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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了一只肥魚。 方霏正蹲坐在淺水里的石頭上,雙手搭在膝蓋上,怔怔地望著夜幕下寬廣無垠的河面出神,忽然‘啪’的一聲,面前突兀的掉下個什么東西來,水花濺了她一身。 低頭一看,才見是一條奄奄一息的河魚,刀口從左邊的鰓上進去,穿透了右鰓,兇手之殘忍程度可見一般。 方霏將魚撈起來,放在手上打量著,緊接著,接二連三的東西從天而降,悉數掉落在她周圍,濺了她滿身水花,抬頭一看,‘罪魁禍首’就站在她十步開外的地方,一手高高舉著火把,一手上還拿著雪亮的匕首,正好整以暇地用嘲笑的眼神打量著她。 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濺滿了水花的衣裳,方霏氣不打一處來,隨手就將手上的死魚扔了出去,正好砸在陳譽身前的水里,濺起一小波水花。 陳譽淬不及防,跳腳險險躲開,方霏一擊得手。微微瞇了瞇眸,撈起水里的幾條魚,紛紛朝他扔過去。 那邊也不甘示弱,用腳又將魚給踢了回來…… 最終,兩人‘交戰’了十來個回合后,弄得衣衫半濕也不肯休戰,大抵是老天也看不下去兩人虐待死魚了。竟下起了蒙蒙細雨來。 這下。兩人不休戰也不行了,忙慌亂地將魚撿回來,就著河水開腸破肚。清理干凈鱗片和內臟后,用河邊摘來的大葉子包上,趕在火把熄滅前回到了營地里。 晚風吹著細雨,飄飄揚揚。幸好風向是順著蘆花蕩傾斜的方向,地上的火堆沒受多大的影響。依舊熊熊燃燒著,不耗盡自己的最后一點能量,決不罷休。 陳譽砍了幾根蘆花桿,在洞xue門口搭了個簡易的棚子。依樣畫葫蘆,又在地上挖了土坑,將魚埋了幾條進去。再將火堆搬過來,避免被雨淋得熄滅。然后兩人并排坐在洞口,各自拿木棍叉著一條魚,放到火堆上去烤。 夜雨綿綿,風聲呼嘯,簡易雨棚下,火苗安然無恙地跳躍著,火堆邊上的兩人誰也沒說話,只專心致志地烤著手上的魚。 這一刻,他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國公府世子,她也不是趙家的太夫人,兩人只是共同落難同病相憐的朋友,誰也沒說什么,卻也不會覺得氣氛會尷尬。 等到魚烤熟,吃飽了,兩人身上的衣裳也基本都烤干了,儼然已是深夜,雨大了些,頭頂上全是沙沙的雨打蘆葉聲。 方霏打了個哈欠,縮著身子退回了洞中,尋了個舒適的位置,蜷縮著身子側身躺了下去,雙手橫抱在身前,所處的洞并不是密封的,風從層層疊疊的枯死蘆花桿中灌進來,離火堆遠了,確實有些冷。 陳譽回身望了瑟瑟發抖的她一眼,楞了片刻,而后毫不猶豫地往后一躺,將自己整個上半身都送進了洞里,長腿再一曲一蹬,整個人就全進來了。 洞里空間并不大,躺一個人沒什么感覺,甚至覺得有些空間挺大的,陳譽整個人一進來,空間頓時就不夠用了,顯得狹小無比。 方霏努力縮起身子,爭取讓自己占的空間少些,給身量高大的他挪出更多的地方來。 她身子才一動,下一刻卻被翻轉了身子,整個人就被生拉硬的,硬給扯進了一個寬厚的胸膛里,口腔鼻翼間,盈滿淡雅的清冷梅香。 方霏整個人都怔住了,像是被人點了xue,渾身僵硬得像是石頭,一動不動地縮在他懷里,渾身止不住地瑟瑟發抖,整個世界忽然安靜下來,只聽到自己響如擂鼓的心跳聲。 搭在她肩頭的大手忽然輕輕拍了她一下,陳譽垂眸望著她,好笑地問她:“你很冷么?”說完,攬在她肩頭的手緊了緊,將她勒進懷中,讓兩人緊緊貼在一起。 興許是突如其來的溫暖,方霏渾身放松下來,合上眼瞼靠在他溫暖舒適的臂彎里,腦子里什么也不想,聞著近在咫尺的清冷梅香,努力讓自己快些睡去。 折騰了一整天,明明身體每個肢節都在叫囂著疲憊,本應該倒頭就睡的,可偏偏事與愿違,越是想入睡,卻越是精神。 方霏挫敗地皺了鄒眉,悄悄呼出一口長氣。 “睡不著?聊聊天如何?!?/br> 低沉的說話聲在頭頂響起,在這風雨交加的夜里聽來,格外的動聽,讓人心頭暖暖的一片。 方霏聽在耳里,卻沒回答,閉著眼裝死。 陳譽仰面躺在鋪著厚厚一層蘆葦干葉的地上,直直地望著頭頂上縱橫交錯的蘆葦枝干,自顧自地問道:“阿霏,你父親臨死前真的什么也沒告訴你?” 窩在他臂彎的方霏睫毛輕顫,半響后,默默地點點頭,輕輕‘嗯’了一聲,心里頭有些淡淡的落寞,想了想,還是開口道:“我只是個女兒家,有些事,爹不告訴我也是為了我好?!?/br> 無論是對于陳譽,還是確實什么也不知道的方霏,這理由都是最妥當也最合理的解釋。 當年父親明明可以正大光明的帶著一雙兒女回祖籍,卻選擇隱姓埋名,大抵也是為了保護方霏姐弟,他不想自己的兒女卷入這場是非當中,故而選擇將秘密帶進棺材。 這倒是方霏頭一次心平氣和的跟他說話,陳譽不信也信了幾分,但仍不死心地追問道:“那你父親和祖父葬在何處?” 方霏不知道,他可以相信,但方霏的父親和祖父絕對是知情人,他們就算為了兒女的安全,沒把秘密告知他們,但絕無可能真的帶著秘密離世。 與他說著話,方霏漸漸有了些困意,含糊地回道:“爹臨終前說了,他這半生效忠朝廷,大好河山未能踏遍,實乃人生一大憾事。因此,他要求我們在他死后,將他的尸首燒成灰燼,撒進洛河中,他說想隨著洛河的水,去看一看大千世界……” 話說到最后,聲音已經低得輕如蚊哼,方霏眉頭舒展開來,窩在他臂彎里,放心地睡著了。 陳譽從她熟睡的容顏上挪開視線,也跟著闔上眼,腦子里去亂作一團,數不清的思緒在繞啊繞,讓人根本無法入睡。 此番他出京,正是因為太子掌握了確切的消息,四皇子蘇昊想替他的生母,也就是當年的秦貴妃翻案! 而當今圣上一直看太子不順眼,悄悄默許了四皇子離京,讓他尋找能替他母親以及外祖家翻案的證據,太子的地位岌岌可危,但他自己卻不能出京,這才讓自己最信賴的嫡親表弟出手,讓他一定要搶在四皇子前面找到那個握有證據的人。 太子一黨如今已是草木皆兵,太子甚至曾私下囑托自己的表弟,如若不能比四皇子先一步找到證據并銷毀,那么,讓四皇子消失在尋找證據的途中也是不錯的選擇!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