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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 以父皇多疑的性子,再加上他竭力的推波助瀾,何家攪動朝局之時,便是父皇解禁皇后之日。 在皇后被幽禁的日子,他多番照顧蕭靜毓,又鼎力助皇后脫難,此番用心良苦,皇后不會不明白他的用意。 真心也好假意也罷,這宮里,誰又不是彼此利用呢,皇后是通透人,想必能想得通這一點。 一旦確定得到皇后扶持,他的局面,將比現在好得多。 夜已黑透,寥落星子散發著閃爍光芒,蕭祎深吸一口氣,仰頭凝視半晌,只覺心胸一片激蕩,似有山丘起伏,波濤排浪,斂眸低頭,大踏步朝宮外走去。 舒妃被禁足,蕭鐸自然不能與其見面,隔著宮門說上半晌話,已經算是看守侍衛給足了這位頗得皇上青眼的皇子面子。 離了舒妃,蕭鐸幾乎一瞬沒有停歇,轉頭直奔兵部尚書府,何府。 而此時,駱志松正坐在一輛蕭祎特地給他配置的馬車上,閉目養神,微動的羽睫顯示著這位面色蒼白的年輕人,滿腹心事潮涌。 右手覆在左手之上,置于腿上,一下一下,有節奏的敲著食指。 馬車遙遙,直奔他在蕭祎府邸外的家。 家中無旁人,不過一位年過五旬的寡母,身體不算太好,要常年服藥,才能吊著半口氣。 馬車行至鼓樓大街的轉角無人處,忽的原本四平八穩的馬車極速旋轉起來,驚得駱志松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倏地睜開,常年不變的面上氤氳了驚恐,朝車外馬夫喊道:“怎么回事?” 然而,不知是他的聲音被馬車極速旋轉所發出的激烈碰撞聲遮掩還是怎么樣,話音落下,除了聽到馬車四處亂撞的聲音,根本再無其他。 駱志松登時一顆心懸起,一瞬的驚慌過后反倒冷靜下來,雙手死死抓住兩邊窗欞,不讓自己因為馬車的轉動而被甩出去。 以他的身子骨,這樣快的速度,若當真被甩出去,不論撞到哪里,只怕都要臥床休養一段時日。 他……大事尚未做完,豈能休養! 就算是金刀銀劍落在脖頸上,他也不能慌亂,不能! 越是危險,越要冷靜。 隨著馬車的劇烈震動,駱志松薄唇緊抿,漸成一條剛毅的細線,不斷默默告誡自己。 終于,在他胃里翻江倒海就要吐出來的時候,馬車倏地停下,他頓時被甩的朝前撲去,若非一雙手死死扣住窗欞,整個人就直直被甩出去了。 幾乎是沒有多余的時間思考,身體尚未停穩,駱志松抬手一把扯開窗簾,放目朝外瞧去,目光剛剛觸及外面青磚墻壁,只電光火石間,馬車車頂像是被什么重物砸中,發出“轟”的一聲巨響,車身急急傾斜出去,再然后,便是一連的翻滾。 極速的翻滾顛簸撞擊下,駱志松再也無法抓住窗欞不放,眼看要被摔得鼻青臉腫甚至喪命,駱志松一眼瞧見馬車底部的暗格。 世家馬車,往往都在車廂底部做了特殊暗格,為的就是以防萬一,主子能從暗格中逃脫一命。 瞅準時機,就在馬車翻滾,車底朝上的一瞬,駱志松用盡全身力氣將暗格打開,接著,朝天的暗格便翻滾下來,他順勢挪了身子,借助馬車翻滾時的力道,整個人被從暗格中甩落出來。 不偏不倚,他出來的一瞬,暗格剛好落地,故而毫發無損,不過手掌略略擦破一點皮。 驚魂未定,就眼睜睜瞧著馬車極速朝前滾去,所行進方向,是一條黑燈瞎火的小巷,僻靜無人。 而他落下之處,尚在巷頭,雖不算繁華,到底也有開張的鋪子還在做生意。 大喘幾口氣,駱志松撐著地站起身來,別頭朝左手邊的轉角處看去。 一個人形影子被月光照著,倒影在地上。 在他看過去的一瞬,那影子忽的顫抖一下,眼睛微瞇,凝著那影子,駱志松提步上前。 他向前走一步,就看到那影子向后退一寸。 垂于腿跡的手不禁捏成了拳,眼底迸射出毒針一般的幽光,向前走了三兩步之后,駱志松猛地轉身,朝左手邊的鼓樓大街走去,那樣子,仿佛他根本沒有發現什么影子,而是本就朝鼓樓大街走去的。 出了小巷,駱志松沉凝的面上,眼底一片陰云滾動。 尚未到宵禁時分,鼓樓大街依舊熱鬧非凡,行人往來不斷,八珍閣的斜對面,有一家小酒肆,規模不大,沒有八珍閣的品階高,卻也頗有格調,生意尚算紅火。 駱志松是這里的???,剛一進門,便有小廝招呼,他點頭含笑,抬步上了二樓。 卻是直直走進一間并不招待賓客的屋子,駐足不過半柱香的時間,從中退出,轉腳進了一間空著的雅間。 ☆、第三百一十六章 匕首 臨窗而坐,放目望向方才出事的地點,居高臨下,一目了然。 鼓樓大街的東頭,繁華的街道左側是一片青磚灰瓦居民區,那里住著的,多半是些商戶,或者一些官員及富家子弟的外室,魚目混珠,看似寧靜實則其中頗亂。 小巷縱橫,幽深,且是下坡,越往里去,地勢越低,難怪方才馬車翻滾的時候,速度會愈來愈快。 還好,他出來的及時,否則后果不堪設想,雖不至要命,可殘了卻是十有八九。 究竟是什么人這樣恨他,竟是選了這樣歹毒的方法。 蹙眉凝神,駱志松思緒飄飄,回到六年前,一個暴雨橫行的夏日,哀鴻遍野的傍晚,他膝頭,一個身著紅色錦緞長裙的姑娘,握著他的手,撫著他的臉,手指溫度一寸一寸寒涼下去,直至僵硬。 記憶太過沉重,壓得他像是瀕臨死亡的金魚,張大嘴,大口大口喘著氣,臉色青白,眸中瞳孔縮成一點。 而此時,酒肆二樓的某間屋子里,一個身著灰布長衫的男子快速的下樓,離開酒肆。 面容尋常,一雙眼睛卻是如鷹似雕,一眼掃過,帶著精芒,讓人不能逼視,望之生寒。 直到酒肆打烊,駱志松才起身離開,卻是沒有回家,只轉頭又回了蕭祎府邸。 大門處,小廝揉著惺忪眼睛打著哈欠將門打開一條縫,“駱先生,您怎么這個時候來了?” 駱志松嘴角勾了一絲沒有溫度的笑,眼底依舊如海上迷霧一般,說道:“有些急事要稟告殿下?!?/br> 近些日子,闔府上下誰人不知駱先生很得殿下青眼,簡直大紅大紫,聽他此言,小廝立刻不敢再多攀談,當即開門讓他進來。 駱志松抬腳朝院內走去,剛剛不過三五步,聽得背后小廝又喚著駱先生,追上來。 駱志松頓足回頭。 小廝走近,指了他長袍直綴的后背,“先生衣裳后面破了個洞,就這樣去見殿下,怕是不妥?!碧嵝训?。 駱志松一怔,隨即嘴角掛上一抹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