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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門聲吵醒,真娘也起來了,從耳房內出來,先給白云暖開了正房的門。白云暖疾步進了里間,嘴里喊著:“父親,母親……” 白玉書已經披了衣服起身,白姜氏還坐在床上,白云暖一陣風便撲進白姜氏懷里,緊緊地抱住白姜氏的腰,心有余悸道:“母親,阿暖害怕!” 真娘和紫藤站在門口,不好進來。 白姜氏和白玉書互視一眼,便問門口的紫藤道:“小姐這是怎么了?” 紫藤憂心忡忡道:“小姐她做噩夢了,奴婢聽見小姐在夢中喊琴官相公的名字?!?/br> 白姜氏這才松了一口氣,一邊輕撫白云暖的發絲,一邊安撫道:“琴官昨日才走,你怎么就舍不得他了呢?這幾日,敢是處出友情來了呢?” 白云暖抬頭,眼里噙淚,顫聲道:“母親,我是夢見琴官死了,他腹部插著匕首,渾身是血,樣子好不恐怖……” “傻孩子,夢都是相反的?!卑捉献焐先绱税参?,眼睛還是瞅了眼一旁站著的丈夫。 白玉書聽白云暖做了這樣恐怖的夢境,不禁蹙起了眉頭。之前白云暖幾個離奇的夢境已經把他嚇著,這個關于琴官的夢他可不能不信。于是白玉書二話不說,就喊來秦艽,讓他帶了一班院子、家人駕了馬車出城尋找。 天亮的時候,秦艽一行回來了。帶回來了琴官的尸首,還有哭哭啼啼的洛七尾,白家人一下傻了眼。 秦艽指揮院子們從馬車上搬下琴官的尸身放在甬道上,白云暖立即手腳冰涼,站立不穩。她握住紫藤的手,整個人都如篩糠般發著抖,夢中,琴官頗含怨懟的話還清晰響在耳側:“白云暖,無論你敢不敢承認,愿不愿承認,我是替你哥哥死的,我有這樣的結局是你一手造成的?!?/br>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白云暖喃喃問著,可是沒有人能給她答案。 白玉書已經厲聲問秦艽等人道:“這是怎么回事?報官了嗎?” 洛七尾跑到白云暖面前,撲入她懷里,跺著腳哭道:“不能報官,不能報官!”然后大聲嚎啕。 白玉書便向白云暖揮了揮手,示意她將洛七尾帶到內院去,自己則吩咐家人將琴官的尸身妥善安置起來先。 第一百一十章 蘇醒? 白云暖將洛七尾帶到聽雨軒,溫鹿鳴和安宇夢也跟了過來。洛七尾抽抽噎噎講了琴官的死因,眾人都大吃一驚。 安宇夢撲簌簌落了淚,憤然道:“我表哥這一生已然夠可憐的了,父母早喪,發配梨園,為什么還落得如此下場?當初他說他為了更廣闊的藝術天地要隨相爺去京都發展,我原就不同意,可是怎么勸他都勸他不住,他說對于梨園這一行來說,能去京城站臺,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我當時見他意氣風發,也只替他高興,哪知道他竟是為了出名投靠相爺,還做出這樣掉身價的事情來,最后竟還枉送了性命!”安宇夢轉身,一拳砸在了墻壁上,立時手背便鮮血直流。 安宇夢的話句句扣在白云暖心上,那一拳雖是砸在墻上,也如砸在她身上般,令她發疼。 琴官為什么會去京都投靠相爺,個中緣由安宇夢不清楚,自己是一清二楚的呀!她為了拯救哥哥,便設計讓琴官替包,現在琴官雖是死于相爺之手,自己卻是間接的劊子手。想起夢境中,琴官渾身鮮血對自己說的那一番含怨帶怒的話,白云暖便覺頭皮發麻,她雙手扶額,在屋內走來走去,怎么樣都無法平復自己排山倒海的自責情緒。 而安宇夢已經將怒氣與不平發泄在了洛七尾身上,他一把抓住洛七尾的手臂,質問道:“你爹為什么要殺死琴官?狎優的是他,他才是觸犯律法,做出丑行的罪人,為什么死的卻是琴官?他有什么資格這么做?你jiejie呢?你jiejie不是時時刻刻都纏著琴官,表達對他的愛慕之意嗎?關鍵時刻,她的人去哪里了?” 安宇夢目光血紅,怒火中燒。恨不能將洛七尾生吞活剝了,洛七尾的手被他緊緊拽住,拽得生疼。早已淚眼汪汪道:“對不起,對不起……你弄疼我了!” 溫鹿鳴見安宇夢盛怒,而洛七尾也顯得無辜,便從中調停道:“宇夢,你冷靜一下!你先把七尾放開,這事和七尾沒關系的!” 安宇夢這才重重甩開洛七尾的手。煩躁地低吼了一聲。 洛七尾一邊揉著自己酸痛的手。一邊戰戰兢兢道:“琴官的死是我爹造成的,可是請你不要那樣說七騅,七騅已經傷心欲絕了。我們發現林將軍對琴官動手時已經來不及了,七騅昨夜從馬車上逃跑就是為了去找琴官的尸身,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今天白家的院子在郊外發現琴官時并未見到jiejie的人影,不知道jiejie是不是昨夜迷路走丟了……”洛七尾越想越害怕,嗚嗚地哭了起來。 安宇夢惱怒地盯著洛七尾哭成淚人,卻絲毫沒有憐惜之意,他咬牙切齒道:“你和我一起進京。找你爹問個清楚!我要替琴官向相爺討回公道!” 安宇夢說著拉了洛七尾就向外走去,洛七尾慌了,嘴里喊著:“我不回京!我不回京!我再也不想看見我爹!你不要帶我回京!” 洛七尾一手被安宇夢拽著往外拉,一手死死抓住門框,身子死命往后仰,嘴里哭鬧不止。 白云暖閉了閉眼。心煩氣躁。呵斥安宇夢道:“宇夢,你鬧夠了沒有?” 安宇夢一凜。不可置信地回身看著白云暖。 白云暖道:“你不能進京!” 斬釘截鐵,沒有絲毫商量的意味。 安宇夢道:“難道琴官就這么白白死了嗎?” “難道一個人死不夠,還要再賠上你一條性命,才顯得琴官的死是值得的嗎?” 白云暖說著背過身不敢看安宇夢。這時這刻,她才發現她是個虛偽的人,說什么真摯的友誼,不過是沒有利益沖突之時的粉飾真情罷了。事到臨頭,她也不敢將內心真實的想法和盤托出??!如若,安宇夢去了京城,找相爺質問,相爺又能給他一個什么說法呢?說不定一怒之下連安宇夢也殺了。相爺既然敢堂而皇之派人到洛縣殺人滅口,為自己的仕途掃清障礙,那他就絕對不是一個善類。再者,如若安宇夢將此事鬧大,剛好給相爺的政敵們以把柄,坐實了相爺狎優的罪證,更添了殺人一罪,相爺勢必官途受損。而且,若相爺倒臺,還會牽連出強金閣修繕款項一事,屆時若有居心叵測之徒到皇上面前參上一本,說強金閣的修繕款項,是白家向相爺以優伶行賄獲得的,那白家豈不大禍臨頭了? 可是這些她如何能跟安宇夢說??!如若安宇夢知道琴官去京城淪為相爺的男寵,是自己一手策劃的,那他與她恐怕今生友盡了。 安宇夢此時當然不能理解白云暖心里苦衷,只是冷笑道:“若能還琴官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