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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子上臉了,此時難得重cao舊業,連忙飛快地彎起雙眼,嬉皮笑臉地諂媚道:“我就知道十二哥最好啦!長得好,脾氣好,對弟妹更是沒話說,別說幽冥,就算是九天碧落、神佛居所,也都會陪我去,是吧?” 姜萚被她毫無預兆的變臉弄得哭笑不得,忍不住瞪她一眼,脫口道:“哪學來的歪纏?滿口胡說八道,也難怪十七都拿你沒轍!” 這話一出,兩個人都猛地怔住,剛剛松快下來的氣氛陡然凝滯,即便無數次在心中想過,可直到親口說出與親耳聽聞的時候,才發覺,當年再普通不過的兩個字,到了如今卻仿佛變成了刻骨銘心的傷口,居然疼痛得讓人連碰都不敢碰一下。 姜萚深吸一口氣,突兀地轉過頭去,閉了閉眼,臉色又恢復了一慣的平靜:“請陛下借與在下一些人手,另外,盧城主、辛夷道友,兩位的布陣手段亦至關重要,還望相助?!?/br> 他沉吟片刻,沒有回頭,只淡淡吩咐:“云舒,你若有空,就與葉家表兄聯絡,雖未必需要,但若有他指點,此陣法當會更精細無缺?!?/br> 姜云舒沉默地點了點頭,方才那點愜意的笑容像是被寒風掃盡了一般。 可天不遂人愿,直到姜萚這邊已經布成了法陣,姜云舒依舊沒能得到葉箏的絲毫回音。那句語焉不詳的讖言,便成了壓在眾人心上的一道陰霾。 數日之間,黑塔愈發壯大幾分,鬼哭之聲凄厲異常,即便身處宮殿之內也可耳聞。 而就在這陣陣哀鳴尖利到快要刺破人的耳鼓時,跑腿的小妖終于傳來消息,請諸人入陣。 第155章 三分 天色青綠,湛然似有光,卻并不清朗,反而像是由一整塊幽然不知其深的翡翠凝結而成。 蒼穹之下,四周荒無人煙,唯有生長了無數年頭的茂密深林綿延不絕,枝杈橫斜的空隙處,隱約可見一道高聳的黑影頂天立地般默然矗立。 突然,一聲凄凄鬼哭似的風聲從背后陡然襲來,裹挾著難以言表的戾氣,陸懷臻在一瞬間被寒意所激,只覺背心冷透。他下意識抓住身邊人,反手向側方猛地一拽,沉聲道:“師妹當心!” “……”被他抓住的人順勢避開兩步,淡淡抬起眼,沒有作聲。 陸懷臻這才發現,在自己身邊的并不是姜云舒,而是那個叫做辛夷的女修。 他臉上騰地泛起一片紅,連忙松開手:“抱歉,在下唐突了,方才情況急迫,未曾仔細……” 辛夷收回手腕,不甚在意地揉了兩下,又瞥他一眼:“區區小事,不足掛齒?!?/br> 陸懷臻:“……” 他一時無話可說,但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氣氛變得更尷尬了。 靜了一會,他干咳了聲,四下環顧道:“不知師妹他們如何了,若是落在一處還好,萬一像你我這般也各自失散開來……” 辛夷皺了皺眉頭,依舊沒說話,年少時深入血rou的溫婉體貼好像早就被時光磨平,到了如今,只剩下了骨子里的生人勿近的一點涼薄。她順著陸懷臻的視線左右打量了一圈,雖然到處都是異樣,卻并沒有什么新的迫在眉睫的危機,便從乾坤囊中摸索出一把巴掌長的小劍來。 劍身與劍柄出于一體,似乎是骨頭制成,上面依稀可見極為淺淡的骨裂般的紋路。 她一手托在骨劍下方,另一只手五指飛快地掐了幾個手印,而后咬破指尖,擠出一滴血來,點在劍身中心。 殷紅的血跡便順著幾道細微的骨裂蔓延開來,將整把劍染成了妖異的淡紅色。 辛夷對著番動作已經熟練無比,眼看著法術將要完成,可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就突然察覺到了點什么,輕輕“咦”了一聲,剛舒展開的眉頭再度擰緊。 陸懷臻也不由壓下尷尬,忍不住凝神看過去。而就在他的目光剛落在骨劍上的一瞬,只聽“啪”的一聲脆響,一道浸滿了血的裂縫陡然擴大了數倍,牽扯得整把骨劍都變了形。 辛夷臉色驟變,像是被火燒了手似的,用力一甩,掌間骨劍帶出一道破空銳響,被猛地擲了老遠,但即便如此,她左手心處還是被揭了一大塊皮膚下去,留下一片鮮血淋漓的傷口。 那片通紅映進陸懷臻眼底,讓他冷不丁抽了口涼氣,連忙上前,不由分說地攥緊了辛夷的手腕,讓她舉起手來,謹慎觀察了好一會,才沉聲道:“并無大礙,應當是法器反噬?!闭f著,已經取出隨身傷藥,仔細地撒在她的傷處,又用干凈紗布嚴密包裹起來。 辛夷不掙不避地由他施為,等到傷口包扎好了,淡淡看了一眼,就又將目光投向了被她扔到對面樹下的那柄骨劍上,意有所指道:“此物乃萬年龜甲煉化而成,內蘊靈性,不會無端反噬?!?/br> 陸懷臻聞言心頭微沉,一手按劍,走上前去。 那龜甲小劍安安靜靜躺在幾根凌亂的古樹根系之間,其上血液的艷紅已然褪盡,看起來灰白樸素,毫無特殊之處,他略作思忖,以劍尖輕輕撥弄了它一下??删褪沁@么一個尋常而輕巧的動作,小劍卻突然發出“噗”的一聲輕響,在兩人眼皮底下化成了一蓬飛灰。 陸懷臻與辛夷面面相覷,眼中皆是凜然一片。 許久,辛夷語聲凝然道:“反噬之前,我卜出了‘極’之象?!?/br> 行至絕處是“極”,無可匹敵是“極”,就連姜云舒所悟的魔之一道也落在了一個“極”字上,卻不知如今卜出的又究竟暗合了那種意味? 而就在兩人陷入沉思之際,千萬里之外也有人為自己的處境訝然喟嘆。 陰陽本不相通,全賴黑塔穿透生死兩界,攪亂天地時序,這才令人僥幸得以布下陣法,以生者之身下潛幽冥。但此術絕非輕易,更無法消除后患,至少生人身上遮擋不住的陽氣在亡者看來,便如同暗夜中的明燈一般顯眼,若惹出了麻煩,只怕連走脫都十分不易。 姜云舒忍過了最初的一陣暈眩,心中一根弦就默不作聲地繃緊了。她四處環視一番,果然發現能夠縱貫陰陽的那道黑氣彌漫的裂隙已不知在何處了,時值薄暮,只剩慘白暗淡的一輪日頭從陰幽翡翠般的天幕邊緣滑落,在天地交接之處濺起一片紫青色的霞光。 遠處城郭影影綽綽,背襯著落日,已經看不分明,而再近一些的地方,似乎有座荒敗至極的小村,白色的泥土壘成一座座低矮房屋,或許是時日久了,早已傾頹大半,僅剩四五座尚能遮風避雨,只是其中卻并無燈燭火光,也不見人影,凄清得過分。 一陣微風忽起,帶來一抹潺潺水聲,亦真亦幻。 她眉尖一動,想起了點什么,又看了一眼死氣沉沉的荒村,謹慎地繞過它,舉步向另一邊走去。 過了村子,再走不過數十步遠的距離,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