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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地目光中霍然站起,疾走到陸拾遺面前道:“大歸吧!拾娘!你直接跟秦三公子和離吧!你嫁入他們家的時間還不到半年,又沒生下一兒半女,正所謂,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你跟為父回家去吧!” 陸德正的這一舉動出乎了在場所有人的意料。 朱氏更是不顧一切地上前來拽他,“你瘋了!為了個養女你要把我們一大家子都撘進去嗎?!” 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撇清都還來不及了,還主動送上門去?! 陸蕊珠也被陸德正這一突如其來的行為給弄得怔愣當場。 顯然,她做夢都沒想到自己的父親居然會在這樣危險的緊要關頭,拉養姐一把。 還是說,他真的如她母親朱氏情急激憤之下所說的那樣,瘋了嗎?! 陸德正無視朱氏的拉扯,目不轉睛地繼續緊盯著陸拾遺不放——仿佛只要陸拾遺點一下頭,哪怕傾家蕩產,他也會把她給帶回家去。 這樣的陸德正讓陸拾遺下意識地挑了挑眉頭,不論是從原主的記憶還是從別的地方來看,陸德正對她這個養女應該是沒有什么感情的,要不然也不會半點內疚心理都沒有的拿她這個養女來頂缸沖喜—— 可是,陸拾遺自問自己在識人方面還有幾分能耐,從陸德正焦急的眼神和緊張的面色上來看,他是真心實意的想要拉拔她一把的。 陸德正這超出常理的行徑讓陸拾遺不由得又想起了當初她與她家的傻小子回門之日,陸德正語焉不詳所說的那句‘好好呆在寧州府,永遠都不要到京城去’的話。 眉心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緊蹙成一團的陸拾遺在心里若有所思的琢磨道:莫非這原主的身世也和京城里的某個大人物有關? 因此,陸德正才會諱莫如深,才會在這樣一個敏感異常的危險時機,對她這個一直不怎么待見的養女伸出援手。 就在陸拾遺陷入沉思之際,已經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秦承銳用不容辯駁的語氣道:“多謝陸大人的好意,我這就寫下和離書與令媛和離!” “承銳!你開什么玩笑?你怎么能夠跟拾娘和離,你不要命啦!”對這一天的到來早有預感的秦阮氏在最初的失魂落魄后,很快就恢復了鎮定,眼見著陸德正過來的她剛要嚴詞拒絕對方的所謂‘好意’,沒想到外甥反倒先她一步的做了決定! “娘,我們此去京城禍福難料,拾娘嫁給我已經夠委屈了,我不想她在接下來的日子里也跟著我們擔驚受怕惶惶不可終日。而且正如陸大人所說,我們之間并無兒女牽絆,就算現在和離也再正常不過?!鼻爻袖J語氣十分平靜的對自己母親解釋道。 沒有一刻,他比現在更慶幸自己忍住了男性的本能沖動,即便是被自己的妻子無數次誘惑的血氣上涌,也沒有做到最后…… 秦承銳是男人,他清楚男人的劣根性。 他不希望在自己死后,妻子另嫁他人時,被他未來的丈夫瞧不起。 哪怕是一點點他都不能容忍。 秦阮氏雖然早就知道外甥對外甥媳婦的感情很深,但是她沒有料到已經深到了這樣一種地步。 望著外甥不舍難過中帶著幾分祈望希冀的眼神,眼眶有些濕熱的秦阮氏喉頭哽咽地點點頭道:“承銳,你做得對,娘……娘為你感到驕傲?!彼钗丝跉?,轉頭望向直到現在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的老太君,懇請她能夠送一套文房四寶上來。 老太君沒怎么猶豫地就點頭應下了。 只是在她要招呼丫鬟以前,陸拾遺卻在所有人都為之動容的眼神中,語速飛快地開口了。 “夫君,和不和離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你不能自己一個人擅做主張!而且,夫家一有事就和離,你把我陸拾遺當什么人了?我堅決不同意!” 秦承銳聞言,一臉無奈的看著妻子說道:“拾娘,不要任性,這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我沒有和你開玩笑,”陸拾遺對她家傻小子一有事情就拼了命似的想要把她摒除在危險之外的舉動沒轍?!敖稚系男憾贾莱揠u隨雞嫁狗隨狗嫁個板凳拖著走呢,你讓我就這么丟下你,我如何忍心?” “你就算再不忍心我也不會讓你和我一起進京的!”秦承銳咬住后槽牙,將臉撇到一邊不去看陸拾遺此刻的表情,他怕自己看了會心軟?!澳懵犜挕怨缘脑诩依锏任胰?,不等我一年,如果我能夠平安無事的話,那么,我一定會回來接你,如果……如果我不幸遭了毒手……那你就……那你就再找個人嫁了吧……無論如何,我都希望你在將來的日子里,能夠過得平安喜樂,兒孫滿堂?!?/br> 秦承銳這如同出自肺腑一樣的叮嚀讓在場很多女眷都不由自主的紅了眼眶。 特別是陸蕊珠和朱氏。 雖然她們知道秦承銳此行必然兇多吉少,可是這并不意味著她們就能夠違心說他不是一個好丈夫。 畢竟,不是所有男人都能夠在這樣的危險關頭,第一時間去想方設法的保護自己的妻子,并且動作迅捷無比的把她送出這個是非圈的。 “我很喜歡你的祝福,我也希望自己將來能夠如你所說的一樣,平安喜樂,兒孫滿堂?!标懯斑z在所有人的錯愕目光中,伸出雙手將秦承銳的臉一點點地挪捧到自己面前,與她四目相對,“但是,我希望這一切,那個讓我平安喜樂,兒孫滿堂的人,是你,是你秦承銳?!?/br> 陸拾遺在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里有淚水撲簌簌地流出來,她卻顧不得去擦,只知道固執地緊盯著秦承銳滿布掙扎的神情不放,“夫君,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不管我此番與你同去京城,會面臨著怎樣的危險坎坷,我都不后悔,只要你還留在我身邊,只要我們不分離?!?/br> 陸拾遺的話也讓秦阮氏流下了眼淚。 她嗚咽著對秦承銳道:“承銳,聽你媳婦兒的吧,你忘了元道長說的話了嗎?你們是不能分開的呀!” 秦承銳一臉苦笑地看著陸拾遺道:“你何苦跟著我一起去送死呢?” 如今厲皇貴妃在大豐朝的地位完全可以說是一手遮天來形容,他這個賢妃之子進了京以后會是個什么下場,傻子都能夠想得出來! 他的拾娘…… 怎么就這么的傻呢? 傻得他都不知道該說她什么才好了。 “因為對我而言,再沒有哪個地方比你身邊更讓我覺得安全和舒心了?!标懯斑z無視了陸德正難看異常的臉色,唇角彎起了一個大大的弧度。 她知道這是她家的傻小子妥協了。 他愿意讓她跟著他一起去京城了。 從進來以后,就沒有發表過半句言論的禁衛統領見他們達成共識以后,在大家有些栗栗危懼的緊張注目中,抬腳走到陸拾遺等人面前,做了個邀請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