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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不似定城有一前一后兩個大門,除了向南而立的正門外,葉央只記得有幾個狗洞。不過狗洞也是威脅,等撤退入城一定要堵上。 葉二郎在板車上換了個文雅的坐姿,右手吊在胸前,胸有成竹的模樣。葉央希望能讓他忙起來忘掉重傷的痛苦,現在凝視著那抹越來越遠的笑意,又覺得自己著實想得太多。 送完了二哥,她安排管小三去挖河泥,山匪們熟悉水道,知曉哪處有細膩的黏土,今天一上午大概就這么過去,神策軍不剩幾個人在營中,葉央決定再去瞧瞧商從謹那邊的進度,。 “哎,葉將軍!”穿過營地時劉副校叫住她,從不遠處急急忙忙地小步跑過來,“要不然我去盯著新來的干活罷,昨日冒出來刺客,心里總有些不放心?!?/br> 葉央頓步扭頭,皺眉道:“別叫我將軍?!?/br> 山匪和神策軍的關系至今不很親密,從劉副校的稱呼便能了解一二。葉央不好直接下令讓他改了,尋思著要找個機會讓兩批人沒有隔閡才好,于是又說:“我相信管小三他們,倒不用派你盯著了。劉副校以后也莫要同他們生分,改軍制的旨意一出,他們現在和正經的將士也不差什么?!?/br> 劉副校白白的臉皮上暈上一層淺紅,面露尷尬點頭稱是,“其實我從來都沒把他們當外人看過……只是昨夜的刺客……聽說他有傷在腰側,您也不排查誰有不對勁,恐怕夜長夢多啊。不知道邱老將軍打算什么時候解決此事?” “哦,將軍說再等等罷?!弊鳛楦毙N?,他cao心的著實有點多。葉央惦記著商從謹那邊,隨口敷衍一句。 待得劉副校出幾步,葉央又疑惑地嗯了一聲,追問道:“你是什么時候入伍的?” “……約莫七八年了,論資歷,比李校尉還老呢!”劉副校遲疑一下,笑著回答,“我去瞧瞧還有哪里需要幫忙的,老李進了城,我也別閑著了?!?/br> 葉央凝視著他極力維持正常,然而仍能看出不靈便的步子,臉色一點點陰沉起來。如果她沒記錯,昨夜邱元培親兵來報告刺客傷了腰側時,劉副校是不在場的。 軍中一言一行都有眼睛盯著,葉央三令五申不準私自離營,把防守的重點放在邊緣,內部寬松得很,得知商從謹有了河泥做的罐子作彈殼,制造的進度快了不少,她放下心來,度過了無所事事的一個上午,還偷閑睡了個回籠覺。 猛地放松就會不自覺睡很久,葉央是被食物的香氣勾得醒來才從榻上坐起的,沒想到送飯的人是李校尉,她長長地伸了個懶腰,隨意攏了攏頭發,聲音還帶著迷茫問:“你怎么回來了,不是陪我二哥去晉江城么?” 統帥的安危最是要緊,李校尉怕葉央亂吃潛伏在軍中的細作送來的東西,所以才騎馬從晉江城趕回來,反正兩地離得不遠,端上來的飯菜都是自己看著煮熟的。他將東西放在矮桌上回答:“葉校尉一個人足夠應付,完全不需要我們脅迫,便哄得那幫商戶交了些糧,我才能抽身而出。只是回來看看,等會兒就走?!?/br> “順利就好?!比~央淡淡開口,從午飯就能看得出順利。一直以來吃的都是廉價且方便的胡餅饅頭,這頓改成摻了rou糜的精米稠粥,軟軟糯糯很合人胃口,應該是晉江城里帶出來的,她記得軍中白米早吃光了。 葉央下頜骨疼了許多天,決定把這一頓好的只留給自己吃,拿起勺子舀了一點粥,放在嘴邊吹涼的時候她又開口:“對了,你出去打聽打聽,把今天和劉副校說過話的人都綁來送去邱老將軍帳中,記得別驚動旁人,然后再把劉副校叫來我這里?!?/br> “您這是……”李校尉一愣,立刻想到昨夜出現的刺客!心下明白幾分卻礙著多年認識的情誼,不愿直接點破,“老劉他……” “照做就是?!焙唵嗡膫€字截斷他一切話語,葉央平時很和氣——只要沒人耽誤她要做的事,脾氣可以說相當好。但葉央也很傲氣,最討厭的就是命令吩咐下去但推三阻四地無人執行。 軍中守備的不是瞎子,李校尉很快便向執勤的人了解到了劉副校一天的動向,聲音最小地把和他說過話的綁了送去中軍帳。這是個難度很大的活兒,所以干了很久,之后又回去找劉副校,后者還茫然無知地和同火人吃飯聊天,見到李校尉回來也很差異。 因為葉央說的是“叫”,所以李校尉沒強制綁他,只說葉央有事吩咐,劉副校的神色沒有任何異狀,甚至帶了幾分終于派上用場的欣喜,一頭扎進營帳。 那時葉央正喝下最后一口rou糜粥,看見手足無措的李校尉和演技精湛的劉副校進來,還沖他們笑了笑,接著放下海碗的瞬間向前沖去,一腳踢向劉副校的腰側! 劉副校沒有防備,硬生生吃了一招,跪倒在地,雙手撐著地面。葉央沒有猶豫,拔出隨身的匕首穿透他右手釘死在地上,皮rou綻開,裂骨而出! “將軍,您這、這是干什么?”劉副校慘叫一聲,冷汗刷的流下額頭,勉強維持住不解的表情。他的聲音已經驚動了周圍歇息的戰士,有人想沖進來,卻被李校尉出言阻止。 居高臨下,葉央垂頭看他,劉副校的左側腰際已經滲出一片血跡,顯然不是一腳就能踢成這樣的。 真相已經不言而喻,她的眸中漫起一層寒意,緩緩道:“我不是你的將軍。因你背叛,葉安南廢了一只右手,所以我現在對你做的,只是替他討回來,至于大祁如何對待細作,另有方式?!?/br> 劉副校面上蒙了一層死灰般的顏色,連連低呼,吃痛難忍。被人俘獲大不了就是一死,他雖沒帶毒藥也能咬舌自盡,但現在右手上釘死的匕首幾乎將他的意志摧殘殆盡,領略到了疼痛的感覺,氣力一泄,他反倒沒勇氣自盡了,半躺在地上嗬嗬地喘著粗氣。 “我起初以為神策軍的細作不會有封銜,現在看來是想錯了?!眲⒏毙L鄣贸霾涣寺?,葉央很貼心地幫他說話,“定城一役,爹爹的親信部下俱以身殉國,剩余僥幸茍活的神策軍戰士也會因守城不利再難有授封……可沒想到,有人會在那之后一步步爬上來?!?/br> 輸了就是輸了,拿出殉國的借口求升遷絕無可能,哪怕以當年大祁的國力,連守住雁冢關都困難。李校尉在定城城破前剛封了校尉,現在依舊是,這么多年不封不貶,卻有一人在那之后被貶了。 他自稱入伍時間比李校尉長,如今品階卻低了些許,這就是個很矛盾的地方。葉央日有所思,睡回籠覺的時候,迷迷糊糊,隱約想到了一些不屬于她的往事。 “定城城破的時候,你雖為神策軍的一員卻不在雁回長廊……你在葉駿將軍派出去送我回京的隊伍里,也因為辦事不利,中途我逃了,才被貶成了副校!不過爹爹的命令和城破的消息一