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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就哭道:“我還要這臉面做什么?今兒索性是丟了這張臉,好好的鬧一場罷了。不行就讓大爺現下就給了我休書,我再無二話,立時就走?!?/br> 隨后她又伸手抱了李令嬌,哭道:“我只是舍不得我的嬌嬌。娘若走了,你爹再娶了一個來。都說晚娘的拳頭,云里的日頭,又說有了后娘就必然有了后爹,到時讓我的嬌嬌靠哪一個去?我苦命的女兒啊?!?/br> 她這樣一說,李令嬌就哭的越發的狠了。母女兩個簡直就是抱頭痛哭。 一時錢氏也掌不住的流了兩滴淚下來,滿屋子的丫鬟也都垂頭不語。 李修松早已是氣的一張臉鐵青。當下他狠狠的跺了一跺腳,不再言語什么,轉身就走了。 隨后他想了想,到書房,將自己這些年得的一些東西全都打包了,叫了兩個小廝過來拿了,到當鋪里當了幾百兩銀子。隨后就遣人去買了一口好棺材來,又將杜氏的尸身運了出去,尋了一個寺廟安放了,買了上好的首飾衣裙給她穿戴了,然后斂了,又尋了十六個高僧來給她念經,整做了七七四十九日法事,隨后又買了一塊地,將她好生的葬了。 而在這七七四十九日之中他一直陪伴在杜氏的棺材旁,披麻戴孝,日夜痛哭不止,向杜氏懺悔,是自己的懦弱無能害苦了她。及至等杜氏下葬了,他就尋了個極偏僻的廟,剃了頭發做和尚。除卻等李惟元會試之后他曾偷偷的隔著人群去望過一次,終此一生李修松都沒有再踏進過李府一步,也沒有再見過李家的任何一個人。 及至等到他晚年的時候,又得了肺疾,晝日晝夜的咳嗽。但他又不愿意回家,只是一個窮和尚罷了,又哪里來的銀子看大夫吃藥?只能自己苦挨著罷了。挨到后來他每次咳的時候必然都會帶點血出來,其中痛苦,也只有他自己一個人才能體會了。 但他這樣日夜咳嗽,同寺里的其他和尚自然不愿意還留他,怕被他給傳染了。于是就有幾個和尚聚在一起商議了下,趁著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一條麻袋兜頭套了他,就將他給扔到了深山里,任由他自己自生自滅去了。 他一個老人,又患有肺疾,動都動不了,還能怎么辦?只能就近尋了個山洞,躺在里面等死。 等死的過程中,他想起自己的這一輩子,又痛哭了好幾場。又想著自己虧欠杜氏許多,縱然是下半輩子都吃齋念佛,日夜為她祈福,可到了九泉之下他也是無面目再見她了。于是他便抖著手,自懷中掏出了一塊淺藍色的手帕子,蓋在了自己的臉上。 這塊手帕子是杜氏以前用過的舊物,這些年他一直貼身帶著,從沒有離過身片刻?,F下手帕子覆在臉上,幽幽淡香依舊。眼前依稀還是那年他和杜氏大婚之日,他伸手揭開杜氏頭上的紅蓋頭,她抬頭對他嫣然一笑,芳華絕代。 第62章 彼此試探 李令婉醒過來的時候是在傍晚。 斜陽正入屋, 遠處近處一片橘色溫暖光暈。 昏睡的時間有點久, 所以這猛然一醒過來,她整個人腦袋都是空的,有點懵。 她在枕上側過頭,看著窗外被晚風吹的簌簌作響的竹葉,慢慢的想著昏睡前的事。 這時她聽得一陣極輕的腳步聲,隨后就見有人正掀開了碧紗櫥上吊著的五彩盤花簾子走了進來。 碎金似的斜陽灑在他身上, 襯的他整個人此刻好像都在散發著柔和的光一樣,極其的溫暖。 但李令婉還是嚇的猛然的就起身坐了起來。然后她一直退到床角, 一面頭深深的埋在臂彎中,一面口中還在驚恐的叫著:“別過來。你別過來?!?/br> 原本李惟元一掀開簾子就看到李令婉已經醒了過來, 他心中甚喜,正要上前同她說話,可忽然就見她面上出現了見鬼了一樣驚恐的神情, 還這樣的躲著他, 還不要他過去, 他就只覺得心中重重的一沉。 他明白,必然是李令婉那夜看到杜氏的死狀被驚嚇到了, 回來之后又勾起了她心中原先最恐懼的事, 所以現下她剛醒來, 猛然的看到他才會害怕成這樣, 下意識的只想躲避。 雖然理智上明知道李令婉現下這樣的害怕他是很正常的事,但看到她這樣,李惟元還是覺得心里似是有千萬根鋼針在扎他一樣的難受。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然后腳步極輕的走到了她床前,將手中端著的藥碗放到了床頭的小方桌上。 他不放心其他人煎藥,所以這幾日但凡是李令婉要喝的藥都是他去親手煎好了,又將藥渣子給濾的干干凈凈的,然后端了來,將昏睡中的李令婉抱起,靠坐在他懷中,一勺一勺的喂她喝藥。 即便是在昏睡中,可李令婉依然下意識的不喜歡喝苦苦的藥。所以她就總是蹙眉,咬緊了牙關不喝。便是李惟元好不容易灌了一勺藥到她的口中去,可立時就會被她給悉數的吐了出來。最后李惟元沒有法子,便只好自己喝了一口藥在口中,捏著她的下巴讓她張口,隨后低頭下去,將口中的藥悉數的哺到她的口中去。為避免她將這口藥再吐出來,他便一直緊緊的封著她的雙唇,直至確認她悉數將這口藥全都咽下去了他才會放開她的唇,而后重又用這個法子去喂下一口藥。 “婉婉,”李惟元已經極力的放柔了自己的聲音,但李令婉聽到他這樣叫她的時候她全身還是抖了一下,“你怎么了?我是哥哥?!?/br> 說著,李惟元就想伸手去拉她的手。 但李令婉卻躲開了他的手,也沒抬頭看他,說出來的話都帶了哭音:“你別過來。你別過來?!?/br> 李惟元看她這個樣子,只覺得心中一陣絞痛。但他也知道若是現下他強制的上前去拉她的手,或是抱她,只會讓她更加的害怕,也更加的抵觸他。所以最后他就默然的收回了手,又起身自旁邊的衣架上取了一領厚實的斗篷,輕柔的蓋在了李令婉的身上。 她身上只穿了一套單薄的藕荷色中衣,縱然是在屋內,可還是很容易著涼的。 將斗篷蓋到李令婉身上的時候,李惟元很明顯的察覺到她渾身很害怕的顫抖了一下,頭也較剛剛低的更狠了。 心中暗嘆了一口氣,不過李惟元還是什么話都沒有說。但他也沒有離開,只是靜靜的坐在床沿上,目光專注又溫柔的看著李令婉。 他在等她自己振作起來。他相信他的迎陽花是個堅強樂觀的姑娘,這世間是沒有什么事什么人能真正的打倒她的。她只是需要一個緩沖的時間罷了。而他所能做的,就是待在她的身邊,一直陪著她。 日影漸西斜,天光漸漸的暗了下來,夜幕降臨。 小扇原本想要進屋來點亮屋里的蠟燭,但不過才剛掀開簾子,就見李惟元伸手對她搖了兩搖,示意她出去。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