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是她先背棄了他們的誓言。

    她當了齊牧的妃子當了十六年。

    他便是有心立她為后，也是癡心妄想。

    他能不計前嫌，對她已是極大的寬容了。在今日之前，齊凌一直是這樣認為的?？墒谴藭r，齊凌突然迷茫起來。

    “文謹，我不可能立你為后?！?/br>
    所以，立誰為后，于她來說也沒什么意義。楚文謹點點頭?！拔颐靼?。我也沒打算再踏進皇宮一步。還請陛下……理解?！?/br>
    “文謹，時隔十六年，我們再相見，這是怎樣的緣份？如今我們好容易排除萬難，可以相守在一起了。你只要再等兩三年，等我將后宮徹底肅清，保證沒人能認出你來。到時候我再接你入宮……文謹，當初你明明說過，這輩子，心中只我一人?！鼻榧敝?，齊凌也不句句以朕自稱了。

    “你也曾說過，一生一世一雙人?！?/br>
    楚文謹輕聲說道。

    齊凌沉默下來。

    “阿凌，我們，算了吧……前半生，愛過了，恨過了，苦過了。能享的福我都享過了，能受的苦我也都受過了。以后，我只想陪在女兒身邊?？粗锔鐑阂惶焯扉L大。你若還顧念著我們過去的幾分舊情，便善待衛宸和秋哥兒，善待楚家林家吧。我會把你永遠裝在心底，你放心，我不會再嫁。余生，我便守著我們當初的諾言，遠遠的看著你成為一代明君?？粗簖R在你手中重振昔日雄風?！?/br>
    “文謹?！?/br>
    “你心中明白，我入宮……弊大于利。你隨時要提防我身份暴露……若是傳出你和先帝的妃子有染……而且還是個詐死的妃子。你一代明君的名聲便徹底悔了。阿凌，我們，便算了吧?！?/br>
    齊凌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他何嘗不知。

    可是他不甘心啊。

    他之所以不惜一切奪得帝位，便是因為想奪回她。

    如今，他得了天下，卻失了她。

    這場皇權之爭，他到底是輸是贏呢。

    “我們之間也不是什么都沒有了，我們還有暖玉。暖玉永遠是我們的女兒?！?/br>
    “……朕若想見你，你還會見朕嗎？”

    “我會在小衛府住上一陣子。宸兒說我長留小衛府也有風險，他說在城外置個別莊，到時我會千到別莊長住?！?/br>
    “他想的到是周到?！饼R凌有些恨恨的說道。

    仿佛他和楚文謹緣盡于此，皆是衛宸破壞所至。楚文謹笑笑?！板穬合氲淖匀恢艿?。你得宸兒相助，也算是個大福氣。我這幾天和宸兒相處，發現他是個奇才……你只要對暖玉好，宸兒便會為朝廷，為你嘔心瀝血。阿凌，好好珍惜著來之不易的帝位，好好守護這片江山……”

    孤家寡人。

    齊凌這一刻終于明白這個詞的意思。

    當一個人站到了至高點，俯視著整個天下，他注定……是個孤家寡人。

    所有人親人都會離他而去。

    他有的，只是這虛妄的權勢……

    第九百一十八章 滿月

    第九百一十八章滿月

    當楚文謹和暖玉說出她和齊凌已經結束了的時候，暖玉著實怔了怔。

    她一直以為楚文謹之所以和齊凌一起離開，皆因心中放不下齊凌。二人最終會破鏡重圓呢。

    雖然當了皇帝的齊凌和當初還是王爺的齊凌已經大不相同了?？僧吘故撬纳?，和楚文謹曾有一段刻骨銘心的過往?！肮霉檬遣皇穷檻]到我？”楚文謹搖搖頭，一邊將吹涼的雞湯遞到暖玉手中，一邊輕聲說道?！拔覀冎g畢竟隔了十六年，他有一位已故的王妃，我也有一個已逝的先帝……暖玉，好好珍惜衛宸，能為了一個女子，舍棄名聲前途的男人不多了?！?/br>
    楚文謹越發的喜歡衛宸。

    尤其是最近和楚老夫人聊天，說起衛宸的過往。

    初到京城的衛宸，無依無靠，全憑一己之力。

    當初的楚老夫人哪里會想到，姑娘們口中的衛公子，最終竟然成了自己的孫女婿。

    那時的衛宸……

    似乎有很多機會。京城不少姑娘曾相中那個俊俏公子，只要衛宸點頭，娶不了三品大員的女兒，娶個小吏的女兒還是不難的。到時候再得岳父相助，他當時的處境便不會那么艱難了。

    可是衛宸一律拒之門外。

    甚至后來濟北王府的郡主，先帝的七公主……

    總之，一個又一個機會，衛宸都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最終才有他和暖玉喜結良緣。

    這樣的男人，世上又能尋到幾個。

    至今為止，楚文謹只看到衛宸一個，曾經她以為齊凌也是，可事實證明，齊凌永遠將權勢放在第一位。

    哪怕他如今登基為帝，為了這個天下，為了齊國長治久安，他最終還是順應了大臣的建議。

    “我看的出，他心中還是有姑姑的?！?/br>
    “有我又如何？如果衛宸告訴你，他心中依舊裝著你，可轉眼便娶了別的女人為妻，你還會原諒他？會和他破鏡重圓嗎？”

    暖玉馬上搖搖頭。

    她想起了上一世，計宏禮也曾寫信向她懺悔，說心中一直有他，說娶側室并非他的本意。暖玉看過后便將信付之一炬了。

    一句輕飄飄的心中還有她，便能將她所受的痛苦全部消彌嗎？

    “便是這個道理了。他的眼中如今只有權勢和天下?！?/br>
    暖玉輕輕一嘆。楚文謹反倒笑著安慰道?！澳阍谠伦永?，可不許嘆氣。姑姑很好，我已經和他說好了，我在小衛府住上一陣子，等秋哥兒大些，我便搬到城外別莊長住。到時候你得了閑，便帶著秋哥兒去別莊看姑姑?！薄昂?，到時候姑姑可不能嫌棄我。我和秋哥兒也許要長住的?！薄肮霉酶吲d還來不及呢，怎么會嫌棄。我的女兒，我的外孫……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如今都要實現了。暖玉，姑姑很高興。真的很高興?！迸衿鹕肀Я吮С闹?。楚文謹立時紅了眼睛。

    “姑姑以前時常想，如果你活的好好的，便是讓姑姑少話二十年姑姑都心甘情愿。如今你不僅好好的，還給我添了個寶貝外孫。這已經是我從未想過的美事了。所以我心中一點也不難過……何況皇帝那種地方，住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