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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張大圓桌子,眾人都在那里用膳。 當下眾人都起身往西偏廳走,獨有李惟元一個人還靜靜的站在大廳正中。 雖然他每個月的初一和十五都會來向楊氏請安,但是楊氏從來沒有留過他用早膳,都是等他請完安之后就讓他離開。他心中只以為今日也定然是會如此。只是現下楊氏還沒有開口讓他走,他并不好貿然的就走。 他就垂頭盯著自己的腳尖,眉宇間漠然的等著楊氏開口讓他離開。 其實他也很想離開。這里面的人彼此都是家人,但在他們的眼里他不是他們的家人,而在他的眼里,他們也不是他的家人。 楊氏此時正被李令婉扶著胳膊往西偏廳走,一回頭看到李惟元,她正待要開口讓他離開,但忽然又想起李令婉先前說過他救了她之類的話。 于是她就淡淡的說道:“我聽你三meimei說,前兒她摔倒的時候多虧你給她在頭上扎了塊手帕子,才沒讓她流血過多,最后她才能救了回來。念在你心中畢竟有你三meimei的份上,你今兒也留下來一塊兒用早膳吧?!?/br> 李惟元猛然的就抬頭看向李令婉,眼中滿是震驚和不可置信。 明明那日是他伸手推了她,欲置她于死地的。他先時還想著她今兒必然會過來向老太太告他的狀,但是沒想到她竟然會跟老太太說是他救了她。 她為什么要這樣說?她心中到底在想什么?她又到底想要做什么? 對此李令婉表示,我是在討好你啊你沒發現?我只是不想年輕輕輕的就被你弄死,就想好好的活到老死的那一天而已。所以拜托你別用這樣瘆人的目光看著我了,我他媽的腿都要軟了。 李令婉收回與李惟元對視的目光,低下頭去看楊氏褙子上的縷金菊花紋。 而李惟元這時已將眼中所有的震驚和不可置信之色都斂了下去,眉宇間復又恢復了以往一貫的漠然,垂頭恭順的說著:“謝祖母賞飯?!?/br> 眾人都沒想到今兒楊氏會留了李惟元下來用膳。 他平素原就深居簡出,又身著寒酸,瞧著也是個冷漠狠厲的人,所以沒有人愿意同他坐在一處。最后沒有法子,李令婉就坐了他的身邊。 坐在原書中第一兇殘的未來jian臣,而且還是將來注定會搞死自己的人身邊,李令婉覺得連呼到肺里的空氣都帶著恐懼的成分。 她拿著筷子的手都在發著顫。 若認真說起來,這可是她和李惟元的第一次親密接觸呢。 圓桌上的膳食很豐盛,琳琳朗朗的擺了一桌子。 有雞絲粥,杏仁茶,麻醬燒餅,蘿卜絲餅,糖包、糖餅,軟香糕之類的稀粥糕點,也有鹵鴨肝、鹵雞脯,素火腿之類的下粥菜。 雖然大家族里講究的是食不言,但都是半大的孩子,且多數都是驕縱的主兒,所以吃飯的時候免不了的就會頤指氣使的使喚著丫鬟們:“給我盛碗粥?!薄敖o我倒杯杏仁茶?!薄敖o我夾塊火腿?!敝惖?。 李令婉都想給他們跪。 諸如盛碗粥,倒杯杏仁茶這樣的要求就算了,尚且可以體諒,可是給我夾塊軟香糕,火腿這樣的要求,你們手里的筷子是擺設???怎么不干脆要求丫鬟替你們將這頓早飯給吃了??? 不過就算她心中再腹誹,面上也不能真的說出來,也只有默默的扒拉自己碗里的雞絲粥而已。 眼角余光卻看到了李惟元。 他很安靜的在吃著自己碗里的雞絲粥,沒有叫過丫鬟給自己盛粥或倒杏仁茶,也沒有伸筷子夾過糕點或菜。他只是那樣極其安靜的,自帶疏離冷漠氣場的坐在那里吃他碗里的粥。仿似他就永遠都只是這樣一個人一般,再沒有人會關心他,憐惜他,愛護他。 李令婉看著這樣的李惟元,忽然就覺得心里有點心疼。 于是她想了想,就伸筷子夾了一個糖包放在了他面前那只里外靠花的白瓷小碟子里。 李惟元看到了,轉過頭看她。 目光平靜,不辨喜怒。 這樣近距離的李惟元…… 李令婉腦子里瞬間就想起了書中描寫的原身悲慘的下場。 冬至。大雪。破廟里站著的目光冰冷陰狠的男人。倒在地上哀嚎的原主。 李令婉覺得心里有點發慌。 李惟元這三個字現下都已經成為她的噩夢了。但是她又不得不竭盡全力的去討好他。因為她想活著,不想死。尤其不想那樣悲慘的死。 于是她努力的平息了一下心里的恐慌,面上對著李惟元干巴巴的笑:“大哥,你來嘗嘗看,這個糖包很好吃的?!?/br> 扯謊! 李惟元在心里默默的下了這個結論。 雖然他自打坐在這張桌旁就一直在沉默的吃著自己碗里的雞絲粥,但他還是一直悄悄的注意著其他人都在吃些什么。 李令婉她吃了一碗雞絲粥,喝了一杯杏仁茶,又吃了一塊麻醬燒餅,一塊軟香糕,夾了兩筷子鹵鴨肝,四筷子素火腿,又吃了一塊桂花糖藕,卻唯獨沒有吃過這糖包。所以她怎么知道這糖包很好吃?可見她就是在撒謊。 但她為什么要撒這個謊?她忽然這樣的對他好到底是為什么?而且她看起來明明就很害怕自己,不然也不至于剛剛她面上的笑看起來是那樣的生硬??删退氵@樣她為什么還要對他這樣的好? 李惟元心中瞬息萬變。 然后他也沒有說什么,但也沒有理會李令婉,只是又轉過頭,繼續沉默的吃著他碗里的雞絲粥。 而直至一頓早飯結束,他始終都沒有去動他面前小碟子里李令婉夾給他的那只糖包。 第10章 攻略之路 一頓早飯吃的李令婉覺得自己都快要有心臟病了。 等從世安堂回到她的怡和院之后,李令婉就跟一灘爛泥一樣攤在了臨窗的木榻上,半天都不想動彈一下。 她覺得李惟元應該是修煉了金鐘罩外加鐵布衫,他媽的簡直就是罡氣護體刀槍不入,壓根就是她用什么法子都討好不了的。 但就算是再難討好那也得討好啊,不然她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李令婉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然后轉過身子側躺著,右手枕在腦袋下面,蹙著眉在想后面該怎么辦的事。 然后還真教她想到了一個法子。 先前在世安堂的時候李惟元不是衣著寒酸嘛。特別是他腳上的那雙布鞋,瞧著都濕了??墒桥匀诉@樣下雪的天至少都是有一雙靴子的,這樣在外面行走的時候才不至于雪水會浸濕腳。 而且她曉得李惟元雖然沒說,脊背一直挺得筆直,面上也并沒有露出什么乞乞縮縮的樣,可他定然還是冷的。 吃飯的時候她坐在他旁邊,可是瞧見了他的一雙手凍得跟胡蘿卜一樣的紅呢。 都說雪中送炭嘛,那她就干脆送他一件上好的棉襖和一雙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