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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含著不盡委屈,就連聲音,都帶了不加掩飾的輕顫。 “你以為我想這個樣子嗎?”說著,他眼中就真的涌上淚花,晶瑩一片,那個霸氣不可言的小獵戶,此刻就像是柔柔弱弱受了欺負的小姑娘。 莫名,顧玉青一瞬間想到了顧玉禾,那個在她面前披了十年羊皮的顧玉禾。 怯懦柔弱嬌柔可愛的外表下,包藏著一顆黑透了的殺心。 顧玉青不禁背心滲出冷汗,再看那少年時,眼睛微瞇,迸出絲縷精光,只是眼瞼微低,長而密實的睫毛在眼睛下放投下一片陰影,遮住了所有情緒。 只默不作聲的聽他說。 “十年來,好容易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好容易知道自己的親人是誰,你知道當我得知一切時內心有多激動,多狂熱,多……”他哽咽而道,卻是沒有繼續說完,只是喃喃搖頭,“你不知道,你從小就是家里的大小姐,從小就有父母親陪伴,你怎么能體會了我的心情,那種欣喜與焦慮并存的煎熬,你一定不懂?!?/br> “你說我說話咄咄氣勢洶洶,你怎么不想想,平白無故,第一次見到自己的親生jiejie,我為何會如此!”他委屈的質問,頗有些心力交瘁的樣子,滿面痛不欲生。 顧玉青抬眼看他,沉默一瞬,眼中光澤微閃,配合的問道:“為何?”聲音依舊寡淡無波。 那少年似乎是極力忍著眼淚不讓它落下,甕聲甕氣說道:“說到底,還不是因為我怕!我不像你,打小在這家中長大,是人人敬仰的大小姐,我害怕,怕下人們會嘲諷我,覺得我來路不明,怕你心里會敵視我,覺得我奪了屬于你的一切……” 咬唇望著顧玉青,眼中蓄了點點淚光,好看的臉上,帶著讓人心疼的委屈和倔強。 尤其是那雙眼睛,含著能攝人心魄的神韻。 顧玉青將眼別開,不去看他。 這雙像極了父親的眼睛,她不敢去看,看多了,只怕自己就會方寸大亂理智全無。 他的解釋,如此完美。 可有時候,太過完美,也是一種缺陷。 “你能告訴我,你是如何知道自己的身世的嗎?”仿佛被他這情緒所感染,顧玉青的聲音里,終于氤氳了溫度。 那少年羽睫輕顫,眼底飛快閃過一縷亮光,轉瞬即逝。 咬唇點頭,“是我的養父告訴我的,就在五日前,我和養父上山打獵,他不幸被毒蛇咬傷,等我背他回家的時候,已經毒液入侵心肺,無可治愈,彌留之際,他告訴我說,我并非他親生,而是他從一個嬤嬤手中抱來的孩子?!?/br> 回憶往事,他眼中帶了些許迷離,那雙微微瞇起的眼睛,就連瞇起的幅度,都和顧臻一模一樣。 顧玉青瞧著心頭不住地顫抖,不斷地問自己,難道他真的不是自己的弟弟嗎? 可這雙眼睛…… 仿佛是留意到了顧玉青的神態變化,他的聲音越發帶了些凄涼的味道。 “養父說,那嬤嬤是宮里的接生嬤嬤,那天他正打獵回家,行至一半,遇上了她,她懷里抱著一個嬰孩,用金紅色綢布抱著,又瘦又小,一看便是不足月的孩子。沒看到養父的時候,那嬤嬤原本愁眉苦臉一副焦灼不安的樣子,眼里蓄著眼淚,東張西望,手足無措?!?/br> “養父好奇,上前與她搭話,才知道,她懷里抱著的孩子是被大戶人家丟棄不要的棄嬰,讓她扔到山林里來,可她心頭不忍,就想著要給這孩子尋一家好人家……”話說道這里,他聲音猛地一頓,轉了語氣。 嘴角噙了一絲苦笑,繼續說道:“養父話還沒有說完,便毒發身亡,咽了氣!”面上悲慟萬分,眼底一片黯然。 話音落下,他便閉口不言,似乎是沉浸在喪失親人的痛苦中不能自拔一般。 他不言,顧玉青也不語,兩人就這么靜默的坐著,在這凝重的氣氛中,各自想著心事。 良久,那少年抬眼覷了顧玉青的神色一眼,終又開口。 “當從養父口中得知這些的時候,你知道我心里有多恨嗎?我叫了十年的父親,竟然只是我的養父,而我的親生父母,卻要在我出生當天就拋棄了我?!彼壑型孜⒖s,說罷了,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 “我埋了養父,原本想著,就守著他的墳塋過一輩子,可翌日赤南侯府尋子的事便傳的沸沸揚揚,流言細語中,我將當年的事知曉了差不多,這才知道,自己并非棄嬰,而是歹人作祟!” ☆、第二百五十一章 說破 他長吸一口氣,直視顧玉青,“也就是那一刻,我知道,我的親人,其實無時不刻的在惦記著我!只是,近鄉情更怯,明明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家人相認相聚,可見到你的一瞬間,我心里恐懼騰然而生,就有了后來和你說的那些話?!?/br> 說罷,他目光再一次變得小心翼翼,“你會惱我嗎?”一瞬不瞬的盯著顧玉青,滿眼期待。 顧玉青有些經不住那雙酷似她父親的眼睛如此凝望著她。 羽睫輕顫,避了開來,只朝院中被樹葉剪斷,落在地上的光斑看去,穩了穩心神,才復將目光落回,嘴角帶了玩味笑意,“看來,是我長得太過尖酸刻薄,嚇到你了?!?/br> 一句玩笑話,將凝重的氣氛舒緩了不少。 少年聞言,面上神色微松,長舒一口氣,緊緊捏拳的右手,徐徐松開。 “是我自己自尊心作祟罷了!我知道我的言語有多激烈,讓jiejie心里難過了,是我不是?!彼\懇的賠罪。 張口jiejie,叫的極是熟絡自然。 顧玉青審視的瞧著他,明明他說的一切都無懈可擊,再加上他那雙足以攝人心魄的眼睛,一切都那么完美的證明,他就是她弟弟,可越是如此,不知為何,她心底的懷疑卻越發強烈,并且此時的懷疑,已經跳過了昨日蕭煜的那些話,單純的從她自己內心而發。 “你怎么知道,當日將你送出的,就是赤南侯府呢?難道是那嬤嬤說的?”顧玉青看著他,偏頭問道。 還有一個疑問,顧玉青沒有問。 嬤嬤獨自抱著孩子站在山野樹林間,這無可厚非,可這嬤嬤若依舊穿著讓人一眼看穿身份的宮裝,那便詭異的無法讓人接受了。 他怎么知道,那嬤嬤就是宮里的嬤嬤呢,難道是那嬤嬤自己相告? 顧玉青心下搖頭,絕不可能! 聽到顧玉青的詢問,少年苦笑,“被人懷疑的滋味,可真不好受,我怎么覺得,此時我不像你弟弟,倒像是你手里的犯人!”一面說,一面從懷里取出一塊金紅色的綢緞包被,沖著顧玉青的方向抬手。 顧玉青沒有理會他這話里所含的意思,權當一句玩笑,一笑而過,示意吉祥將那包被拿過來。 輕柔的面料落入手中,細細撫摸,是最尋常的蜀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