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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 她笑著說好,一直到走出樓道,走到將要在天邊落盡的夕陽余暉照射下,才沒了笑意。 齊歡一時不知道該去哪里,站著半天沒動。 被認可了,是好事。 至少比無論怎樣也得不到認可要強得多。 面前跑過第三個玩鬧的小孩時,齊歡抬眸,長睫在眼瞼上投下的陰影散去。 她抬腳踢了下面前的小碎石,笑得一臉無所謂。 . 陳讓家是獨棟兩層。 一開大門,他擰眉,在紅地毯上站了站。鞋柜前沒有換下來的鞋,但大理石地板反光,從客廳一路到樓梯,有兩對蒙灰的腳印。 他趿著拖鞋,緊緊抿唇一步一步走上樓。經過拐角第一間房,想忽略徑直走過去,還是在聽到里面傳來的一陣陣聲音時,停住了腳。 女人的浪|叫,男人的吭哧賣力聲,糾纏在一起擰成一道惡心的浪潮,讓人反胃。 陳讓站了十秒,提步走回自己房間,重重摔門,震得門框都顫了一下。 把書包扔在床上,他坐到書桌前隨便抽了一本書翻開,眼前的字像一行行蚯蚓,一個都入不了眼。 外面的聲音越來越大了。 像是要跟他示威一樣,在聽到他摔門之后,動靜越來越大。 陳讓握著筆,半天沒有寫一個字。忍了又忍,他猛地起身,拖著椅子開門沖到那間房前—— “砰——”的一聲。 椅子重重地砸在門上。 如果不是門的質量好,早就破出窟窿。 里面的動靜停了兩秒。 一個男人的怒吼響起來,“陳讓,你滾到房間去!” 陳讓狠狠踹了下門,“你把這里當妓院?!要嫖能不能去外面!” 說完陳讓又一次回房摔門,或許是耳朵經受幾聲重響,這次徹底隔絕了不想聽到的聲音。 他躺倒在床上,用手蓋著眼睛,耳朵里血管突突地響。 十分鐘左右,門外響起一陣“嘭嘭嘭”錘門聲,還有一聲暴喝。 “滾出來——” 門一開,門外的男人和他個頭差不多,有幾分相似的臉正對他怒目。 他并不想叫爸的男人。 陳讓理也不理,直接從陳健戎身邊走過。 陳健戎一把拽住他。 “給我站??!” 陳讓比他老子高一點,看陳健戎的時候視線向下,顯出一種冷淡的不屑:“搞完了?叫得真賣力……”他諷笑,“聽得我都想試試?!?/br> 陳健戎氣極,一巴掌重重扇在陳讓臉上。 “狗東西!老子生你養你就是讓你這個不知好歹的野種來氣我的!” 陳讓被打得偏頭,一邊臉頰泛紅。 他輕笑:“野種?” 陳健戎眼都赤紅,被他這語氣一激,反手又是一巴掌,將陳讓甩得踉蹌,肩膀撞上了墻。 陳讓干脆靠住墻站,閉眼仰了仰頭。 嘴角滲出了血絲。 他睜眼笑意濃重,嘴巴咧開,大拇指抹掉那一絲腥甜,喉嚨里發出悶笑。 “我寧愿我是野種?!?/br> 陳健戎猶如被踩到了什么開關,一下子暴怒起來,沖過去扯著陳讓的頭發,拽著他的頭狠狠往墻上撞。 “野種?你想得美!” 一下接一下的砸,一聲又一聲的“想得美”。 他發狂一般,像是瘋了。唯獨怒意反復,始終不止。 “都怪你……都怪你這個畜生!老子養你這么大,要你多管閑事……狗東西!我叫你多管閑事……” 陳讓痛得受不了,暴起一腳踢開陳健戎。他撐著墻站穩,眼睛狠狠瞪著。 陳健戎從地上站起,死死看了陳讓一會兒,無聲對峙數秒,忽地抄起一旁的杯子擲向陳讓。 一聲悶響,然后是杯子落地碎裂的聲音。 陳讓站著一動未動,任玻璃杯碎在他腳邊。 墻上掛著的時鐘“滴答”、“滴答”。 一道血跡順著他的額角緩緩流下,比天邊赤紅的夕陽,還要鮮艷。 . 齊歡從紀茉家出來,無聊到處晃。走到不知第幾條街,天漸沉,她正準備回家,忽地瞥見前面有個熟悉身影。 頓了一下,她揚聲喊:“陳讓!” 那道高個背影滯了一剎,沒有停,保持著同樣的頻率繼續往前——還略微更快了些。 齊歡提步追上去,小小喘氣,笑著拍了下他的胳膊:“沒想到能在這碰到你,我……” 話音在看到他臉上冷淡表情以及額角傷痕時戛然而止。 “你……” 她慢慢收了笑意。 陳讓低垂的眼睫投下一片陰影,眼里黑沉沉涌動著暴戾,語氣帶著一絲厭煩和倦躁:“滾?!?/br> 一時沒反應過來的齊歡被甩在原地,那道前行身影,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覺比以往更濃更甚。 齊歡站了兩秒,拔腿跟上。 跟了許久發現他沒有目的地,一路走到哪算哪。她腳步不停,卻禁不住出神,滿腦子都是他臉上的傷。 陳讓忽然止步,齊歡差點撞上他。停在巷子中段,前后都沒有人,什么時候走進來的,她自己也想不起。 他站著,慢慢轉身,眼神凝在她身上,讓齊歡一時有些僵滯,更不敢動。 風從腳下穿過,貼著巷子的老舊石板地,吹起一股青苔味道。 “陳讓……” 齊歡看著他走近,微微往后退了一點。 陳讓步步逼近,她卻不能一直往后,他站在她面前,腳尖貼上了她的腳尖,彼此距離近到只能放下一個拳頭。齊歡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一垂首,額頭就要抵上他的胸膛。被他的輕淡氣息縈繞包圍,她感覺自己頭皮發麻,脖頸和背脊快要燒起來。 陳讓抬腳,踩住齊歡的鞋面,沒有用多少力,但他比她大的男性鞋底結結實實覆在她鞋上。 “你跟了這么久,我成全你怎么樣?” 那顆幾乎像是埋在他懷里的腦袋驀地抬起,陳讓沒給她任何反應機會,拽著她的手就把她用力推到墻邊。 齊歡下意識輕聲痛呼,肩膀撞到巷壁,還沒站穩,他的身軀就壓上來。 陳讓鉗住她的下巴,她恍然受驚的表情不到一秒就變成了吃痛。他扯她的衣服,腿壓住她的膝蓋,動作粗暴而兇狠。 “陳讓……陳讓!” 齊歡痛得眼角泛淚,她的手抵在他胸前推拒,卻被壓得動彈不得。 露在外的皮膚已經被掐捏得泛起了紅,齊歡沒辦法,慌亂間抽出卡在自己和他胸膛間的手,急急地揚手甩了他一個巴掌—— “啪”的一聲,空氣都靜了。 只有他和她無法平復的呼吸。 陳讓本就帶著傷的臉上,浮起一個五指印。他松手,啐了一聲,嗤笑:“你三番五次來找我,為的不就是這個,裝什么?” “不是?!饼R歡揪著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