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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這話從大人口中說出來,兩家勢必要結下死仇,但當年的方霏只是個十歲孩童,祖父一句‘童言無忌’便化解了一場糾紛。 盡管十五歲的陳譽氣得咬牙切齒,額頭青筋暴突,陳國舅卻找不出理由去苛責一個十歲的孩童,只能攜子悻悻離去。 本是一樁小事,卻被有心人故意夸大其詞,惡意中傷。 一夜間,國舅府世子求親被拒一事成了人盡皆知的笑柄。 眼見事態越鬧越大,方父親自帶著方霏登門致歉,卻吃了個閉門羹。 一打聽,才知道世子因難以承受世俗言論,獨身前往漠北的叔父那里去從軍了。 漠北條件惡劣,上陣殺敵又是九死一生的事,年幼的陳譽竟被逼到去了那種地方,千喚不回,陳國舅痛心疾首,自然將這筆賬算在了方家頭上。 三月后,方家便因太子遇刺一事被牽連,從而抄家下了大獄。 祖父為證清白,不惜血濺當場! 圣上念其多年來悉心教導太子有功,赦免了方家上下的牢獄之災,準方霏父親扶靈回鄉,讓老先生落葉歸根。 豈料還沒等回到祖籍,母親和祖母就客死他鄉,父親怕陳家會斬草除根,沒敢回祖籍,而是在路過的趙家鎮落籍。 這些事,方霏都是知道的。 她沒想到的是,此生,竟然會有和陳譽重逢的一天! ☆、003 殉情 一輪圓月掛在枝頭,地上的影子拉得老長,看上去似是年輕英俊的公子正捧著心上人臉頰,在月下訴說著綿綿情話。 事實上只需陳世子動動手指,方霏便會當場斃命。 “方霏,想起來了么?!?/br> 手下的人兒久久不語,陳世子適時地出聲提醒,右手牢牢扼住她咽喉,再次朝她逼近一步。 習武多年,陳世子比尋常男子手勁要大得許多,方霏被他扼得幾近窒息,徒勞掙扎幾下,卻被他更緊地扼住咽喉,虎口上的薄繭幾乎刺進皮rou中去。 大手如鐵鉗般紋絲不動,方霏掙不脫他,只得啞聲道:“當年我才十歲,許多事,都不記得了?!?/br> “不記得了?”陳世子眉間一蹙,笑容變得猙獰,一步步朝著方霏逼近,“你不記得了,我可是時時刻刻都不曾忘記呢,熟識我的人都知道我‘睚眥必報’,你以為,你能逃到哪里去?” ‘鬼面修羅,睚眥必報’,這便是國公府的陳世子。 起初是因漠北風沙太大,陳譽在上陣殺敵時帶上獠牙獸面具防風沙用,因其對敵手段殘忍得令人發指,鬼面修羅的綽號便在當地傳開,從漠北一路傳到了京城。 凱旋回京當日的接風宴上,有一世家子提起當年舊事想羞辱他,被他一劍刺穿咽喉,血濺當場,自此,再無人敢提及當年之事。 可即便別人不再提起,他自己也始終無法釋懷。 思來想去,認為若不把罪魁禍首方霏找出來,這根牢牢扎在心底的刺,恐怕終生都無法剔除。 可方家早已敗落,方氏父女下落不明,在這個消息閉塞的年代,想從茫茫人海中找出兩個人來,無異于大海撈針。 派出無數手下找尋無果后,竟讓他在此地遇上了方霏,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相較于七年前的那個孩童,方霏輪廓上并無多大變化,只是長開了而已。 隔著十年的時光,他一眼就認定眼前這個姑娘,就是當年的方霏。 沉侵于往事中的陳世子輕笑出聲,抬起另一只手來,掌心緩緩覆上方霏因缺氧而蒼白的面頰,細細摩挲,深邃眸光中,有火苗正緩緩升起。 方霏則如砧板上待宰的魚,清楚的感覺到胸腔中空氣越來越少,感覺到生命正在流失。 她死過一次,很珍惜這次重新來過的機會,可她心中再不甘,也無法自救,腦子因缺氧而一片空白,眼前似被人蒙上了一層黑幕,看不見近在咫尺的俊顏,即將陷入無邊的黑暗中去。 就在此時,一簇火光投進她眼底無邊的黑暗中,扼在咽喉的鐵腕終于松開。 方霏如墜入云霧,整個人癱軟下去,落入一雙有力的臂彎中,耳畔傳來老祖宗鏗鏘有力的說話聲。 “世子恕罪,新婦不知規矩,沖撞了世子,老身在這里陪個不是,不勞世子動手,老身定會嚴加懲戒,給世子一個交代?!?/br> 方才兩人舉止太過親密,若傳了出去,趙家門前必定又會生出不少是非。 老祖宗道明方霏是趙家新婦,也是想提醒陳世子此舉不合規矩,即便方霏沖撞了他,也該由趙家處置。 “新婦?”陳世子眉間微蹙,似是疑惑,略一思索,隨即展顏莫名地笑了笑,恍然道:“她,就是趙太爺新娶的填房夫人?” “正是?!崩献孀趹?,“天色已晚,內宅皆是老弱婦孺,世子留在此地諸多不便,還是請世子到前廳用茶的好?!?/br> 說罷,不等陳世子表態,直接吩咐道:“金靈,為世子掌燈引路?!?/br> 聽到前面回答的那句‘正是’,陳世子很是滿意,忽然有種酣暢淋漓的即視感,后面逐客的話也懶得再去計較了。 金靈額首,提著燈籠上前蹲身行禮,畢恭畢敬地道:“世子,這邊請?!?/br> 陳世子點點頭,側身讓道,默許金靈在前引路。 此番闖入趙家后院雖是無心,但著實是逾越了。 既然已經知道方霏在趙家,料想她也逃不到哪里去,來日方長,總會有時間和她好好的清算這筆陳年舊賬。 金靈在前引路,陳世子轉身欲走,眼角余光卻瞟見方霏身上那襲只有死人才會穿的壽衣,頓時停下轉身的動作,冷嘲道:“新夫人為何身穿壽衣?難道是伉儷情深,不愿獨活,打算為亡夫殉情?” 他尋了方霏這么久,若她輕易的就死了,那自己心中這根刺且不是永遠都無法剔除? 聽到這話,方霏心中氣結,閉上眼靠在周mama肩頭暗自咬牙。 為何這尊瘟神會來到此地? 為何前世里就見不到他蹤影,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她重活一次的關鍵時刻到來,打亂了她離開趙家的計劃,難道自己重生回來就是為了還債的? 一時間,老祖宗剛剛放下的心再次懸了起來,暗暗想若方霏繼續活在這世上,趙家孫媳爺娶一事遲早會敗露,這可是*的大罪。 陳世子若揪住不放,趙家必定大禍臨頭,如今不妨順著他的話說,等到方霏進了棺材,此事便是死無對證。 思慮片刻,老祖宗心中主意拿定,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