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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皇帝面前,“親家公,您可別心疼孩子,孩子大了,就該好好的摔打摔打、磨練磨練,我這女婿不是我王婆賣瓜自賣自夸,他是真真兒的好啊,我們村里就沒有不夸贊他的——現在誰不說我家的丫頭是掉進福窩窩里了?只要您愿意給他一點信任,我敢跟您打包票,他保證不會讓您失望!” 朱氏說的是激情澎湃、擲地有聲,被朱氏夸獎的這個悲催當事人卻眼看著要給自己越說越過火的老丈母娘給跪下了! 其他人也是一副呆若木雞、魂飛天外的表情。 眼見著大廳里的氣氛越來越僵凝緊繃的時候,皇帝突然端起桌子上的酒杯,滋溜喝了一口,然后呵呵一笑的打破了屋子里的寂靜。 “多謝親家母的提點,還是你考慮的周到,”他臉上真的是半點被冒犯的不悅情緒都瞧不見,整個人都言笑晏晏的說不出的溫煦和氣?!斑@接班的事兒,朕……我也確實該提上日程好好考慮了?!?/br> 在皇帝說這話的時候,在場除陸拾遺以外的知情人只恨自己不是聾子瞎子! 要知道,這皇位傳承的事情可不是他們想聽就能聽的,除非他們老壽星上吊,活膩歪了。 “可不就是這個理兒嗎?!敝焓弦慌拇笸?,對皇帝的聽勸受教很是滿意,“等到我那女婿接了班,您就搬回來住,到時候咱們也方便走動。您放心,咱們陸家村的人別的沒有就好客的不行,只要您來,又知道您是我那好女婿的爹,嚯喲,那可真不是一般的面上有光——管保一整村子里的人都恭維您巴結您討好您!” 朱氏想到自己這段時間的暢快日子,不由得又發自肺腑地沖著皇帝翹起了一個大拇哥,“您這兒子是生得真真好啊,把我們全村的男丁都給比下去了喲!” 還真想試試看沾兒子的光是一種什么滋味的皇帝一臉愉悅地不住點頭,特別是在看到重逢以來就一直努力維持著表面平靜的兒子那滿臉慘不忍睹的只差沒去撞墻以證自身清白的窘迫之后,更是忍俊不禁地大笑出聲。 皇帝一直在蔣宅待到日落黃昏——老陸頭和朱氏都被親上山來的陸家大哥大嫂接回去了——才依依不舍的在太監總管吳德英的幾番提醒下,起身準備離開。 陸拾遺卻在這時,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攔住了皇帝的去路。 “公爹,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嗎?都這么大傍晚的了,您不住在自個兒家里,反倒要住到別的地方去?您這不是存心要打我和夫君的臉,讓外人說我們不孝順嗎?” 陸拾遺說這話的時候,聲音說不出的委屈和困惑。 皇帝眼神溫和的看著眼前這個一心想要孝順他、生怕他有一絲不滿的兒媳婦,用從未有過的耐心和她解釋道:“不是我不想留下來,而是還有很多事情在等著我去處理,我是不得不走啊?!?/br> “那公爹你就不能把事情拿到家里來處理嗎?”陸拾遺眼眶紅紅的,“雖然夫君從來不說,但是我知道他心里可想可想你了!有時候我甚至聽到他躲在被窩里偷偷的——” “拾娘!”自從兩人和好后就沒有再紅過一次臉的姜承銳破天荒的對著他的蠢媳婦咆哮了一聲。 “難道我說錯了嘛?!”陸拾遺毫不客氣地叉腰吼回去,“你別以為你自己掩飾得很好,我就發現不了!前段時間也不知道是哪個蠢貨一邊喝酒一邊盯著一塊印章嗚嗚咽咽的一看就是老半天,我連碰一下都不肯!” “我什么時候……我根本就沒有……我……” 姜承銳在皇帝那帶著幾分動容的眼神里越說越氣虛越說越無力,最后干脆向前三步并作兩步地疾走了兩步。 然后神情很不自在地對皇帝掩飾性的說了句:“爹,時間不早了,您別理這傻婆娘,我這就送您下山去?!?/br> 皇帝卻站在原地沒動,而是眼神頗為動容的看著滿臉惱羞成怒的姜承銳。 “兒媳婦說的那枚印章……”他聲音帶著幾分不確定的意味,“該不會是朕親自雕刻送給你的那枚吧?你不是已經扔了嗎?朕親眼看到你扔進御池里了??!” 由于心里太過震動的緣故,皇帝連自稱都忘記掩飾了。 而陸拾遺明明聽見了,面上卻依然做出一副根本就沒有注意到的樣子,滿臉納悶不解的看著這對僵持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父子。 心里卻要多愉快的就有多愉快的對自己點了個大大的贊! 要知道,上輩子的原主對廢太子一喝酒就緊攥在手里不放的印章可是耿耿于懷——偏生她又不識字——因而直接把這當成了廢太子原配留下來的念想,如鯁在喉的就這么一直糾結到了死。 陸拾遺可沒有什么別人的東西不能亂動的覺悟。 在她眼里傻小子的所有、包括靈魂都是屬于她的。 既然這樣,那么翻一翻他的私人小物件自然也是再正常不過。 因此,早在不久以前,她就從姜承銳放私人物品的小匣子里看到了這枚田黃雞血石印章,也看到了那田黃雞血石上用大篆雕刻而成的字跡。 那字跡厚重大氣、龍飛鳳舞,一看就是浸yin書法多年且久居上位的人才能夠書寫得出來的。陸拾遺只是拿在手里稍微掂量了一下,就猜到這枚印章很可能是皇帝送給廢太子的某項有著特別意義的禮物。 而事實證明,她也確實猜對了,也確實借用這樣一項小道具,成功的在皇帝心中又打下了一個深深的烙印。 姜承銳曾經也是被皇帝捧在手心里養大的天之驕子,如今被老婆xiele老底又被皇帝這么一看的他渾然忘記自己已經是三個孩子的爹了!青黑著一張臉就直接惱羞成怒了。 “扔了難道我就不能再撿回來嗎?”姜承銳臉上的表情很是暴躁,就如同一只被揭了老底的困獸一般?!澳怯≌履阋呀浰徒o我了不是嗎?我想扔就扔想撿回來就撿回來我——” 姜承銳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近乎錯愕的看著皇帝那瞬間濡濕了的眼眶。 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里看到的事實。 他的父皇? 他那即便是泰山崩于前也能夠面不改色的父皇! 居然…… 居然……哭了?! “那么冷的冬天,你竟然敢、竟然敢……跳到御池里去撿那樣一枚微不足道的印章,”皇帝不知道什么時候死死攥握住了姜承銳的胳膊,保養的依然皮膚緊實光滑的手背上更是青筋畢露?!澳恪惝敃r還有傷在身啊你!你怎么能這么糊涂?你這是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一直都極力將自己當做隱形人一樣看待的大內總管吳德英和禁衛統領齊宏不約而同碰了個異常復雜的眼神…… 如果他們沒有猜錯的話,恐怕,這位遠離朝堂的廢太子,再過不久,就又要重新回到原本就屬于他的世界里去攪動風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