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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中一暗下來,闔眼躺在床上的方霏猛地就睜開眼來,紗窗透進來慘淡月光,層層疊疊的紗帳外,一切變得朦朧。 一股強烈的不安感襲來,方霏掀起被子,一個翻身就坐了起來。 月影稀疏,雪白的紗帳上,一個黑色的影子沿著床沿,正慢慢地順著帳子往上爬,逐漸放大。 “誰?”方霏整個身子都在顫抖著,縮起雙腿,雙臂抱在膝蓋上,盯著紗帳上逐漸放大的黑影。 十五的月,格外明亮,月華如水,又似輕紗籠罩大地,天地間一片慘白。后園中的宴會還在繼續,奢靡而腐朽,年輕的小子們喝得四腳朝天,連姑娘們也喝得俏臉通紅,整個后院喧囂嘈雜。 歡笑聲穿過后園,四處擴散開去,最后消失在趙家大宅中央波光粼粼的湖面上,靜湖對面的后宅中,萬籟俱靜,樹影憧憧,處處滲透著詭異。 月光透過菱形雕花窗,在地上畫出淺淡的菱形圖案,來人停在拔步床前五步的地方,駐足良久,沒有打算再往前的意思,哪怕是半步。 紗帳上倒映著一個完完全全的高大身影,芝蘭玉樹般挺拔,多一分則太胖,少一分則太瘦,完美無儔。 方霏縮著身子,坐在床上,怔怔地盯著紗帳上的影子出神,透過模糊的影子,似乎能看到賬外的人臉上有著何種表情,忍不住伸出顫抖不已的手去,細長的食指沿著影子的輪廓,從下往上劃上去。 屋中靜的出奇,一陣晚風襲來,沒栓死的窗戶啪的一聲彈開,猛烈的風夾帶著湖水的清香,兇猛地灌進屋中來,卷起滿室的帷幔,上下翻飛。 冷風卷起拔步床前的紗帳,朝著床榻上的方霏鋪面而來,紗帳上的身影就在那一刻徹底破碎,消失殆盡,若隱若現中,她看見床前有一雙白底黑面的錦靴。 方霏心上一緊,頭皮一陣陣發麻,伸出顫抖的手去,大力扯開紗帳,翻身便下了床的同時,高聲喝道:“誰!”L ☆、071 帳外的人大驚,似是沒能料到方霏反應如此迅速,轉身想離開時,方霏已經一個縱步跳下了拔步床,站到他對面! 皎潔月光透過紗窗,在地面灑下一層薄霜,屋中的一切清晰可見。 “夜半三更的,你來這里做什么?!” 方霏高高昂著頭,水汪汪的杏子眼中,漆黑的瞳仁骨碌碌轉動,打量了一遍屋中的門窗,視線最后落在對面身量高出她一個頭的男子身上。 淺白月光下,只能看見一個灰撲撲的影子,身形高大,月光照在他俊逸的側臉上,瑩瑩透澈,似是一尊完美無瑕的玉雕。 目光下滑,落在他垂在腰際的長臂上,那只常年握筆的手上,此刻正提著一雙男人的舊靴子。 一雙男人的靴子,放在何處都可以,唯獨放在方霏房中,不行! 一個寡婦,閨房中若是出現了一雙男人的舊靴子,如若不是死去的夫君之物,那十有*便是jian夫留下的!一雙靴子,便能讓一個人名譽掃地,甚至賠上性命。 “趙榮昭,你的手段未免也太低劣了些?!狈仅ǘǖ赝?,從鼻子里不屑地哼了一聲。 高大的黑影正是后園中借口尿急,去上茅房的趙榮昭。 他揚起手中的舊靴子,也跟著冷笑一聲,道:“是,我承認,手段是低劣了些,但對付你這種下賤的人,用不著高尚手段,只要管用就行?!?/br> 此刻,只需他喊上一聲,就會有大把的人愿意來看熱鬧,方霏又是一個手無束雞之力的弱女子。絕對攔不住他趕在有人到來前逃走。 “方霏,我給過你機會了,可你非要選擇留在趙家,那就別怪我了?!碧ぶ律?,趙榮昭向前走了兩步,將高大的身形完全暴露在冷月清輝之中。 ‘嘭’的一聲悶響,那雙舊的男靴被人扔在了拔步床前。 只需要有人再喊一聲。即便是找不到jian夫本人。方霏也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方霏心頭響如擂鼓,額頭上沁出細細密密的冷汗來,腦子轉得飛快苦苦思索對策。 趙榮昭難得的對著她笑了笑。一步步逼近她,一字一頓,猙獰地道:“方霏,狗急了會跳墻。兔子急了也會咬人,你借著輩分打壓我娘的時候??稍脒^會有今日?” 是,方霏輩分是高,趙家除了老祖宗外,但凡有人敢對她有半點不敬。她都能給對方扣上一頂不孝的帽子,但有一句話,爬得越高。摔得越慘,她輩分越是高。就越是不能行差踏錯,哪怕只是捕風捉影,也不行。 若是家中晚輩,捉jian捉到雙才能定罪,而她不用,只需要一點火苗,形成的傷害就是燎原之勢,就能將她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趙榮昭,你也只能耍這些下三濫的手段了,可你也要清楚,這么做,不止是往我身上潑臟水,也是在給自己的祖宗抹黑,究竟值不值得,你可得想清楚了來!” 方霏退了兩步,整個身子貼在妝臺上,兩手緊緊扣住妝臺邊緣,才止住顫抖不已的身子,梗著脖子,態度強硬,冷冷道:“我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再死一次也無妨,但我就算是死,也會拼命把你拉下水!” 趙榮昭身子一顫,不自覺的就朝后退了兩步。 當初方霏的事,家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明明許很多人都親眼看見她斷了氣,整整一個下午沒有呼吸,連身子都僵了,卻在換上壽衣后,離奇還魂復活!簡直駭人聽聞! 自那之后,就連老祖宗,也不得不慎重地重新看待她,還讓她當家…… 這樣一個人,她若是拼個魚死網破也要拉自己下水,自己也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的。 “你還不知道吧,你娘為了你,連當家權都能讓給二夫人,你要是不怕毀了她的一番苦心,不怕愧對她做出的退讓,那你就盡管喊人來好了!”方霏站直了身子,目不斜視,直直地盯著趙榮昭,即便兩人動起手來實力相差甚遠,但在氣勢上卻要遠遠勝過他。 一提到母親,趙榮昭頓時慌了,從盛氣凌人到忐忑不安,唇角翕動,卻說不出話來,不斷地搖著頭,眸光深邃而幽怨,恨恨地盯著方霏,像是恨不能立刻扭斷她高昂的頭,砸爛那張從容不迫的臉,才解氣。 可氣的是他不能那么,不敢那么做,也不能那么做! 趙家先祖嫡系一脈的大房,世代在京為官,門庭顯赫,聲名遠揚,趙太爺和母親宋大奶奶,對他這個長房長孫更是寄予了厚望,他怎么能為了一時解氣,而讓祖宗蒙羞,讓給母親失望,讓九泉之下的爺爺瞑目? “不……不!”趙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