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惶惶,現在敢上山的真沒幾個。好在莫忘身上備了足夠的銀兩,重賞之下真有勇夫。 那人是個獨眼老頭,別人叫他常老爹,無兒無女,常常到山里打些野味過活,沒有出事之前,老頭子常常獨自一個人住在山上的木屋里,最近才搬下來。 聽說一個小姑娘要到山頂上的山神廟,而且重金尋個有向導,于是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他倒不怕那些東西,他在山上住了這么久都沒什么事情,常老爹覺得這山就跟孩子似的。 如果不是官家下了令,山上的住戶必須下來,他才不會下山來住呢。其實他也是掛念山上圈養的那些野物了,幾日沒人投喂,也不知道還剩下多少老實待在籬笆圈里。 老頭子是個很健談的人,對于莫忘一個女子孤身犯險有諸多好奇。一路上問個不停,莫忘扯了扯遮住臉的面紗,不多說話。 撿魂師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在辦事的時候不能露臉。聽說是為了避免被某些東西記著,以免以后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聽說,聽誰說?反正撿魂師冊子上這樣寫著,想來是前輩們的經驗。 莫忘不知道自己打哪里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成為了撿魂師,只知道自己以一個撿魂師的身份存在,她愿意為了這身份而死,因為沒有了這個,她不知道自己活著有什么意義。 常老爹見這女子沉默不語,以為是犯了什么忌諱,所以也不再說話,一心趕路。 山路曲折,路邊的灌木叢葉子被太陽照的發亮。死寂一般的林子里,沒有鳥鳴,沒有蟲叫。 莫忘掐了一片葉子在指尖玩轉,表面仍然一副漫不經心模樣,那只黑狗緊跟在她身邊,悠閑地踱步。 他們的目的地就快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各位天使如果感興趣,記得收藏哦~ ☆、山神廟 故事里的山神都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一把山羊胡子,一雙瞇縫眼,好一副好說話的樣子。 眼前的這個也不例外,山神廟不大不小,除了那尊瞇縫眼的神像,剛好夠三人祭拜的樣子。 莫忘看了一眼塌了大半,還有一半埋進廢墟的泥塑,默默地拿出包裹里準備好的東西,然后擺在了臨時搭好祭壇上。 黑狗圍著廟宇嗅了一圈,然后乖乖的蹲在她的身邊,眼睛盯著身后死寂一般的森林。 一番恭恭敬敬的祭拜之后,莫忘脫掉身上多余的襦裙,只著一件彩色紗衣跳起了祝神舞。 這舞是遙遠的楚國時候的祭祀舞,莫忘按照包袱里的冊子上說的,時而彎腰旋轉,時而擺臂扭臀...... 幸好常老爹先行離開去他的木屋去了,不然眼前這詭異地一切一定會讓他驚訝地長大嘴巴。 只見破碎的泥塑上隨著她的舞漸漸現出一個人的身形來,那人躺在碎了一地的磚瓦片上,莫忘走進一看,才發現那是個黃皮子臉(俗稱黃鼠狼)人身的東西。 山野之中屬狐貍,黃皮子以及野貓最易成精,其他生靈雖然也能成事,但是不及它們容易。 那些精怪偶爾顯靈,凡人便以為那是神仙下凡,于是給它們蓋上廟宇,常常奉上香火,日積月累,這些精怪享受了香火,再加上修行正道,便成為 了一方地仙。 不過這其中有許多艱難險阻,暫且不提。 蹲在一邊的黑狗戒備地看著這黃皮子山神,喉嚨里咕嚕咕嚕直響,莫忘回頭輕輕拍了拍它的腦袋,它舔了舔莫忘的手指頭,這才放松地蹲下來。 莫忘摸了摸涂了東西而冷冰冰的眼皮子,謹慎地看著這個看起來已近油盡燈枯的地仙:“你故意引我過來,可是有什么事情托我?!?/br> 這地方天朗氣清,是一片風水極好的福地,要成惡鬼僵尸傷人都不是易事,除非是這里的守護神——山神故意引那些鎮上鄉民過來,好引起撿魂師的注意。 黃皮子地仙兩眼無神,枯枝一般的手在空中四處尋摸,嘴角一張一合,似乎有什么話說。 莫忘握住他干柴一樣的手,他一點反應也沒有,過了一會兒,他又兀自消失了。 他身上的生機太弱了,竟然連現出身形都做不到了。 黃色的符紙在手里獵獵作響,莫忘猶豫片刻,終于一咬食指,用鮮血勉強畫了一張鬼神借命符篆。 這符篆以畫符人的部分生命力為祭,通過咒術轉移到其他人的體內。施咒人的法力越強,維持的生命力越多。 莫忘是個半吊子,又是第一回,能維持多久她心里也是惴惴。 撿魂師的生命力比一般人漫長,但是用了此符之后總會有一段法力空虛期,這段時間,如果被其他鬼怪乘虛而入,她沒有一絲一毫的抵抗力。好在她有一些護身符篆,應該沒什么問題。 莫忘這么一想,心里放心許多。她閉上眼睛捏了一個不太熟練的訣,嘴里念念有詞,然后突然睜眼輕喝一聲拍在黃皮子山神剛剛出現的地方。 “咳咳咳” 一聲輕咳響起,之前那地方又現出黃皮子山神的身形。莫忘心中一喜,趕緊湊上前去。 山神口里吐出一口黑血,眼神清亮許多,它瞇起眼睛看了一眼眼前的年輕女子,三腳貓功夫,魂魄純凈,很好,很好。 “你終于來啦!”他如是說。 莫忘看了它一眼,不解道:“你故意引誘村民上山,不惜浪費僅有的神力引我過來,到底所為何事?” 黃皮子山神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撿魂師,撿魂師,收撿一只無處安放的魂魄不正是你的職責嗎?” 這一句話耗費了它不少力氣,它說完費力的喘息,喉嚨里呼呼作響。 莫忘扶住它,面無表情道:“你屬地仙,死后自有天道管轄,撿魂師只管惡鬼冤魂,作惡人間的精怪?!?/br> 山神呵呵一笑,眼里卻沒有一絲笑意:“我們早就被天道棄了,人間早沒有了信仰,而我沒有了香火奉上,也只是強弩之末罷了。你可見過除了我之外的別的地仙?” 莫忘搖搖頭,它的確是她第一個親眼所見的神仙,之前那地精要修煉成它這樣子,按如今這世道少說也要五百年。 山神眼里閃過一絲蔑笑:“天道如何我不管,我想去的地方只有撿魂師能引我過去?!?/br> 莫忘驚訝地看著它:“你想去幽都?” 不怪她驚訝。 人死后有人的去處,仙逝后自有仙的去處,仙去往哪里她不知道,但是總歸不是人死后的去處——幽都。 正常人死后魂魄自會飄往幽都,除非是留戀人間四處作惡的鬼,或者是有靈智生了壞心的怪,才會需要撿魂師的煉化接引。 幽都不是地獄,是鬼魂暫時停留的地方,但是凡是到過幽都的人,都會被洗去前塵,而如果是仙,仙魄對于鬼物向來大補。 它這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