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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陸地生物,御醫還是頭一回體驗到飛檐走壁的感覺,在房頂上駭得魂不附體,發誓再也不想體驗第二回。 得知無事,商從謹這才略略松口氣。 當晚葉央就多添了一碗飯,不覺得憋悶了,肺腑舒暢不少,眉宇間那股青黑色也褪去幾分。吃好睡好長得飛快,戰事勞累加饑餓,面黃肌瘦的一張臉總算養回來,皮rou間透出晶瑩水潤的感覺。 想要徹底清除余毒至少還需半個月,一天天過去,葉央沒完全養好身體的時候,就等來了京城的圣旨。 邱老將軍回京復命,交還兵符——并不是鎮西軍的兵符,而是戰時調動天下兵馬的總兵符,一萬將士也跟著回去戍衛京城,駐守晉江城的將領則是李肅。試著揣摩圣意,皇帝是想讓李肅接邱老將軍的班,在西疆同庫支對峙。邱元培也的確上了歲數,上陣時沒殺幾個敵人,自己先把腰給扭了。 圣旨上沒提到葉央和商從謹的名字,不過伴隨而來的還有一封不很正式的圣諭,皇帝讓他們暫時先在晉江城待著,不著急回去。 “老大,這也太……太不公平了!”管小三第一次直接地聽到皇帝的命令,所以缺乏必要的敬意,張口就是誅九族的話,“晉江城一戰你的功勞最大,憑什么不給你封賞?”他最近才知道葉央其實并無封號,嚴格論起來,在軍中的地位連小兵都不如。 “你覺得的圣上是故意不給我封賞,不讓我回去?”葉央笑得沒有絲毫不滿,抬眼看商從謹,“言堇,你怎么看?” 商從謹思忖片刻,點頭道:“還是別回去的好?!?/br> “為、為什么呀?”管小三很不滿意,立軍功當大官,他作為山匪的生涯就結束了,現在的生活堪稱美好,連兄弟們都得了朝廷賞的銀子,他的老大一文錢卻都沒得到,居然還沒有意見! 距離葉央離京已經過去了一月有余,不久前她還是金貴的國公meimei,現在卻在軍營里和一群糙老爺們廝混,世上果真變數重重。西疆最炎熱的季節過去了,早晚已有了涼意,日暮時分,三人走在去往刺史府的路上,因為沒旁人,葉央決定向管小三透些底細。 “小三子我問你,大祁建朝至今,可有女子為官,女子封將的例子?”她放慢了腳步,明明年紀尚小,和管小三說話的語氣卻更似長輩,有了當老大的模樣。 管小三走在她左側搖搖頭,突然想起什么又回答:“平……平陽長公主!不對,她只是領兵,死了以后才封將的?!?/br> 葉央一攤手,“這不就對了。圣上不是不想封我,而是不知道怎么封。我朝沒有女子為官的先例,圣上難做的很,我們且等等罷?!?/br> “老大,你不會也要等死了以后才……”管小三話說到一半,后頸又感受到熟悉的煞氣,干脆地閉上嘴。 “現在恐怕京城也吵成了一片,我們還是少蹚渾水,多吃飯?!比~央若有所思地轉向商從謹,笑了笑,“回去做什么,刺史府都擺好酒菜了?!?/br> 商從謹換下了戰時的軍服,穿上王爺的玄色錦袍,他也受了些輕傷,怕傷口崩裂不便穿淺色的料子,連聲稱是:“邱將軍和鄧刺史都等著呢?!?/br> 此番一行人過去是赴宴,拼死拼活打了場勝仗,而且還是損失相當低的一場勝仗,當然要慶祝一回。故而鄧刺史做東,在府上擺宴邀請軍中各將領痛飲一番。 不多時行至刺史府,城門一開,源源不斷的鮮活食材便能運進來,府邸上空彌漫著菜肴的鮮美,烈酒的醇香,還未走到屋內,便聽見了一通暢快的談笑。 ——死里逃生,誰不暢快?有的人已經埋骨沙場,再不能親眼得見大軍凱旋,活著的那些為什么不替他們暢快! 幾張大圓桌早就擠滿了人,不分座次尊卑,葉央他們已是姍姍來遲。西疆民風偏野,軍中又沒那么多規矩,少了假惺惺地問候,只有豪放的朗笑。 還活著嗎?還活著就喝! 邱老將軍其實很喜歡商從謹的長相,京城里的人覺得懷王殿下生來煞神面孔,可軍中漢子都認定要是自己有那一戰臉,絕對能不戰而屈人之兵,武力值直接上升三成,早三年就能封將軍了! 哄鬧之間,葉央也被推上一個位置,只是周圍的男人自覺離她遠了些,保持著親近又不會失了分寸的距離。 侍女在席間行走,流水一般端上佳肴美酒,菜色和京中的不能比,但已經是葉央這個月看見的珍饈。商從謹那張臉在鎮西軍里果然很搶手,被幾個將領推搡過去,饒是身上有傷也先灌了三杯酒。 除了葉央,他還沒同其他人如此親近過,頗有些不習慣,像落水一般扭頭在人群中尋找著葉央的身影,因為酒氣嗆人咳嗽,眼瞳中蓄了一層淚,臉頰微粉,看上去更有一種……古怪的可怕。 一個眉眼鋒利嘴唇薄削的少年,是怎么都跟“可愛”沾不上邊的。 酒是西疆特產,釀造時加了幾味草藥進去,有活血暖身的作用,很適合中毒的葉央,她也不推辭旁邊人的敬酒,爽快地喝了兩杯,才抬眼對上商從謹求救似的目光。 打量之下才發現,他五官張開了幾分,已經不似少年更像青年了。 葉央心神一動,掩飾一般低頭,發現自己因劇毒泛青的指甲恢復正常的粉嫩柔光,心情又好了幾分,趕在更多的人敬酒之前抓緊吃了幾口菜。 一直鬧騰到月上枝頭,都到亥時了眾人還不盡興。西疆的酒度數不低,葉央到底是有些撐不住,借口出去散散酒氣,起身欲離席?;仡^看見商從謹坐在邱老將軍旁邊,手規規矩矩地放在桌上,雙頰酡紅,正在出神。 ——肯定是喝高了。 葉央扶著墻慢慢走了出去,清風一吹,腦子立刻清楚起來。隔壁院落里同樣擺著數張圓桌,坐的都是六七品的校尉,管小三也在其中,因和神策軍有了過命的交情,山匪和將士的隔閡也沒了,正湊在一起說些什么,不時發出一陣哄笑。 月色清朗,微風偏涼,一路也沒人來問,葉央走著走著就出了刺史府,在空蕩蕩的街上信步而行,享受著難得的清靜時光。 晉江城現在還是死寂,可再過幾年,它定會恢復生機。葉央沒個方向,慢吞吞走著,在大街小巷間鉆來鉆去,繞過一條陰暗的巷子,突然聽見遠處有急促的腳步正往這邊跑。 一前一后,前頭的約莫是個女子,步調踩出一片虛浮的雜音,身后還有人不斷呼喊:“小娘站??!再跑我就把你送交官府了!” 女子的足音頓了一頓,很快又發瘋似的沿著長街,往葉央的方向而來,啜泣聲不絕于耳,可看見街上有人也不求饒,只是發狠地奔跑。 借著月色,葉央看不清兩人的樣貌,只覺得女子身材嬌小秀美,身后追趕的男人五大三粗,一瞧就不是好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