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

    韓行之

    我和隆晨戀愛了，是熱戀，比五月的天氣還要熱的戀愛。我送隆晨回到寢室，她撐著雨傘緩慢地在前走著。凌亂不堪的水漬不時揚在她的裙角，每一個步伐我都能清晰地感應。

    她在寢室樓下徘徊，背影挺拔，遲遲沒有動作。我不知道她想說些什么，情侶間的擁抱、熱吻、難舍難分都朝我來吧，能忍受。正這樣癡癡地發著呆，清亮的女聲從耳畔傳來：

    “看你一副癡呆的表情，怎么？很高興吧？”

    來來往往的女同學對我們投以好奇的目光，隆晨沒有躲避，我更不會。她的腦袋離我很近，那一刻我仿佛能看到她嘴唇閉合的樣子。雖然她戳到我的小心思，我也并不想反駁，于是開口：

    “當然?！?/br>
    “這樣啊，那我要告訴你一個更好的消息了?！彼难劢且鐫M微笑，小小的酒窩印在明麗的臉龐，格外好看。我知道自己陷下去了，沒有退路。

    “什么？”

    “嗯……齊飛在你后面?！甭〕空f完，愉悅地邁開步子、揚著長長的馬尾辮沖進寢室樓。我轉過身，齊飛果然現在我身后的不遠處，眼神與我進行短暫的交匯。

    話說我出院的當天，額頭傷疤還沒有處理就飛奔回寢室。齊飛、余遇、宋書言破天荒在寢室正襟危坐，面色凝重。聽見我推門的聲音，眼神齊刷刷朝我望來。余遇反應很快，示意我坐下，我承認我被這隆重的儀式嚇到。

    余遇率先開口：“你們的事齊飛都講了，他做得不對，你也對不到哪里去。你既然不喜歡謝一一，就應該和她保持距離?！?/br>
    “你們這什么理論，合著只要對我有意思的女生我就必須拿出明確的答案——要么來，要么滾。這是一對非此即彼的答案嗎？”

    “那你也不應該給她錯覺，讓人家傷心?！?/br>
    “我承認，我主動認識謝一一是為了隆晨，可我也沒做出讓她誤會的事。你能強迫一個人喜歡你嗎？你能強迫一個人不喜歡你嗎？”我問心無愧，辯駁的聲音格外擲地有聲。我相信謝一一也明白，在我心里，我們只是哥們。

    她是穿著白裙子的美貌少女，也是有些不同于外表嫻靜模樣的爽朗女生。我為她的性格感到好奇，也帶著不同于一般人的欣賞，但絕不是喜歡。

    余遇像是不能理解我的思維模式，只是一味咬牙切齒。大家面對面交談，全是為了給我和齊飛順著往下的臺階，顯然我太過于不識好歹。一想到余遇戀愛后的生活，我也能明白他骨子里一根筋的個性，就目前的狀況而言，除了他媽和林可可，任何人在他眼里都是動物，不分性別的動物。

    齊飛突然站起身，那動作太過迅猛以致于椅子與地面摩擦出一種格外清亮的聲響。他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頭的模樣，我有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他如果對我動手，這次一定會往死里打。顯然，我低估了他的肚量也高估了自己的脾氣。他沉默著終于開口：“行之對不起，上次的事實在太過突然，我只是氣急根本不是針對你。謝一一喜歡你的事我早有所察覺只是下意識不愿意承認，隆晨是個好女孩，你要好好把握。其他的事，我自己會看著辦?！?/br>
    齊飛坦誠的眼神鎖在我身上，我也根本不知道他口中的把握意蘊何在，且不說謝一一對我恨之入骨，隆晨也不會輕易原諒我。我甚至沒有自信她會認真聽我說幾句，即使只是簡單的幾句。

    “大老爺們唧唧歪歪真尼瑪煩透了，兒女私情的事情能不能別扯上哥們情誼。等著，我會處理好的?！蔽耶斨说拿媪⑾潞姥詨颜Z，其實內心早已自我否定了無數次。每當腦海里冒出隆晨的身影，我都不由自主地想到還有謝一一這個難題沒有解決。雖說我愛你的命題與你無關，但又怎會真的無關？

    我拖延著、提心吊膽著甚至小心翼翼著，惟恐偶然碰到謝一一或者隆晨無言以對的場面。平時叱咤風云、生龍活虎的韓行之不翼而飛，代之的是額頭纏著白色繃帶和紗布的患者韓行之。我和齊飛不再提到這個話題，寢室終于恢復往常的狀態只是少了一絲歡聲笑語。

    就在我徘徊不定、猶豫不決的時候，謝一一在教室的出現打破了多日以來的抑郁。是的，我覺得自己快抑郁了。每天躲在默不作聲的角落一面自我譴責，又一面畏畏縮縮，無比憎恨自己的詞窮。所以，直到那一刻我才算對所有事情有了完整的交代。

    齊飛出現在我們身后，我和隆晨的動作被他全都看在眼里。

    隆晨

    齊飛來過女生寢室很多次，我們都知道他想干什么，只是一一不想見他。重復的話說過很多次，并不一定能有預期的效果。就像無聲僵持的這兩人，外人只能看著并不能采取行動。

    數不清這是齊飛出現在我視線內的多少次，我故意和韓行之賣關子，想必他也很是震驚。他們不應該是故作視而不見的陌生人，還是勾肩搭背你推我攘的日子更讓人懷念。還記得第一次出外景，齊飛搞怪的模樣、韓行之高冷的模樣、謝一一拉著我喋喋不休的模樣。后來我們都變了，即使好像這件事只是不久前才發生。

    我踏著輕快的步伐回到寢室，卻意外聽見楚瑜大聲的嘶吼，顯然是和電話那端的人有口頭的爭議。她說著一口我聽不懂的方言，嘰里呱啦一堆話語也不難顯示其中的怨氣和憤懣?！斑燕ァ币宦?，手機被隨處扔進桌上，隨之而來的是呼天搶地的哭喊聲。

    我被楚瑜的反常行為弄得措手不及，只能不停給她遞紙巾。所有的悲傷郁悶都需要發泄的途徑，楚瑜第一次抓住我的手臂大聲控訴起來。

    “我不就是談個戀愛，關他什么事。我找個無權無勢于殷實家底的男人就是給他丟臉，我是他meimei還是他的籌碼?！背た谥械摹八贝蟾啪褪羌抑胁怀善鞯母绺?，關于本人，也聽楚瑜大致提過幾句。從前家庭條件不好，沒有接受良好的教育，剛出社會就把姑娘騙上床，不久便懷孕生子。結婚后也沒想過安定，心心念念的是怎么給meimei找個有錢的人家嫁過去，好讓自己稍點福。這也是楚瑜始終對未來不斷懷疑的原因，即使小逗哥給她無盡的安全感，沒有得到祝福的愛情自然不能讓人心底得到解脫。

    “你哥……又給你打電話了？”我邊給楚瑜擦眼淚，邊擔憂地看向她。

    “幾個月了，我以為事情就這么翻篇，可他就是不可能放過我。我和馮銘談戀愛就是十惡不赦、大逆不道嗎？馮銘家境不好，可我們家更不好，我又有什么資格仗著他對我的喜歡去評頭論足?！?/br>
    楚瑜鮮少提到家中的事，我們對她家庭的了解也僅限于她的只言片語。說一無所知是假話，只是我們都刻意避開這個話題，楚瑜的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