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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留尸身……”他慢慢地轉開目光,望向遙遠的對岸:“邪修有cao控尸體的邪法,我們不能自己死了還來害別人?!?/br> 何喬再一次不由自主地掩住嘴,呆呆站在原地,腦子里一片空白。 突然,河邊一陣sao動。 監視對岸的陣法亂作一團,陣眼處的人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軟倒了下去,旁邊護法的幾人亦傷得不輕。地上那人按住胸口掙扎了幾下,又頹然摔了回去,只好嘶聲大喊:“邪修大舉進攻!各位道友千萬小心!” 話未喊完,便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而在此同時,同樣是在河川邊上遇見了對頭的姜云舒正好走到禹王對面,隔著丈許遠寸草不生的石灘,笑容可掬地一拱手:“久聞禹王殿下大名,今日終于有幸得見,不知您老腿腳可還利索?” 禹王那張快要干裂成幾十瓣的老臉頓時僵了一僵,隨即勃然大怒。 他被圍追堵截得差點沒了活路,不得不動用禁術,如今自肩頸往下渾如一條軟綿綿的蛇尾,若說有最恨的字眼,只怕“腿腳”二字當仁不讓。 姜云舒逞了一時嘴賤,還沒來得及笑開,只見對面那條看似毫無力道、連個腦袋都支撐不起來的尾巴驟然變成了一道強橫的殘影,鞭子似的抽了過來。 她當即怪叫一聲,身如飛絮一般借著罡風力道蕩開了老遠,還不忘火上澆油道:“殿下您悠著點,小心閃了腰——唉喲不對,您老還有腰嗎!” 禹王怒極反笑,蛇尾在地上盤了半圈,穩穩地“坐”下了,陰惻惻道:“你們那位女媧娘娘不也是這幅尊容么!哼,一旦本王封了神,還怕爾等螻蟻之輩不以此形貌為尊!” 他一扭頭:“素心,柔兒,替本王把這不知死活的賤人收拾了!” 姜云舒“撲哧”樂出聲來,覺得自己這兩個月可能沒注意看黃歷,打交道的居然都是姨娘小妾之流,她快速瞥一眼禹王身邊陣仗——八個心腹部下雁翅排開,眾星捧月地把主子和未來的兩位“貴妃娘娘”拱衛在中間,也封住了石屋的唯一門戶。 她便嘆了口氣,退開兩步,認真地說道:“殿下這話說錯了,便是您真封了神成了仙,一統四海八荒,世人也絕不會景仰您如今這副形貌?!?/br> 禹王冷哼一聲,嗤笑道:“假仁假義,讓人笑掉大牙!什么風骨氣節,一個不服就殺一個,一萬個不服就殺一萬個,總有一天世人……” “您誤會了,”姜云舒搖搖頭,依舊一臉認真,十分誠懇地糾正,“不是因為風骨,只是因為您實在太丑了而已?!?/br> “……”禹王語滯,驀地轉頭,怒道,“還愣著干什么!給我殺了她!” 姜云舒大笑,飛身遁開,同時揚手射出一道白練,將叫做素心的美姬逼退數步,戲謔道:“給兩位娘娘請安啦,你們誰打算先死一下?” 兩女對視一眼,同時上前,雙雙祭出法寶,居然也是兩道素練,招式與方才姜云舒所使的如出一轍,口中也嬌笑道:“王上有命,還請你先去死才好!” 異口同聲,分毫不錯。 姜云舒心底微微沉了一下。 兩名美姬一左一右掠上前來,共進同退,舉手投足皆如鏡中影,配合又極默契,幾乎讓人抓不住一點破綻,兩道白練也如夕風一般分成無數絲線,隨心意而動,落雨般紛紛揚揚襲來,令人避無可避。 姜云舒暗生警覺,待要抽身后退,奈何地域狹小,背后不遠就是石屋,恰此時,隱約有開門聲響起,她心下一驚,連忙向一旁撤開,倉促之間便一時沒能防住對方攻勢,一束絲線繞過夕風纏結,直穿過她左邊肩膀,在她肩背上從前到后穿了個窟窿。 她一踉蹌,卻未就此倒下,腳下滑開三尺,避過又一次攻擊,這才低低“嘖”了聲,抬手按住血流不止的傷口。 身后傳來一聲急促的吸氣,姜云舒不敢回頭,只若無其事道:“景琮,回去,我沒事?!闭f完,還善解人意地笑了笑:“如果你想問我怎么知道是你……因為你沒一出來就罵我呀!” 話音未落,另一個聲音接道:“難道你不該挨罵?” “唉喲!”姜云舒臉上漫不經心的笑容淡下去了些,卻又立刻重新浮起來,“師父,這回你可猜錯了,那老東西用了邪法,我是打不過他啦!你們要不要帶著人先跑?” 葉清桓看一眼她的肩膀,冷冷道:“看你那點出息!” 他回身一振袖,背后的小石屋像是一片風中的葉子,竟被平平推開了數丈,渡船一般浮在了湯湯忘川之上。他這才斂目淡聲道:“云舒,既然我終究是你師父,今天我便再教你一次?!?/br> 姜云舒倏然抬頭。 對面十來個人不知是出于忌憚還是慎重,陣型漸漸收攏起來,剛準備志得意滿的兩個美姬俯首聽禹王沉聲訓了一句什么話,表情也再度恢復了謹慎。 葉清桓的聲音淡而緩,像是打在竹葉上不疾不徐的夜雨,說的也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閑話,偏偏卻帶著一種攝人的威勢,讓誰都不敢輕舉妄動:“夕風靈巧柔韌,本是我母為了彌補家父劍法過于剛直、不留轉圜余地的缺憾才煉制的,意圖有朝一日兩人共同對敵時,能夠互助互補?!?/br> 不著邊際的一句話,姜云舒卻像是聽懂了。 她忽然道:“而你……” 葉清桓依舊平靜:“而我已經不在了?!?/br> 姜云舒默然片刻,閉了閉眼,腦海中似乎又浮現出了無比熟悉的一幕——一人一劍,青鋒不過三尺,劍勢卻一往無前。 垂在地上的夕風輕輕打了個卷,如水的絲練抖落了沾在上面的血跡,悄無聲息地收回了姜云舒手腕的符印之中,而她右手清光閃現,一柄翡翠般的長劍現于手中。 葉清桓道:“世間不乏擅長以柔克剛者,寫下那本‘千絲纏水’劍訣的便是,但你劍意、道心皆承于我,剛烈有余,隱忍不足,苦戰之時軟兵反倒不如長劍趁手?!?/br> 他忽然抬頭,半斂著的眼簾微微向上挑了挑,譏誚地乜了最左邊一個蠢蠢欲動的禹王部下一眼,也不見他做什么,那人就陡然僵直了身體,面現痛苦之色,豆大的汗珠從額際滾滾而下。 葉清桓輕蔑地笑了笑,繼續諄諄教導:“你只需記得,你不是我娘,我也不是我爹,你實在無需為了一件‘家傳信物’把自己困囿在這么個尷尬的境地里?!?/br> 姜云舒一怔。 她忽然想起,在許多年前,除了常陽山間比武之時她用過的那兩條可笑的破布簾子,她所選的兵刃始終是劍,靈樞與素問也好,清玄宮中練習所用的玄鐵劍也罷,朝夕揮劍苦修不輟,一進一退,一招一式,從生澀遲滯到圓融順暢…… ——直到明珠島的那場訣別讓她不敢思念,不敢回憶,甚至連那些與長劍相伴的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