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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聲同她說話。長寧卻有些疲憊,靠著車壁閉目休息。 這時候,馬車卻吱呀一聲停了下來。 趙長寧睜開眼睛,只見車簾已經被撩了起來,陳蠻看著她道:“大人,外面有人要見您?!?/br> 趙長寧抬首望去,只見夏夜冷風里,這人鬢如刀裁,俊朗的臉上嵌著一雙桃花眼,神色卻比原來清冷了不少。 不是許久未見的杜少陵還是誰。 自從他父親入獄之后,杜家就散了。他現在在翰林院雖然沒事,卻也活得舉步維艱。 “趙長寧,可否借一步說話?”杜少陵的聲音微帶著些沙啞。 長寧伸手示意停車,又對陳蠻輕聲道:“找個僻靜些的茶館坐下?!?/br> 這個時候已經快要宵禁了,大半的茶館都關門了。胡同里倒是有個茶樓還開著,也沒什么客人。趙長寧壓了一兩銀子,要了個雅間。 雅間的隔扇打開,能夠看到窗外已經沉下來的黑夜,鱗次櫛比的屋頂,朦朧的燈籠光點綴在街道上,更遠的地方是護城河。 “算來與杜大人一年未見了,找我何事?”趙長寧給他倒了酒。 杜少陵把玩著酒杯,笑了一聲:“你我家同效忠于太子殿下,如今我家失勢,你家卻是飛黃騰達。我還在翰林院混資歷,而你已經是身居正五品的大理寺丞?!?/br> “杜大人有話不妨直說?!壁w長寧卻道。 杜少陵一嘆:“卻也不是嫉妒你,就是感嘆風水輪流轉而已?!彼ь^看趙長寧,她的下巴上有一個小窩,顯得嘴唇非常的精致,他的頓時語氣有些遲疑,“你……這么晚從皇宮里出來,可是與皇上獨處?怎么不好好愛惜自己,要是他知道了你的身份……”說著就忍不住握住了趙長寧的手,“他又是帝王,若是起了別的念頭。你該怎么辦?” 趙長寧卻淡淡一笑,收回了手:“杜大人不是來找我談這個的吧?” 杜少陵知道她不喜歡聽這個,沉默了一下,還是說起自己前來的目的:“如今天下既定,新皇的皇位坐得穩穩當當,只是原太子還在宗人府受苦?!酢蹼m然已經蕩然無存,但我父親托人傳話給我,說太子在宗人府生了大病,卻連個瞧的太醫都沒有,高燒不退,務必要將太子殿下救出宗人府,他受不得這個苦。如今來看唯有封藩這一條路,只是皇上決計是不會同意的……” 原來是為了朱明熙而來。杜大人原來做過朱明熙的老師,倒是真有幾分情誼,竟然身陷囹圄還為他考慮。 但是讓皇帝封藩能有什么辦法,幾位大臣的提議他都打回了。朱明熾手頭有軍權,錦衣衛、京衛如今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雖然朝廷不穩,但是軍權在手,別人能拿他怎么辦。他這個人又并不好說話,別人不敢輕易忤逆他的意思。 “杜大人來找我,是想讓我想辦法?”趙長寧抬頭問。 杜少陵嘴唇微動,苦笑道:“別人不知道你趙長寧的厲害,我可是清楚的。太子殿下將你放在大理寺,不能發揮你所長。若是在戶部、刑部,恐怕趙大人的成就不止于此?!?/br> 趙長寧一時沉默,靠著椅背。輕輕地道:“恐怕不是吧,杜大人可打的是我七叔的主意?” 杜少陵訕訕的不知道說什么是好?!安m不住你……父親也是死馬當成活馬醫,想著當初太子待周承禮不薄,想請他眷念舊情?!?/br> 七叔是不可能幫忙的,趙長寧很明白這點。他心智堅定,絕不會被什么舊情打動的,否則不會把顧嚴弄下獄了。 若朱明熙能成為藩王,在自己的藩地修養生息,也不必在宗人府里受苦了,至少先把病給治了。未必他出來后就能做什么,但至少可以活得好一些。朱明熙雖未能幫她些什么,卻是實在地真的信任她,把她當自己的親信。自進宗人府之后,他就半點不與她聯系,也是怕影響了她的仕途。 但是如何才能讓朱明熾封藩,倒真的是個問題。 藩王也分為兩類,北方防御體系的藩王擁有軍隊,而別的藩王只有防衛軍。還是當年太-祖傳下來的的規矩,想讓宗族兄弟為他安定邊疆。前者恐怕是絕無可能的,后者封藩其實也沒什么,小藩王而已,領朝廷俸祿過日子罷了,只要方法對了,朱明熾也不會太反對。 “我可以略幫些小忙。給你出個主意?!壁w長寧緩緩說,“沒人能提出封藩而不被皇上駁回,除了一個人,那就是皇上他自己?!?/br> 杜少陵嘴唇一動,趙長寧說的是什么主意! “稍安勿躁?!壁w長寧自然曉得他不知所以。喝了口酒,轉著酒杯繼續說,“皇上最怕的不過是別人說他皇位來的不正統,所以遲遲不放太子,分封了的藩王自然與皇位繼承再無關聯。等到幾日后的大朝會,你請一位言官直諫皇上,說有人意欲謀反,另立他王。告的就是那些反對立藩王的大臣,阻止封藩,就是在給太子等人繼承皇位的可能,自然就是意欲謀反了。而且有違太-祖遺訓,還是對□□的大不敬……皇上騎虎難下,就是不分藩也要分,不過分封的封地應該不太好,只能將就了。還得記住一點,需得是大朝會,百官都在場?!?/br> 趙長寧越說,杜少陵眸光越驚。低聲道:“皇上惱羞成怒之下,豈不是會殺了此官!” 趙長寧笑著搖頭。他不懂朱明熾,朱明熾又不是昏君,昏君才會殺言官! 更何況言官都不怕死,若你真的賜死他,他還會覺得很光榮,他是直諫被皇上殺死的,是請流派。搞不好他英勇赴死之后,同僚也會被他的精神感動,還會湊錢給他修個千古清流的牌坊。而殺了言官的皇帝也會留下罵名。 所以言官巴不得你殺他,你殺了他,他就能在史書上留名了。 朱明熾最近煩的就是這些言官,什么都敢說。所以他才沒空來料理她。 “你找言官應該不是問題,大半都愿意去告?!壁w長寧說,“最好的是找現任禮部給事中,他原來就是推崇太子的。只是你若直接去見他,恐怕不好見……最好是去找個大儒的名帖,杜大人這應該找得到吧?” 杜少陵點頭,他家怎么說以前也是世家。 趙長寧說完,就叫店主進來結賬,余錢收進了錢囊中,要準備告辭了。 杜少陵目光閃爍,叫住她:“長寧,若是此招不成的話……” “此招若不成,你再來找我就是了,只是……莫要讓人發現了?!标愋U給長寧披了披風,她回頭淡淡地道,跨出了門檻。 陳蠻扶他們家大人上了馬車,總覺得自皇上繼位后,大人為人有了點區別。如果非要說是什么區別……大概是更冷漠了,或者是心里想的事情更多了。 長寧回趙家后,派人去東院問,說七叔現不在府里。想了會兒,趙長寧去了正房看祖父。 祖父還氣著七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