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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那么現在的她就是在和自己一同前行。 ——并肩作戰。 這是商從謹現在能想到的,最接近她的方式了。 從京城到西疆又到晉江城,葉央是個愛干凈的人,卻一直沒機會洗個澡。不用聞都知道她全身彌漫著饅頭餿了一樣的氣味,不過那時候全軍上下都是這個味兒,自己也沒什么特殊的。 住在城中就是好,一桶熱騰騰的洗澡水擺在屋里,葉央把自己全身上下洗了個徹底,直到水變了顏色才爬出來擦干。頭發濕漉漉的披在肩頭,她一頭扎進床褥間沉沉睡去,反正以現在的身體素質,葉央不再會因為沒擦頭發就睡而生病了。 沉睡時她的魂魄似乎很不老實,搖搖晃晃的一路上升,然后飄遠。 葉央似乎看見睡在外城的神策軍,又看見了駐守在城墻的將士,再往前則是……雁冢關。她看見綿延的長城上垂下了幾條粗糙的繩子,接著是數個庫支人順著繩子溜下來,警惕地環視四周,邁出了小心翼翼的第一步。 “很好,再往前一些吧……” 在夢里她咕噥一句,翻了個身。 ☆、第76章 一個活了兩輩子的成年人,心智總要成熟許多。葉央很慶幸她不用裝小孩子,難道因為如今的身體只有十四歲,她的智商也就退回十四歲了嗎? 睡眠質量很好,葉央的作息在大部分時間里都比上輩子規律,再加上長年習武,睡一個時辰能頂上過去兩個。 約莫過了一個半時辰,她保持著趴臥的睡姿醒來,一摸頭發還有些許潮潤,左右活動著脖子爬起來,坐在床頭發了會兒呆,才穿衣梳洗。 新的衣服被疊好掛在屏風上,連臟兮兮的皮甲都被擦干凈了,散發著皂角的清香,葉央覺得通體舒暢,穿好了大祁將士統一的玄色軍服,在外面套上輕便皮甲,心口處有薄鐵護著。 “篤篤篤?!?/br> 輕輕地敲門聲傳來時,葉央仍在將頭發綰成利索的四方髻,商從謹拎著一個三層的雕花食盒,邁過門檻關好房門,把食盒放下才說:“吃了東西,就該去外城了?!?/br> 葉央哦了一聲,把細碎的頭發梳好,很自然地坐在桌邊看看刺史府提供的早點,有葷有素,看起來比大營里強多了。吃過一口面皮松軟的包子,她才想起什么似的問:“聶侍衛呢?” 堂堂一個王爺做送飯這中小事,怎么著都說不過去。 “我讓他先去城墻上盯著?!鄙虖闹斆靼兹~央的意思,解釋道,“以前離京四處游歷,日?,嵤露际俏易约毫侠淼?,這種事無所謂,順手就拿過來了?!弊x萬卷書行萬里路,懷王殿下一半的時間在宮里念書,另一半時間出門長見識,算是幾個皇子里最自由的一位。 因他已經用過早膳,此番早早來尋葉央是有事商量,葉央也不好拖延,大口大口地把食物吞進胃里,一抹嘴巴站了起來,“走,我們出發?!?/br> 兩匹駿馬并排奔出了刺史府的正門,大祁主要防守的戰力在晉江城的外城郭,而刺史府在內城中央,需跑過幾條街道。路過東市時葉央抬了抬下巴,露出個很狡黠的淺淺微笑。 她和商從謹第一次交談,就是在東市買馬,一晃過去這許多時日,竟又回來了。 不過眼下不是懷舊的時候,她精神抖擻戰意昂揚,只等著庫支過來時撲過去咬一口。城中遷出了大量平民,空余了不少房屋可供士兵居住,又有糧食供給,生活水平比野外好多了,養精蓄銳之后,定能換大祁幾年太平! 巍峨的城墻就在眼前,由于大祁建朝后,真正意義上的邊關改為雁回長廊的定城,故而晉江城墻的防御力量不如從前強大,為了鞏固防御,邱老將軍命鎮西軍將城墻加固了些許。葉央卻覺得,想要把此城徹底變成戰壕,還需在城墻外筑起一道矮墻,雙方僵持不下,后來因為沒那么多筑矮墻的事件,于是作罷。 “……言堇,我有點緊張?!鄙铣穷^前葉央小聲說了一句,自己都覺得沒出息,低頭看著腳尖,深深吸氣。 不知道為什么,從踏出刺史府的第一步她的心臟就跳躍如擂鼓,每一次都震得她五臟六腑一起疼。那種即將面對大戰的感覺,是她從前怎么也無法想象的——原來的葉央可是連街頭打架都沒見過! 夜襲庫支靠的是熱血上涌的勇氣,可如今這股氣力一泄,她不由得現了原型。 不行,不能退縮!在心底葉央惡狠狠地命令自己,大敵當前,難道要這時候怕嗎! 商從謹沒有安慰她,倒不是因為無話可說,而是在葉央把“言堇”兩個字一說出來的時候,他身上就從耳根子紅到腳脖子,臉上冒著熱氣,眼神飄忽著看天。 同齡人之間相互稱表字是種很親密的舉動,葉央從前只是打趣似的叫他懷王殿下,還是頭一次被叫做言堇呢…… “阿央,你你你以后……”商從謹握拳給自己打氣,想說的是,你以后都這么叫罷,沒有外人的情況下,我們不必生分。 幾個深呼吸之后葉央平復心情,只疑惑商從謹怎么說話結巴了?不過沒時間細思索,強笑道:“以后就不緊張了!邱老將軍沒法幫忙,今日的守城戰,就靠你我?!?/br> 說話間已經有士兵牽走了兩人的坐騎,葉央率先走上城墻,從背影看似乎長高了些許,很有大人的模樣。自從取了表字,商從謹今天才覺得他爹的取名本事不差,可惜大祁的男丁之字多為大名的拆字,他的言堇就是從“謹”拆出來的。 要是當年父皇賜他一篇駢文那么多字數的表字就好了,再不行七言詩那么長,最低最低不能少于十個字,這樣阿央下次叫他名字的時候,就能多說一會兒。 到底是當過邊關重城的,基礎防御能力不算差。晉江外城墻高四丈有余,底部寬五丈,頂部城墻寬約四丈,青磚夯土已經隨著風吹日曬裂出了幾道縫隙,昨日才修補好。 等上了墻頭商從謹才反應過來自己在胡思亂想什么,心也跟著提起來,生怕被人看出了端倪。 葉央以為他被自己害的也開始緊張,寬慰道:“按照計劃實施,該怎么打就怎么打……這都什么時辰了,斥候怎么還不來報?吃早飯的時候我就聽你說庫支過了雁冢關,為什么還不來?” “報——”葉央話音未落就有人氣喘吁吁地沖過來,高聲道,“回稟主帥,庫支大軍已過雁冢關,人數約一萬,于晉江城約六十里外,正在我大祁從前扎營處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