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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 秦裴照和老杜說,二表哥沒了,春蘭受了刺激,所以性情大變,讓我不要計較。 對,我曾有一個二表哥,聽說他叫未生,但是我記不起他長什么模樣了。不過在大姨家做客時,聽大表哥怏怏提起過,未生是個瘸子,天生的瘸子,命不好的瘸子。 未生夭折的時候,我大病一場在省城高燒住院,醒后就見外公老眼含淚地念了一句話,索命的同時來勾我們的魂,留了我,拘走了未生。 我一臉茫然,對這二表哥沒甚印象,反正我是記不得這號人物了。 老杜催促我叫人,我不親不熱地分別叫他們一聲,就回房關上了門。 等人走后,我向老杜打聽了一下,原來舅舅家又來借錢了,春蘭生了病,要做一場手術。 沒過多久,我就被秦裴照帶去醫院探望春蘭,才曉得她做的是良性腫瘤手術,我還倒霉催的被秦裴照留下來照顧春蘭,心里膈應的慌。 她看我的眼神依然像一頭餓狼,怨恨的,陰郁的。除了看我的時候,她會悄悄目露兇光,其余時候,她的神情都很平淡,不去犀利別人,也不去和氣別人。 病房里沒人的話,她便頤指氣使地使喚我干這干那,又開始叫我小混賬了,我被她使喚得像一條狗,跑上跑下的照顧人,還得不到應有的尊重,生生憋了一口氣在胸口。 她時不時還對我冷嘲熱諷。 睡前,我耐著性子幫春蘭擦身,她又開始作了,“小混賬!你想燙死我嗎?這么熱,你不會調水溫嗎?!簡直像個廢物!” 她臉色刻薄,繼續侈侈不休地罵我,我再也忍不了脾氣,猛一把將帕子砸到她身上,聲色俱厲道:“我不欠你的!毛病,都是給慣出來的!有富貴病,沒有富貴命,又窮又愛作幺蛾子,老娘不欠你!” 春蘭仿佛被定住了,半晌,她抖著抖著肩膀就笑了起來,眼里水霧蒙蒙,她邊笑邊重復,你不欠我。 你不欠我。這四個字好像能笑死她一樣。 我掉頭直接走人,不再服侍難纏的人,被秦裴照罵,我也算認了。 稀奇的是,秦裴照聽了我和春蘭吵嘴的事,沒多大生氣反應,她只嗟嘆一聲,又叫我讓著春蘭一點兒,不要出言不遜,頂撞長輩。 這個年過得心情此起彼伏,喬帶給我的喜悅最終能沖刷掉一切不悅。 很久之后,我才敢問喬,為什么又要了相思紅豆。 他沉默片刻,輕言輕語地說,七顆紅豆,我知道它的意義,這已經是你最大的勇氣了,你都能默默朝我走那么多步,我為什么就不能把剩下的步數走完? 于是,我在祈禱中,和他一起走剩余的步數。 此年大四,我又認識了一個劫數。如果說喬曾經是白空之上光芒四射的太陽,那么鄭長青就是夜幕上陰影深邃的月亮。 第一次見到鄭長青的時候,他開車打電話不小心撞到了我,我絕對沒碰瓷兒,甚至一瘸一拐地想要趕去上課。 但是這位西裝革履的先生死活不要我走,非得折騰一遭送我去醫院做檢查,還故作憂心忡忡,似笑非笑地說,萬一你將來訛我,我賠了老婆本兒怎么辦? 為了不讓猶恐老婆本兒被訛的鄭長青為難,我配合醫生做了檢查,沒什么大礙,就是腳踝崴了一下,有些浮腫,被包扎成了豬蹄子。 至于怎么一早就知道他的名字,那是因為出車禍后,他第一時間就塞了名片給我,說私了,不找警察。 我沒想過找警察,鄭長青長得一副光明磊落的好人樣,又熱心負責,態度尤佳。沒事找事不是我的風格,幸好他撞得是我,要是遇見一個碰瓷專業戶,他這回百分百大出血。 他開車將我送回學校時,在車上聊起自己的職業,原來是一個補課老師。他看得出我是大學生,又詢問到今年是我的畢業季,就向我開啟推銷補課的模式,他的口才尤佳,一對一輔導的話,還要給我打折五折呢。 聽得人怪心動的,可惜我已經有小老師了,如果沒有喬,我準會被他忽悠的報名。 我偏頭一瞅這位唇紅齒白的先生,他狂熱推銷的勁頭,不去賣保險,很是可惜。 做補習班老師,那真真是屈才了。 這是我對他的第一印象,熱心風趣,青年才干。 許久后我切身明白,看人難啊,我以為是個好的,卻又是壞的,我以為是個壞的,卻又是好的...有時候好壞也沒個定論。 有喬的幫助,我不需要花錢補課,別看他教我的時候輕輕松松,背地里肯定又狠命的學習了,周女士后來也跟我提起過,喬經常熬夜自學,整天兒抱著書本看,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 周女士說,有了能集中注意的事,叫他沒空胡思亂想,也是件好的。只是發病起來,還是糟心。 喬的病情依舊時好時壞,所幸在我即將畢業的時間段,他清醒的時間比原來長,經由他的輔導下,我沒有一科是掛的,順順利利畢業了。 一畢業,秦裴照就把我召喚回縣城里工作,她說女孩子穩穩當當的,不求大富大貴,平安順利便好。 老杜恰好有個地方安排給我,因而我就被安排到一家出版社工作,壓力不大,工資不多,正因為輕松,我并不想在這兒工作。 工作的事我放在以后考慮,目前還是沒敢違背家里的意愿。 最主要的是能見喬,這比什么都能夠滿足我,有喬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他的精神狀況...總得來說,因為我而漸漸變好,慢慢走向治愈的路上。 可是,也因為我,他更糟糕了。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我的疏忽,幾乎毀了他... 春日下晝,我和喬照常去了公園散步,走累了,我們就坐在草地上看老人打陀螺,旁邊還有一個大娘也推著嬰兒車散步,歇下來后,她搜出背包里的小刀削起了蘋果。 “且且,想吃蘋果了嗎?”喬一說話,熱氣噴了我的左邊額頭,他的氣息使人想要汲取。 我看著他的唇,點了點頭,“想?!?/br> 他和周女士都知道我最喜歡吃蘋果,他家尋常必會備新鮮蘋果,出門前他還削了一個給我吃,我吃時只覺得甜如蜜糖。 喬自動請纓,“公園對面的商店好像有水果店,我去買?!?/br> 我斷然拒絕,“回家吃就是了?!?/br> 他仍然堅持要給我買,我原是打算和他一起去的,肚子一時不舒服,我就囑咐他,坐在原位不要走動,等我上了廁所一起去。 他明明答應我說,好。 可是,他失言了。 我第一次恨他,恨他的說話不算話,更痛恨自己的疏忽,帶了他出去,卻沒有做到時時刻刻盯著他。 只記得,我從公共廁所哼著小曲回來后,看見了一個頭皮發麻又血淋淋的場面,那瞬間,小曲的音調凝在了我的鼻腔里。 一個讓我想象不到又令人發指的禽獸竟然出現這里,不遠處,橫躺在血泊中戴眼鏡的男人就是曾經侵害喬的政治老師。 他的口鼻嗆出大量血液,正被雙目赤紅的喬瘋狂按倒在地上,喬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