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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慶的丫鬟婆子奴才們,若雍王不是已死之身,若沒有殉葬的可怖圣旨,他會為阿暖高興的,但是此刻,他只能偷偷地站在角落里,偷偷地拭干不自禁潮濕的眼角。 白云暖向他這邊望了過來,給了他一個平靜的恬適的笑容,他微微一震,也回給她一個振作的笑容。 這時,門外下人通報說是楊沐飛領了白玉書和洛雪音過來,白云暖忙笑著道:“有請!” 白玉書和駱雪音跟在楊沐飛身后進了屋子,楊沐飛身著朝廷官服,好不氣派威武。白玉書和駱雪音也著了喜慶新衣,原本其樂融融的大喜事,皆因為殉葬一事籠上了寒霜。 白云暖愈裝得輕松,白玉書心情便愈發沉重。他見女兒美若繁花,卻命如草芥,心里說不出的抱歉。 白云暖招手讓溫鹿鳴過去,將白玉書的手放入溫鹿鳴和白蘋手中,道:“從今往后,勿為阿暖掛念,讓蘋jiejie和溫姐夫替阿暖好好孝順父親?!?/br> 白玉書眼里濕漉漉的。 而白云暖微笑著看著駱雪音,撫摸著她圓鼓鼓的肚子道:“我也把我的父親還有弟弟meimei交給你了?!?/br> 駱雪音鼻子一酸,她抱住白云暖,在她耳邊小聲道:“阿暖,我和寧彥商量好了,我們不會讓你殉葬的,一定不會!” 白云暖臉色一變,她抬頭看著她,像是命令,又像是囑咐:“無論如何都不允許你為我冒險!” 這個話題戛然而止,因為雍王府接親的人到了。 楊沐飛對著白云暖行了個禮,然后道:“王妃,此番奉皇上旨意,讓肅王瑤卿代替雍王與王妃拜堂行禮?!?/br> 肅王瑤卿?白云暖心里打了個疑問。 第一百九十七章靈堂上的女兇手 白云暖直至在雍王府內拜完堂成完親,亦沒有見到肅王瑤卿的面,因為紅蓋頭始終遮著她的臉。她也無心去猜想代替張易辰與她三跪九拜的男子是何等樣人,只是聽楊沐飛提過肅王瑤卿是雍王的同胞弟弟,皇帝的十多個兒子里頭,只有肅王瑤卿和雍王張易辰是同母所出,所以讓肅王瑤卿代替兄長與白云暖行禮拜堂,也是情理中事。 而白云暖和張易辰的婚禮成了這天整個京城熱議的話題。 百姓們說,分明是體面的王爺王妃的婚禮,卻沒有一絲喜慶的意味;分明奏著歡天喜地的鑼鼓,卻成了送葬的哀樂。 白云暖自從拜別白玉書和駱雪音之后,一路上淚水就沒有斷過,只為悼亡她那戰死沙場,來不及同衾共枕的丈夫。 所有禮畢,喧囂喜慶的鼓樂聲退去,白云暖被送進了一間屋子,周遭安靜得出奇。 沒有綠蘿,沒有寧彥、小七,亦沒有鐘離雪、美善和杰將軍。 白云暖一個人站立了許久,只覺得周遭寒氣逼人,一片陰森森的,她終于掀開了紅蓋頭,但見一片眩目的白。 沒有軟語溫存,沒有輕憐蜜愛,有的只是這一片慘淡的觸目驚心的白。這不是*宵一刻值千金的花燭洞房,而是素帷白幡、白燭凄清的靈堂。靈堂中央擺著一具沒有蓋上棺蓋的棺木,供桌上擺著兩尊已經刻好雍王和雍王妃字樣的牌位。 夜涼如水,窗外的梧桐樹因風搖擺,枝葉颯颯如水泛漣漪,風弱那聲響就淡了,風強,那聲響又緊了。聚聚散散,沒完沒了。 搖動的葉影落在窗戶紙上,好似訣別的手,而不絕的風有如一聲比一聲更狂肆的吶喊。 白云暖手里的紅蓋頭滑到了地上,她默默凝視著靈堂中央那具棺木,半晌,不知不覺,看著看著,便癡了。 耳邊是凄迷的風聲,在靈堂中盤旋著,隱隱約約傳來低沉的嘆息,仿佛有人在風中回應她的獨白。 “王爺……”白云暖輕喚一聲,心里沒有任何害怕,有的只是柔波萬丈,如汩汩冒出的水底溫泉。她輕輕地走向那具棺木,站在棺木旁,她望見了她的新郎。 張易辰哪里是中毒而亡?分明是睡著了。蘭嶼回來已停尸月余,竟和活人并無二致,面色栩栩如生。 白云暖看著張易辰的面容,不知不覺笑了起來,她喃喃道:“他們一定是搞錯了,王爺,你哪里是中毒而亡了?分明是睡著了而已,你只是睡著了而已,他們都誤會了,讓我來喚醒你吧,王爺……” 白云暖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張易辰的面容,他的肌膚雖然冰冷,卻一點兒都不像是失去生命跡象的肌膚。白云暖有些歡喜地將手游移到了張易辰的鼻前,白云暖臉上那一抹歡喜這才淡了下去,像夏末的花朵,一點一點蔫掉。 沒有鼻息!沒有任何鼻息!一點鼻息都沒有! 所以,她的丈夫,她的王爺,她的新郎的確是死了。 白云暖僅存的一線希望也破滅了。 她用手捧著張易辰的面頰,淚水滴滴答答往下落去,打在了張易辰面頰上,她道:“我能把希望寄托在你重生這一件事情上嗎?我能不能祈禱你像我像心硯一樣可以死而復生一次!這樣的希望是不是很渺茫?” 正哭著,靈堂外傳來了窸窸窣窣一陣腳步聲,繼而便有一隊人進了靈堂。 “奴才王瑾叩見雍王妃!”一個尖細的太監的聲音在靈堂內響了起來,白云暖拭干淚,直起身子回頭面對著跪于眼前的一隊太監。 白云暖見為首的太監看起來年長些,資歷想必也是老的,他自稱王瑾。又見王瑾身后的小太監手上高舉托盤,托盤上是折疊整齊的三尺白綾,便知該來的終于是來了。 “王妃,奴才王瑾奉皇上旨意來送王妃上路,王爺已在路上恭候王妃多時了?!?/br> 白云暖從容道:“本宮和王爺夫妻情深,生不能同寢,死亦同xue,還請王公公轉告皇上,那三尺白綾,兒媳用不上了。因為本宮不想本宮以一個吊死鬼的面目與王爺同躺于棺木之中……” 王瑾一顫,動容地抬頭看著白云暖。但見白云暖已搬了一把椅子到棺木旁,昂首挺胸地踩上椅子,步入棺木中。 王瑾遲疑之間,白云暖已躺到了棺木中雍王身畔。 王瑾正不知所措,白云暖在棺木中道:“王公公,今夜是本宮與王爺洞房花燭之夜,還請閑雜人等能夠回避,不要打擾本宮與王爺團圓。明日,王爺棺木出殯之時,請王公公命人就此封棺即可?!?/br> 王瑾聽白云暖如此交代,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原以為皇上讓一個十五歲的少女為雍王殉葬,勢必要受一番掙扎折騰,沒想到這王妃竟如此沉穩淡定,想來她對雍王的心忠貞不二。 “如此,老奴告退?!?/br> “王公公慢走!” 王瑾嘆一口氣,從地上起來,向著身后的小太監們揮一揮手,便領著眾小太監退出去了,那托盤上的三尺白綾被放到了供桌之上。 棺木之中,白云暖將頭依偎在了雍王懷里。嘴角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