,姑父將事情合盤告訴我,我還聽得不大明白,因為賢妃一向對我冷眼,我在宮里日子過得可謂糟糕,猛地聽到他那些話,懵懵懂懂,卻也知道一個道理,原來我不是皇上的孩子?!?/br> 蕭煜不禁蹙眉,“你在宮里長大,先前又沒怎么見過顧侯爺,怎么他一說你的身世,你就信了呢?” 蕭恪搖頭,“因為賢妃對我冷漠,照看我的乳母對我也就不上心,不記事情的那些事,我毫無印象,可三歲左右的事,還是記著一些的?!?/br> “有一次我得了風寒,燒的一塌糊涂,尋不到乳母,就哭著跑到賢妃跟前,和她說我難受的要死了,要她請個御醫給我瞧瞧,到現在,我都還記得,因為身上燒的無力,我幾乎是一路爬進賢妃寢殿,那時她正和端王妃說話,忽的見我進去,不及我央求的話說完,劈頭蓋臉一頓打,然后就讓丫鬟將我扔出去了?!?/br> “那時,我只知道,賢妃并非我的生母,我的生母是地位低微的棠小主,三歲的孩子,對生死已經知道許多,本就難受的頭昏腦漲,挨了一頓打,就更是頭重腳輕,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的,也不知怎么,竟就繞到了賢妃寢殿的后門去?!?/br> “還當是自己的屋子,推門就進去,恰好那里沒有丫鬟守著,我就朝里走,走了不過兩三步,卻聽到賢妃和端王妃的說話聲,縱是病的糊涂,我也知道自己走錯了地方,因為剛剛挨了一頓打,嚇得忙抽腳轉身?!?/br> “只是身子尚未挪開,就聽得里面的人說:這孩子不是陛下親生,到底就是不一樣,縱然抱養了他到我宮里,陛下和他,卻是一點不親,你瞧瞧人家慧貴妃宮里的四皇子,哪一次陛下見了不是眉開眼笑,這個孽障倒好,自從他住了我宮里,皇上幾乎連宮門都不踏半步了?!?/br> “說話的人是賢妃,她口中的孽障自然就是我。燒的暈暈乎乎,原本渾身發冷,可是她一番咬牙切齒的抱怨,卻是驚得出了一身的冷汗?!?/br> “再后來,又聽他們說了會子話,聽得她們轉了話題,不再議論我,我就扶著墻深一腳淺一腳的出去了,也不知是怎么回到自己屋里的,躺在床榻上,扯了被子蓋在頭上,驚恐慌亂,再加上發燒,整個人迷迷瞪瞪,哭著哭著,就無了意識?!?/br> “半夜里醒來,卻是發現自己被一個男人抱在懷里,他正一勺一勺喂我吃藥,那個時候,是我第一次見姑父?!?/br> “從那以后,他時常夜里出來,總是帶點好吃的rou給我!”明明是凄苦的回憶,可是提及這一句,蕭恪眼底,還是不禁泛出一絲羞赧,“身為皇子,我卻總是吃不飽,他第一次問我想吃什么的時候,我就說想吃燒雞,從那之后,每每他來,我都能吃上燒雞?!?/br> 聽著蕭恪的回憶,顧玉青哭的眼睛紅腫,心頭猶如萬箭刺穿,疼的喘不過氣來。 “所以,后來在我三歲生辰那日,姑父把身世講給我的時候,我根本就沒有懷疑,照單全收!那時候,他是滿皇宮對我最最好的人,每每夜里,教我認字,給我將一些或真實或神話的故事,還帶燒雞給我?!?/br> ☆、第四百八十六章 心疼 “宮里的皇子從五歲跟著師傅啟蒙讀書,我卻是從三歲開始,都是他,手把手,一個字一個字的教給我,等到五歲正經跟著師傅學的時候,我已經能誦讀所有基本的書籍了?!?/br> 回憶著往昔的事情,分明是辛酸伴著艱苦,蕭恪眼底,卻滿滿的都是貪戀,他實在想念那些夜夜被顧臻陪著的生活。 “姑父不斷的反復教導我,因著我的身份特殊,在宮里生活,只是暫且避難,等他找到更好的方式,便接我離開,只是離開之前,他要求我在宮中做個透明人?!?/br> “年歲小的時候,我不懂什么是透明人,隨著年輪一圈圈變大,姑父的要求,我也能漸漸做好?!?/br> “再后來,等我六歲,姑父便開始深夜帶我離宮,在京郊的密林中教給我武功劍術,不論天氣,夜夜不輟,直到今年端王事發前的一個月,他說我已經可以出師?!?/br> 顧玉青聽著蕭恪的這些話,一面心疼蕭恪,一面心中震詫。 前世今生,她都以為,父親自母親離世就開始消沉,沉迷尋丹問藥,卻是怎么也沒有想到,那些父親不在的日子,原來是在陪著蕭恪,外祖家唯一幸存的孩子。 就說……父親怎么會那么容易被擊垮呢…… 提起端王,蕭恪眼底彌漫出厚厚的一層滔天恨意,那恨意,深入骨髓,揮之不散。 顧玉青看著蕭恪發青的小臉,不禁伸手,將他的手掌放入自己的手心,輕聲柔語,“都過去了?!?/br> 話雖如此說,可就連顧玉禾殺死母親一事,顧玉青都覺得她幾生幾世無法釋懷,更不要提蕭恪所面對的,是闔府滿門數百口人命! 怎么過的去! 不知是安慰顧玉青還是如何,冰涼的手指與顧玉青的素手相扣,蕭恪吸氣點頭,“現在能和jiejie說上話,我知足了?!?/br> 姑父并沒有告訴他,端王就是祁北姑蘇一家滿門血案的幕后主使,直到在宴席之上,蕭祎拿著那些宗卷揭露端王罪行的時候,他才第一次得知。 那一刻,聽著蕭祎的聲音響起,每一字每一句,都猶如帶著利刀的驚雷,劈頭蓋臉劈下,貫穿他的身體。 手掌捏拳,生生是將所坐的椅子扶手捏斷。 斷裂的木頭,露出參差不齊卻又崢嶸鋒利的硬刺,他滿腔怒火,雙目赤紅,直視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