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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隙之中,隨后自己手捏咒訣,謹慎地向內室走過去。 但他還沒走到內室之中,就愕然聽到背后發出一聲沉悶的呻-吟,隨后“咚”地一聲,有什么重物砸到了地上不動了。 丁巳轉過頭,無暇再避忌,揮手射出數道火光。 幽幽火光照亮了沈竹塵那張略顯蒼白的臉,屏風半遮著他的身體,而他腳下,另一人已經團成了一團,生死不知地倒在地上。 沈竹塵譏諷地沖他勾了勾嘴角。 丁巳大怒,卻又忍不住悚然——他根本不知道對方是何時埋伏過去的! 他腳下錯開半步,一咬牙,再度從袖中抽出了一根細長的毒錐,低喝一聲,催動咒訣,毒錐無聲化作兩條烏黑的小蛇,電光般鉆向屏風之后。 兩人間最多不過丈許距離,眼看著沈竹塵便來不及躲閃! 可他居然更出人意料,一動也不動,面上的譏誚之色中甚至更添了三分憐憫。 丁巳這才覺出不對,可最可依仗的法器已然出手,倉促間來不及回轉,他頭皮一麻,連忙向旁掠去。然而步伐踏出,不知為何視野中的景象卻絲毫沒有變化! 他腦中電光石火間閃過一個模糊的念頭,還沒來得及想明白,就失去了生機。 姜云舒從分隔開內室與外間的帷帳后走出來,淡綠色的繡鞋踩在血泊上,發出粘稠的聲響,她手腕輕甩了下,一串鮮血順著劍身流下去,盡數滴到地面,而纖巧細長的靈樞劍依舊清湛如水,卻幽然無光。 她用腳尖踢了下冤死鬼猶未瞑目的頭顱,看它骨碌碌滾動了幾圈,撞到了桌腳上,由衷贊道:“沈道友的隱匿符竟能瞞過結丹修士,承明佩服!” 沈竹塵搖搖頭,做出了個和她如出一轍的動作,踢開了蜷縮在他腳下的人:“那個人我認得,昨日還不過是筑基中期的修為,如今一夜之間境界暴漲,只怕是用了邪術催發,且不提心境,便是術法上也遠未能融會貫通,否則以結丹期的神識,只要探過室內,你我便無處可藏?!?/br> 他伸出手去,輕觸了下面前空無一物之處:“可解除了么?” “早解啦,”姜云舒一愣,被他小心翼翼的模樣逗樂了,“難道還會讓你撞墻不成?” 沈竹塵也不由笑起來,眉間郁結之色淡了許多,他跨過地上不知生死的另一人走出來:“比起我的隱匿小術,還是姜道友的壁障術更為神妙,我觀之有近乎古法之威能,不知是從何處學來的?” 兩人你來我往地互相吹捧,一點也不知害臊,卻突然聽見地上極低地哼唧了一聲,似是醒了。沈竹塵無奈道:“這叛徒修為已經被廢去,又受了傷,我不敢下重手,怕一不留神把他弄死了?!?/br> 姜云舒仿佛很有經驗,當即心有戚戚焉地附和:“確實,這個不多練一練的話,確實難以把握準頭?!?/br> “什么準頭?” 門外忽然響起一聲問話,房門隨即被推開,葉清桓倒提長劍走了進來。 姜云舒驚喜道:“你回來啦!傷著沒有?”兔子似的竄到門口繞著他轉了一圈,見他衣上沾了點血跡,卻都不是自己的,這才放心下來,又問:“怎么中途回來了?方才我聽著外面還……咦?” 片刻之前還熱鬧得不得了的山間,倏然安靜了下來,只剩下了零星收拾殘局的響動。 葉清桓指尖捻起一點細小火焰,看它飄到了燭芯上,借著火光皺眉瞧了瞧地上的無頭尸體和旁邊剛醒過來、陰沉著一張臉不知在琢磨什么的俘虜,說道:“外面一窩蜂地來了幾十個歪門邪道,修為都不怎么樣,像是狗急跳墻,連隱藏在抱樸宗、之前沒被揪出來的幾條小雜魚都動用了??烧垓v得歡實,又不知抽了哪門子的風,一眨眼就全跑了,師叔同執劍長老帶人去追了,我懶得和落水狗較勁,就先回來看看?!?/br> 他用劍鞘指了指地上的狼藉:“這又是怎么回事?” 姜云舒便也言簡意賅地說明了一番,最后評價道:“虧得我和沈道友還如臨大敵,結果也忒不禁砍?!?/br> “尾巴都翹到天上去了!”葉清桓橫了她一眼,隨后當著兩人扯開了死者的衣裳,果然在他后腰附近找到了熟悉的暗色花紋,“嘖”了聲,“我聽說這幾天下來,就剩下不足兩成的人還沒篩查了,想來今夜過完,那兩成里頭也不會剩下什么jian細了,倒是方便?!?/br> 他在死人的衣裳上擦了擦手,轉而打量那個還會喘氣的,嗤笑道:“說罷!” 那人迷迷瞪瞪地支起來半個身子,晃了晃腦袋,甩下了幾滴冰涼的汗珠,額上濕發一縷縷貼著皮膚,看起來狼狽之極,他卻不合時宜地咧了咧嘴,沙啞著聲音反問:“左右是個死,你覺得我還會說什么?” 沈竹塵嘆了口氣。 這個人正是叛門的兩個真傳弟子之一,資質自然不俗,若非被廢去了修為,加上數日嚴加拷問之下神志昏沉,只怕要比他那個死掉的同伴難纏數倍。而此時被突發的危機所激,竟出乎意料地清醒了不少,仗著正道之人不屑動用陰毒手段逼供,破罐子破摔地一個字也不肯說了。 葉清桓翻了個白眼:“還真拿自己當盤菜了!” 話沒說完,便一劍將他捅了個對穿,迎上對方不敢置信的驚駭目光,冷冷嗤道:“不過是個棄子罷了,你知道的那點破事若真有用,外面那些雜碎也不至于跑得比兔子還快!” 隨后總算想起來了這是別人家的地界,這才很不情愿地解說了幾句:“石牢中還留著的幾個人里,就他讓人救走了,想來這人有特殊之處,區別只在于何處特殊罷了——若是怕他泄密,大可直接殺了以除后患,卻大費周章要救他,恐怕是他知道些抱樸道宗的隱秘,日后可供邪修利用。不過,那些人通過某種途徑得知護送他的人身死,便毫不猶豫地撤離,可見他所知道的也并非至關重要的事情,既如此,又何必留著他,萬一再招來禍患豈非得不償失!” 沈竹塵細細思索片刻,施禮道:“含光真人說得是。晚輩受教了?!?/br> 非常時行非常事,殺幾個惡人本就并非不可接受,更何況本就是要擇日處刑的惡人。唯獨姜云舒還不買賬,裝模作樣地小聲喟嘆:“唉唉,殺人誰不會,難就難在留活口,這可好,我們好不容易抓了個活的,還沒問出一句半句的呢……” 后半句沒說完,就被劍鞘敲了下腦袋,葉清桓涼颼颼地問:“你皮癢了?” 姜云舒抱著頭跳開,敢怒不敢言。 葉清桓卻沒再與她胡扯,神色漸漸嚴肅起來:“……云舒?!?/br> 他語氣有些不同尋常,姜云舒雙手從頭上放下來,抿了抿嘴唇:“我在?!?/br> 就聽他沒頭沒尾地問道:“你入清玄宮至今十余載,從未回家探視過親朋,如今可愿回去走一遭?” “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