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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樸道宗看一看——不準反對!” 姜云舒一哽,只好把還沒來得及說出的滿腹牢sao和擔憂給咽了回去,就聽他說:“一來,能知道那位長老究竟是什么人,二來,此事畢竟是遴選弟子時發生的,抱樸宗廣收門徒的盛舉百年難遇,若運氣好,他們門派里說不定還會有關于此事的一些記載?!?/br> 他說得有理有據,姜云舒無可辯駁,只能翻了個白眼:“好好好,反正我說不過你,你就可著勁折騰吧!” 她說完,覺得自己真是白擔心他的身體了,正可謂皇帝不急太監急,便有些不痛快地站起來,轉身往出走,心里琢磨著,必定得看好了葉清桓這個作死的貨,可剛邁了兩步,身體里突然毫無來由地產生了一種微妙的感覺,既熟悉又令人毛骨悚然,而霎時間,腦中也恍如一道電光劃過,霎時間把一些始終看不分明的東西照亮了。 她猛然剎住腳步,僵立在原地,只覺一股細細密密的寒意從尾骨爬上來,一直鉆到頭頂,讓她全身都因為寒冷與驚駭而麻木了,許久,姜云舒艱難地轉頭:“你還記得景琮問的那句話么?” 這如何能忘,葉清桓頷首,支起身子:“你想到什么了?” 姜云舒干咽了口唾沫,面色慘淡得近乎詭異:“我雖然不得不答應去抱樸道宗,但私心還是想找些理由拖延一下,好讓你靜養……” 葉清桓挑了挑眉:“哦?” 姜云舒卻難得地沒和他抬杠,她眼神不知為何有些散亂,平平說道:“如果那些潛伏在鐘浣母女身邊的人也是一樣呢?” 在說出了鐘浣的名字之后,她像是堵住了自己最后一點反悔的余地,語速越來越快,將那些原本說不通的因果連到了一起:“如果他們只是一群烏合之眾,因為奉了什么人的命令,才不得不在這里,但是天長日久地守著一家子村夫民婦,實在無趣又無利可圖,所以自己就不可避免地生出了私心呢?” 葉清桓沒了調笑的心情,正色道:“你是說,那些人背后還有主人?” 姜云舒并未作答:“若真是如此,那么他們想要圖謀私利的話,附近又有什么人比嶄露頭角的盧家更合適呢?盧亦前輩已經仙去,虞前輩也剛剛殉情,就只剩了對傳說性情溫和卻家底豐厚的年輕夫妻,若是能從他們手中詐出些功法秘笈,又或是奇珍異寶,只怕能頂得上尋常修者大半輩子的積存!而即便失敗,也不會耽擱原本的計劃,唯一損失的,也不過就只是個早就打算拋棄的廢子——鐘浣那位注定了要去‘自盡’的母親罷了!” 她一口氣說完,最后補充道:“那些人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潛伏數百年,讓遠親近鄰都看不出異常來,自然精通惑心法術,讓一個民婦誤以為心上人是盧家人,豈不是易如反掌?” 她說完,靜了一會,卻沒得到回應,抬眼便瞧見葉清桓正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著她。 姜云舒心里驀地縮緊,手心泛出一點潮氣,像是在恐懼什么,卻又像是在期待什么。 可葉清桓卻慢吞吞地笑了聲,既沒贊同,也沒反駁,只是說:“這種說法確實有些匪夷所思,也難為你是怎么想到的?!?/br> 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話,姜云舒臉色卻“刷”地白了下來,她像是只被獵人逼到了角落的野獸,全身都緊繃起來,下意識地往身后摸了一把,緊緊握住椅背,借以穩住身體。 許久,她終于下了什么決心,低聲說:“是碰巧想到的?!钡⒖逃謸u了搖頭:“可也不是碰巧?!?/br> 葉清桓扶著床邊站起身,嘆道:“過來?!?/br> 姜云舒一怔,卻并沒有靠近,而是問道:“你可還記得太虛門的那封留書,提到過我在南海秘境里曾有過一次失常,像是被什么人占據了身體?” 葉清桓沒作聲,伸手把她拉到身前。 “那不是唯一的一次?!苯剖嫔僖姷貟觊_了他,面上忽然浮現出一種混合著苦澀與解脫般的情緒,強迫自己說道,“我以為洗魂之后就會萬事太平,但是我錯了——就在你與我和解的那天,我又有了那種感覺,還有被虞前輩散逸的執念所侵的時候,也同樣是那種感覺讓我沒有同其他女修一樣完全被迷住……就好像是有另一個我,與我一起寄存在同一個身體里,她比我清醒,比我強大,她不知為何一直在幫我,她也……總是對的?!?/br> 葉清桓依舊沒有說話,這一次,他是突然不知道應該說什么了,然而卻依舊沒有放開手。 一點細微的紅從姜云舒眼角透出來,她感覺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連氣息都無法維持穩定,卻還是盡量鎮靜地說:“方才,我不知道為什么,又產生了同樣的感覺,所以我才知道,整件事的背后,絕不僅僅只是幾個壞心眼的邪魔外道,還有更多的,更不為人知的……我不明白原因,但我卻知道,這種感覺是對的……” 她忽然笑了笑,垂下眼:“你說,我是不是瘋了?” 第92章 覆轍 葉清桓想,十年多以前,他們師徒相處正好時,曾有人言之鑿鑿地確定姜云舒體內懷有“異種”,那時他相信了,退縮了,所以才有了十年的分別,差一點就鑄下永遠無法彌補的遺憾,而十多年之后,終于熬到了兩情相悅的時候,姜云舒卻又一次親口承認了自己的異?!?/br> 簡直像是當年的翻版,又更像是個拙劣的笑話! 就好像連天意都要再逼著他退步,逼著他放手,葉清桓心中突然騰起來一絲毫無來由的憤怒,那些在長年的壓抑之下似乎早已不見了蹤影的恣意放肆如同雨后的野草,爭先恐后探出了頭來,他想:“什么天理昭彰,善惡有報,全是王八蛋!” 可恰在這個時候,就見姜云舒退后了一步,聽她強顏歡笑地說:“我之前答應你,要一直陪著你的,沒想到這么快就要食言啦!不過沒關系,虞前輩也說了,只要你好好養著,安穩壽終還是沒問題的,往后還有不知道多少年呢,你等我……等我再找個法子,這一次一定……” 她話到此處,仿佛也意識到這樣的許諾不過是自欺欺人,便再也說不下去了,眼眶紅得像是有血要滲出來。 葉清桓攥在她腕上的手驀地收緊,他閉了閉眼,讓那些幾欲燎原的憤怒沉回心底,深深地吸了口氣,硬邦邦地斥道:“胡說八道!太虛門專精陣法之事,空蟬長老更是此中翹楚,她既然親自主持了你的洗魂之術,又斷言絕無后患,就肯定不會有問題,你不要胡思亂想,安知這些異常不是你自己心魔作祟!” 他語氣肯定,但姜云舒卻還是聽出了其中刻意而生硬的安撫,頹然搖了搖頭,苦笑道:“我那天夜里也想過是不是我杞人憂天,就連誤入虞前輩的封印那次,我都可以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