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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降低發洪災的損失,減少人員傷亡和疫情預防而已。 因為她不擅長水文治理,而且京城這地,沙塵暴倒是可能,發洪水是絕對看不到的。 她略抬頭看看周圍,有人愁眉苦臉,有人卻恍然大悟欣喜若狂。 趙長寧開始磨墨,思索怎么寫這篇策論。 她再仔細審題,又覺得‘城郭傾頹,萬頃良田毀于一旦?!置魇窃诿鑼憺暮蟮拿裆鷨栴}。這題不單單是說治水,恐怕民生問題,災后重建也是要寫的。再聯系幾年前江淮洪水之后,一大片官員倒臺的事,趙長寧還真有所想。 她蘸墨開始寫草稿?!疤煜掳捕ㄊ篂槊衽d,陛下誠有堯舜禹之風。古有賈讓三策,沿襲承第,以改道分流為佳策。后有潘季馴之束水攻沙,寬河滯沙之高見。愚以王景之治論。商度地勢,鑿山阜,破砥績,直截溝澗,防遏沖要,疏決壅積,十里立一水門,令更相洄注,無復潰漏之患……”先詳細列舉治水的方法分為哪幾類,而江淮的地勢適合什么治水的辦法,這是治水之策。 光這一段長寧就寫了千余字,接下來開始重點寫災后治理。受通訊交通等客觀條件限制,古人并不重視災后治理工作,死人發瘟疫是常有的事,以平糧策來解決糧食不足的問題,還要趁火打劫的商家哄抬糧價。至于瘟疫預防,條件不夠,只能從根本來解決問題。凡洪水中死去的人畜,都要集中焚毀,災民也要集中管理,不可吃生食生水…… 從資訊發達的社會里過來,趙長寧在這些方面的知識儲備量很大,她一一例舉再詳細解釋。這時候日頭高升,已經到了吃午飯的時候。 內侍給每人發一碟饅頭,一碗煮牛rou的熱湯。 眾位貢士吃完正要答題,門口卻喧嘩了起來,有內侍進來說:“諸位起,太子殿下替陛下巡查,恭迎寶駕?!?/br> 皇極殿內一片寂靜,眾人紛紛行禮跪下,只見一穿明黃色袞冕服,頭戴嵌綠寶石金冠的年輕男子,由眾人簇擁著緩步走了進來。他走過眾考生坐在了副考的椅子上,微微抬手:“諸位平身答題吧,本宮替父皇逡巡,不必多禮?!?/br> 這位據說是新科貢士‘座師’的太子非常年輕。長相俊秀而溫潤,下巴微翹,手指修長,白而無暇,整個人有種如白玉溫潤的氣質,看得出是常年養尊處優的上位之人。他側身同副考官,禮部尚書顧方懷說話。 而那可謂是位高權重的老尚書畢恭畢敬地站著,拱手回答他的問題。 長寧只看了一瞬就低下頭,繼續寫自己的題。 倒許多貢士沒想到太子竟有這樣的俊俏豐姿,有點緊張,好久不會下筆。 誰料這位太子叮囑完考官,還真帶著眾考官在大殿里巡視起來。當他走到趙長寧面前的時候,頓住了腳步。趙長寧知道他自看自己寫字,幸好她現在是寫的草稿,飛龍走鳳不在話下。 不想太子竟一手背在身后,俯下身替她撿了掉在地上的筆套,修長的手把筆套放在她的案上。然后依舊背手,帶著眾人往下面走。 就這個不經意的舉動,所有人都看向趙長寧,目光火辣。 趙長寧硬著頭皮當什么沒發生,太子殿下一時興起,卻非常有可能讓她成為眾矢之的。特別是現在這位置是按名次排的,她在第二名,太子肯定知道她是誰,否則不會有類似這般關照的舉動。 她現在還沒入仕途,就要被劃分入□□一派了嗎?趙長寧無奈苦笑。 太子并未在殿內停留多久,仍舊是禮部和翰林院的考官監考。滴漏聲聲,趙長寧已經寫完了自己的草稿,精簡修改,調整語序。然后才敢再提筆,以標準工整的館閣小楷寫在答紙上。 殿試只有一天,也是入夜就不可再答題??赡苁侵嗡拇_可寫的不多,大家都交得早,趙長寧盤坐在蒲團上,早已腿腳僵硬了。但如何敢起身活動,穩筆繼續往下寫,夕陽的金色光自外面投入,靜靜地照著她的后背和修長的脖頸,淡青的衣衫垂落在地板上。大殿一切的巒影都被拉得很長,赤金仙鶴,鎏金香爐,朱紅的八根大廊柱。讓這一切的場景猶如夢中。 幾個百無聊賴的內侍是守在門口,此時貢士們多半已經走了,便敢得了空低語:“這科進士,長得俊的不少,瞧那第二個趙長寧尤為好看,怕不少大臣要榜下捉婿了……” “也不知怎的還沒寫完,再半個時辰太陽就要落山了?!绷硪粋€有點擔憂地道,“要不咱把大門再打開些,叫光好照著他寫?!?/br> 這兩個便悄悄把趙長寧這側的隔扇再開了些,金光更是濃郁,映著滿殿厚重華麗的金碧輝煌,那青色的衣衫更顯得孤拔、纖瘦。 這濃重的夕陽里,腳步聲漸近。一群人朝這邊走來,中間那人穿了玄色繡四爪金龍的長袍,俊逸的面容,左額側一道疤。他比常人更高大,連周圍的帶刀侍衛都比他矮了半個頭。 兩個內侍連忙下跪行禮。 聽聞這位二殿下朱明熾曾在戰場領千軍萬馬,殺敵數萬,如煉獄修羅。不過如今他從戰場歸來,皇帝收回他的兵權,待他好像同別的皇子沒有區別了。如今一看是個俊逸的年輕人,龍子皇孫自然有氣勢,但也沒有傳說中的可怕。 朱明熾微微頷首,原本是準備過去了。目光一掃,卻看到殿中青色身影。 團團濃密的金光,跪著的纖瘦身影,周圍空落落的金黃。這樣的孤拔,自有種沉默而遺世的氣質。 “這是在殿選么?”朱明熾問道。 內侍立刻回道:“稟二殿下,今日是殿試呢,如今快散場了,里頭的都是新科貢士?!?/br> 朱明熾嗯了聲,似乎沉思了片刻,沒再多問就離開了。隨行的立刻跟了上去。 此時趙長寧終于抄完了,輕輕舒了口氣。自己審讀了一下全文,雖然治水那塊答得是老生常談,但后面那段她寫得也暢快,只是不知道考官覺得如何。她隨后交了卷出皇極殿,等所有的考生都出來,由鴻臚寺官員帶他們自偏門出去。 今日專門為三個考生準備了晚飯,在正房吃。趙長寧回來的時候兩個弟弟在等她,桌上的菜已經有些涼了。趙長寧卻是餓了,添一碗飯,淋一勺雞湯,就一道蒜汁香油茄子吃得津津有味。趙老太爺急于知道他們考了什么題目,考得怎么養,但皇帝不急太監急,他們三個可不急。 趙長松其實不怎么吃得下,放了碗就說:“祖父,殿試考了水文,我這科應該不能進前二甲了?!彼膊簧瞄L水文類,只能硬著頭皮干巴巴地扯治水的古文往上寫。 趙老太爺一聽題目,心就涼了半截。趙長寧也不擅長水文?!澳悄銈儍蓚€呢?” 趙長淮正看著趙長寧吃飯,趙長寧添第三碗了,他有這么餓嗎?他放碗說:“一般,只能是答得平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